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1）

第十九章

连续几天，之欣愁绪无限，一想到肚子里正在渐渐成型的胎儿，她就情绪落到低谷。当年，和江海在一起时，她笃定两人是要携手到老的，那时候特别希望有一天有孩子绕膝，一切被打碎后，她再也没有奢望过爱情···更别说孩子。现在无意中怀上了，还是郑严辰的孩子，心中划过深深伤痕的之欣从不奢想再和一个男人携手白头，也不想有一天彼此分开了还让一个无辜的孩子牵扯其中，向来独立坚定惯了的她犹豫着该怎么办？犹如即将濒临落水的人，有机会抓住一根稻草，那即使是一根最细最不靠谱的稻草，也会给这个快落水者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就这么来了：这天，之欣觉得人不太对劲，小腹微痛，发现有点落红，具有医疗知识的之欣知道这是先兆流产，她利用下午的时间到离家不远的一家医院检查，诊病的中年女医生说话语速很快，但态度挺和蔼。之欣把症状告诉医生，医生进行了简单检查，告诉之欣确实是先兆流产。“你是想保胎还是想流产？”女医生问之欣。之欣楞了下，这正是她一直犹豫没有落定的决定。女医生看之欣不语，又说：“孩子是上天的礼物，不过礼物有时是好的，有时是不好的，所以会在大自然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法则中出现自然流产，抛弃那些不好的，留下好的礼物。”她停停：“当然，保胎成功的孩子一般也是健康的孩子。”之欣听着女医生的话，关于老天的礼物，关于放弃与留下，她有顿悟的感觉，先兆流产也许就是老天的提醒，放弃本来不该要的礼物。至于女医生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再听进去，她有了清晰的决定：“医生，我流产！”。给老太太打电话请了会儿假，之欣接受了流产手术。手术时间不长，等之欣醒过来，已经躺在休息室的房间里。她又躺了会儿，起身准备离开。世界上的事确实是无巧不成书，之欣刚从手术休息室走出去，遇到了一个她不想遇见的女人——柳江琴。柳江琴和江海结婚5年，一直没有孩子，两口子为此也做了详细检查，原因出在柳江琴，她的排卵功能有障碍。柳江琴深爱江海，她很想生个孩子，让孩子来稳固家庭，让孩子吸引江海对家的眷念。这个影响到生育的疾病对她打击挺大，所以一直在寻求医疗，希望通过治疗促进功能性排卵。这天，她到医院例行检查，正巧看到之欣从手术休息室走出来，这个一直把之欣看成自己婚姻幸福心腹大患的女人立即有了丰富联想，她稍微一打听，便查到之欣做了流产手术。“呵呵，妄想嫁入豪门，豪门怎么可能容你！”柳江琴只以为是郑严辰不想要这个孩子，逼迫之欣来打胎，这么一想，她居然心情舒坦了许多。

5天后的一个商务聚会，之欣陪着郑严辰去参加。郑严辰从餐桌上拿了一颗冷藏过的西梅，转身喂到之欣嘴里。恰好代替出差的江海来参加的柳江琴在一旁看到，貌似关心地说道：“项小姐，才流产不久最好不要吃冷的东西喔。”她的声音够大，旁边好些个人都回头看向他们。之欣愣了下，没等她说话，柳江琴已经走过来，站在郑严辰和之欣前面，对郑严辰说道：“郑总，你呀，太不小心，项小姐才流产不久，不应该参加这些活动，站久了对身体不好。”她停停，又说：“还有，更不能吃冷的啊！你们男人啊，太不懂关心女人！”郑严辰被她数落得莫名其妙，对这个神经质的女人，他实在不想多打交道，他蹙眉：“江太太，你好像关心错了对象吧。”说完，牵着之欣的手准备转身准备离开。没等之欣转身，柳江琴的关心还在假惺惺地继续：“项小姐，爱护好自己身体，老流产的话只怕以后想要孩子的时候都不能要了。”听她一个劲纠缠，之欣终于开口：“江太太，我和你还没有好到彼此关心的份上，所以，请你把你刚才所说的关心，不管真心的，还是假意的，用在好好关心自己上！”之欣语调平静，不卑不亢，在柳江琴听来，犹如讽刺，特别是她自己又老不能生育。这，更激起了她的嫉妒和仇恨，于是说起来也不管不顾：“呵呵，我再怎么着也不会去流产啊，而且去流产也没个人陪，万一有什么意外找谁呢？也真是可怜。”郑严辰在一旁，越听越不对劲，见之欣脸色发白却不反驳，他心里一沉，回头冷冷地看着柳江琴，柳江琴本来还想逞口舌之快发泄自己的仇恨，但接触到郑严辰的目光，所有的话都再也说不出口来。

回家路上两人各怀心事，全都无语，到家停车进屋，郑严辰再也忍不住，他貌似平静地问：“刚才那个疯女人说的是怎么回事？”之欣不善于说谎，而且她也明白即使说谎现在已经被柳江琴捅破迟早会被揭穿，她索性心一横，直接承认：“我是去流产了。”郑严辰仿佛被人当头一棒，头脑哄的一声，瞬间天昏地旋，他看向之欣，眼神中有种陌生的空洞：“为什么？”之欣被郑严辰那种空洞得吓人的眼神惊住了，她没有回答。“好久的事情？”郑严辰那陌生得让人颤栗的声音响起。“4天前。”之欣机械地回答。“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郑严辰走到之欣面前，带过来一股可怕的寒意。之欣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说她挣扎，说她犹豫，说是上天的旨意？！郑严辰看她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为什么？！”声音中有陌生的空洞。之欣闭上眼，木然地开口了：“对不起，他来得不是时候。”之欣的话在此刻的郑严辰听来，就是急于用最残忍的手段割裂掉任何和自己的关联。绝望和伤痛双重打击下，他伸出手，狠狠一耳光抽打在之欣脸上：“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掉我的孩子？！”停停，他近乎疯狂地摇晃着之欣的肩膀：“你这么想摆脱我，怕和我有关联，你谋杀掉我的孩子，你这个无情无义冷酷的女人！！”他猛地捏住之欣的肩膀，使命摇晃，逼视着之欣的眼睛发红，“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这样？？”之欣被抽打，被摇晃得几近瘫软，她伸出手，扶住旁边的沙发，勉强站立着。她知道，这一次，真的是到了尽头了。两个人在屋子里，声音太大，楼上的老太太和郑夫人焦急地赶下来，看到郑严辰和之欣精疲力尽站在房中，空气中，绝望在流淌。还算老太太镇静，问道：“辰儿，之欣，你们这是怎么啦？有什么事好好说吧。”郑严辰垂头闭着眼睛，半天才抬起头来，再说话时，语调中只剩下深深的绝望和疲惫：“从明天起，辞退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从此滚出我的生活！滚得越远越好！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

第二天，之欣离开了郑家，再没有出现在郑严辰的世界里。只是，在一个月后，罗浩收到一笔50万元的转账，留言栏只有一句话：“请转郑严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