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1）

第六章

这天，正好周五，之欣忙完例行工作出门准备回家，她习惯地抬头看天，心情轻松愉悦地继续走着。忽然，一辆黑色的车簌地一下停在她边上，没有防备的之欣吓了一跳。她掉过头，黑色车正好放下窗户，一张她看不惯的脸，是郑严辰。郑严辰开车回家，正巧看到街对面正抬头看天又微笑前行的之欣，忽然改变主意，掉转车头到了之欣面前。“项小姐，你去哪里？”即使主动搭讪，还是那张没一点点笑容的脸，之欣指指前面的车站：“喏，我去车站。”郑严辰皱皱眉，有点无奈的表情：“知道你去车站，我说的是你的目的地。”“我回家。”之欣回答也简捷。“那上来，我送你。”郑严辰不再多问，直接说。之欣笑笑谢绝：“谢谢郑总，不用了。我坐车非常方便的。”“上来吧。”郑严辰说一不二的性格特质显现出来，他见之欣无意上车，干脆跳下车来，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请之欣上去。到这个份上，之欣再拒绝反而有点作了，她索性上车。一路上，之欣询问郑严辰的恢复情况，郑严辰答复后顺杆便爬：“正好，为了感谢项小姐对我的照顾，项小姐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能被郑严辰单独邀请吃饭，估计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事，但可惜之欣无感：“谢谢啦，这个是我的本职工作，不用感谢。”郑严辰又碰了一个软钉子，越发激发起他的兴致：“可听你念书不是你该给我做的本职工作啊，还是得谢谢。”他胡诌道，性格使然直接就做了安排：“这样吧，周二晚上，我回来接你，一起吃饭。”之欣摇头：“真不用感谢，不必啦。”之欣回答得坚决，郑严辰面对这个女人居然有点无力可使的感觉，只好作罢。车到街口，之欣下车，郑严辰调转车头回家。一想到这个轴得有趣的女人，他的嘴角忍不住带笑，忽然想起什么，拿起电话给罗浩打了过去：“罗副总，帮我调查下德高医院的护士项之欣的个人情况，主要是家庭背景，个人婚姻恋爱等等情况。”罗浩一听，有点愣神：“调查德高的护士干吗？你兴趣爱好转移了啊？”听到罗浩的调侃，郑严辰一副公事公办的语调：“护理我奶奶的人，我怎么不调查清楚？少废话，尽快调查清楚把情况给我。”

项之欣作为德高的护士，要调查她的情况那当然简单，周一的时候，一份项之欣的简历已经呈到了郑严辰的桌前。“项之欣，29岁，家有一母亲，一侄女，未婚（无男友），现从事护士工作，爱好阅读，写作，运动，健身，````”郑严辰满意地看着这份报告，特别是看到未婚（无男友）时，居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他很奇怪自己的情绪，很快便归结于是最近太无聊的缘故。站在桌前的罗浩，看着他，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看到了吧，无男友我都帮你查到了，你也别在我面前假公济私了，表面是为老太太，实际还不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了解到之欣的情况，罗浩丝毫没费力气，因为从杨明知的口中他便了解了一切，还知道杨明知两口子和这个项之欣还是要好朋友。“我在德高医院有个好朋友，在那里当医生，他和这个项之欣是好朋友，还拜托我给这个项小姐介绍合适的对象呢。”郑严辰听着罗浩的话，也有点奇怪：“怎么二十九岁了还没有男友呢？”罗浩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不正经地道：“总不会是等你吧。”郑严辰和罗浩高中既是死党，两人从来随便惯了，所以随口胡说。罗浩也了解郑严辰的脾性，知道他骨子里底线非常清晰。想郑严辰这样年轻多金，形象气质又特别男人的钻石男，对女人那是相当有杀伤力，围绕郑严辰身边的女人是不少，但郑严辰从来都很明确，可以玩但绝对不会让对方误会动情，更不会粘惹那些有夫之妇或是真正对他动情的，他就是不想欠情，用他的话来说是“怕麻烦。”郑严辰少有对女人主动出击的，所以他要罗浩帮他了解项之欣的情况，倒是让罗浩有点诧异，能让郑大总裁上心的女人除了他奶奶、妈妈，好像还没有第三人。

一天，之欣接到了杨明知的电话，说周四聚会，朋友们都知道周末之欣要回家陪家人，所以他们的每月一聚基本安排在其他时间段，这次的聚会因为和上次时间太近，之欣有点奇怪，问杨明知呢又说没事，只是聚聚。之欣还是觉得奇怪，不太按他们几个朋友的聚会常理在出牌，她索性给许小敏打电话，才知道原来是杨明知两口子的结婚纪念日，本来该小两口自己过的，经不起许小敏他们的起哄，干脆弄成了他们的朋友聚会。“哎呀，这个纪念日本来就该人家小两口自己过，你们瞎闹什么啊。”之欣笑着埋怨许小敏。许小敏在那边笑：“他们小两口哪有我们帮他们庆祝热闹，是不是嘛？”于是两人商量着要买的纪念日礼物。

