第二十四章、情到深处（1/2）

李彩云的妈妈，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热水，终于把我从昏迷中救醒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李彩云站在一旁，眼圈红红的，默默地流着眼泪，她不时的用那块洁白的手帕，擦一擦眼角的泪水。

我两眼无神地看着娇小玲珑的李彩云，气若游丝地说：“彩云，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告诉我：雪梅、她、她现在在哪里？”

李彩云犹豫着，欲言又止。

这时李彩云的妈妈又发话了，她对李彩云说：“彩云呀，现在都这样了，你就赶紧告诉他吧。”

“雪梅她……”

“要是雪梅怪罪你，妈替你担着。”

这样，李彩云没有了退路，她吞吞吐吐地说：“雪梅现在、在轮船码头。”

“轮船码头？”

“她要坐船到武汉的汉正街去打工。”

“什么时间的船票？”我来了精神。

“明天早上八点半。”

“她在候船室？”

“不，她住在轮船码头边上，那个叫‘渔舟晚唱’的小旅馆里。”

“具体位置？”

“203号房间。”直到这时，李彩云才挤出了最后的一点牙膏。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包着唐雪梅准考证碎片的手帕塞进口袋，对着李彩云的妈妈，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来不及和李彩云说声“再见”，转身就出了李彩云的屋，骑上停在门口的自行车，不顾一切地往轮船码头奔去。

路上，我一边使劲地踩着自行车，一边不停地呼喊着：“雪梅，等着我！雪梅，我来啦！我来啦，我来啦……”

当我满头大汗地赶到轮船码头，找到那个叫“渔舟晚唱”的小旅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我锁好自行车，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上二楼，来到了旅馆203号房间的门口。我松了口气，稍微平静了一下心跳的速度，就走上前去，伸出手，轻轻地敲了一下门。里面没有一点反映。我又“叮叮”地敲了两下门，里面仍没有丝毫的动静。于是，我张开手掌，在门上重重地拍了两下，里面同样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这是怎么啦？我的心又加快了跳动的速度。我忍不住，举起拳头，一边用拳头地“砰砰”地捶着门，一边大声地呼喊：“雪梅，雪梅……”见房间里仍然没有人回应，我再一次提高了嗓门，“雪梅，雪梅，开门啦——雪梅，雪梅，快开门啦——”我站在门外呼喊了好一会，里面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的喊声越叫越大。这时，走廊里过来一个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的年轻女孩。年轻的女孩径直来到我的跟前，问了一声：“你干什么？”

我说：“找人。”

“找谁？”

“住在这个房间的女孩。”

“是一个留着长辫子，长得挺好看的女孩吗？”

“是的。”

“她出去了。”

“多长时间了？”

借着走廊里晕暗、发黄的电灯光，年轻的女孩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戴的电子手表，说：“快一个小时了。”

“你知道她去什么地方了吗？”

年轻的女孩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那你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吗？”

年轻的女孩还是摇了摇头，说：“不清楚。”

“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次年轻的女孩没有摇头，她很直接地回答我：“她出去的时候，又没对我说。”

我沉默了。

年轻的女孩叮嘱我：“你找她，就在这里安静地等一等，不要大声喊叫，以免影响别人的休息。”

我点点头。

年轻的女孩转身要走。她没走多远，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冲着年轻女孩的背影，喊了一声：“哎——等一等。”

年轻的女孩站住了。她回过头来，望着我：“什么事？”

“你们这里有粘胶吗？”

“粘胶？”年轻的女孩摇了摇头，“没有。”

“有浆糊吗？”

“也没有。”

“你们这里有什么？”

“首先你应该告诉我，你要干什么用？”

“我要粘点东西。”

“那好，你等着。”

很快，年轻的女孩给我拿来了一个小饭团，我又向她要一张小纸条，然后掏出那个包着唐雪梅准考证碎片的手帕。我把手帕打开，平铺在第203号房间门前的窗台上，就着走廊里像萤火虫一样昏暗的电灯光，开始一块一块地粘贴起唐雪梅的准考证来。我左比比，右对对，经过反反复复地试验，终于将唐雪梅的准考证粘贴好了。这时，我感到眼睛发胀，脖子发酸，就转过身来。这时，在昏黄、晕暗的电灯光下，我看见了一张既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我诧异地望着中张脸，怔怔的，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来了？”刚刚剪了头发，头上已经没有了那两条又长又粗辫子的唐雪梅，语气冰冷地问我。

“我，我是来找你的。”我望着仅仅只有两天没见面，就消瘦了一圈的唐雪梅说。

“你找我干什么？”唐雪梅面无表情地问。

“找你回学校参加高考。”我看着眼睛都凹下去了好多的唐雪梅，直话直说。

“我不回学校，我也不参加高考！”唐雪梅一边说，一边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203号房间的门。唐雪梅走了进去，还没有等我回个神来，她就返过身来，“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的门。

我紧走两步，赶上前来，去推房间的门，可是，房间的门已经从里面锁上了。

于是，我开始轻轻地叫门：“雪梅，雪梅，开门。”然而，唐雪梅把自己关在房里，就是不回应。我急了，就又使劲地拍打起房间的门来，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雪梅，雪梅，把门开开，让我进去；雪梅，雪梅，快把门开开，让我进去……”

唐雪梅见我喊急了，就隔着房间的门对我说：“你不要在这里喊了，我是不会让你进来的，你快回学校去，准备参加高考吧。”

“不！我不回去！”我的倔强劲又上来了。

“你别傻了。”

我站在房间的门前，大声说；“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我的话音还没落，刚才那个手里提着一大串钥匙的年轻女孩又过来了。她对我说：“你是怎么搞的？怎么又大喊大叫起来了？”

“我没有大喊大叫呀。”

“你真的不能再大喊大叫了。”

“不让我不大喊大叫也可以，”我指着对年轻的女孩手里的钥匙说，“那就请你帮我把这个门打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