聚会日到了，之欣一下班赶紧赶去，根据杨明知提供的位置，才发现是家高档酒店，原本他们朋友聚会以好玩，美味为主，对聚会地点档次倒没有特别要求。这次看来杨明知两口子还是很重视自己的纪念日，两口子得破费下了。到了包间，杨明知、张伟两口子都到了，此外还有两男两女，其中就有杨明知那室友罗浩。杨明知看之欣进来，一一做了介绍，才知道另外一个男人也是他留学时的好友，两名女人分别是他们的老婆，其中那个笑起来特别明媚的女人是罗浩的老婆。因为多了不熟悉的人，气氛刚开始稍微有点冷场，不过罗浩显然很懂应酬规则，带头给结婚纪念日的夫妻俩敬酒，给新认识的朋友斟酒，加上大家都是随和爽朗的人，很快地便熟络起来，彼此热闹地敬酒，笑闹。正在兴头上，罗浩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郑严辰。他连忙走出去接电话。“在干吗呀？”那头郑严辰懒懒的声音传过来。“朋友聚会呢。”“和谁聚会？”“工作时间之外，没必要给郑总打卡汇报吧？”罗浩嬉笑，忽然想起郑大总裁近期的异常言行，也是酒精的作用，一兴奋就开口了：“好吧，你猜我和谁聚会？”郑严辰在那头可没有闲情去做这个猜谜游戏：“你狐朋狗友那么多，我哪里猜得出来，少废话，说吧！”“不是给你说过啊，德高医院鼎鼎大名的杨明知医生是我的好基友，和他聚会呢。”说着，罗浩顺便卖个关子：“杨明知的结婚纪念日，几个朋友给他热闹，好些个德高医院的美女护士啊，特别是~~~~”他故意顿顿，郑严辰听着，心里一动：“什么意思？”见他有点急了，罗浩不好再废话：“你奶奶的护士项小姐，也在呢，你说巧不巧？”.....“你们在哪个位置？你发定位给我。”“你要干吗？”罗浩一听郑严辰让他发定位，有点懵。“参加我好基友的基友聚会啊，庆祝结婚纪念日，人多多益善。”郑严辰在那头笃定地回答。罗浩的酒兴一下子醒了一半，他太了解郑严辰，说来就不是玩笑话，要是他真来了，都是些不了解他的人，凭他那张臭脸和气势，那场面上热闹正酣的气氛不知道要骤降到零下几十度，也不知道下来杨明知两口子要怎么责怪自己，还有萧萧，肯定会怪自己多嘴。该死的酒，他暗骂一句，开始磨蹭：“这次是私人聚会，不方便。明天我专门~~~”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他：“少废话，赶紧发过来！”“咔嚓”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罗浩一边暗骂自己喝酒误事，一边只能极度不情愿地把地址发过去，他知道，即使自己不发，凭郑严辰说一不二的臭脾气，不找到他这来绝对不罢休，说不定还真的闹得场面更尴尬。

半小时后，郑严辰到了，罗浩溜出去接他。见到郑严辰，罗浩赶紧给他做功课：“郑总大人，等会见到我朋友，就说我们在门口碰上的哈，不然我要被骂死。”郑严辰不置可否，罗浩不放心，再次强调：“拜托你了，我的大人，不然回家我可要被萧萧骂死，怪我多事。”“我有这么惹人烦？带路！”郑严辰双手抄在裤兜里，一副自在的表情。罗浩把郑严辰领进包间，一群正笑闹在兴头上的人看到德高集团的郑大总裁居然出现在面前，那个惊讶意外，原本热闹非凡的房间果然一瞬间冷到零下几十度。罗浩自知不妙，赶紧说道：“刚才在酒店里碰到郑总，听说我好友聚会，特别是听说我好友是德高医院的，非要进来和大家喝一杯。”他特别强调“非要”，好突显自己的无辜。这好像不是那个向来颐指气使，冷面铁腕的郑大总裁的做派呀，在场的每个德高人心里都在暗暗嘀咕，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还是杨明知和陈小苇作为东道主反应快，赶紧给郑总安排位置。郑严辰的到来，对正在兴头上闹得欢的一群人来说，确实扫兴，大家的兴致立即少了一大半。萧萧狠狠盯盯罗浩，怪他破坏气氛，罗浩一脸无辜的偷偷摊摊手。萧萧和郑严辰很熟悉，在他面前向来不拘束，看气氛冷落，她起哄道：“郑大总裁，今天是我们亲爱的好友杨明知和陈小苇结婚纪念日，你来了该给人家敬杯酒呀？”接着招呼服务员给郑严辰倒酒。郑严辰也不推辞，果真端起酒杯给杨明知夫妇敬酒。杨明知夫妇喝完后赶紧给郑总回敬，感谢他“亲自”来祝贺。萧萧看郑严辰毫不犹豫喝下，又起哄：“郑总这么体恤下属，我建议大家都敬敬郑总表示感谢怎么样呀？”说着率先端起酒杯，郑严辰知道萧萧爱闹，也不推辞，作势唬她：“就你会瞎闹，回家让你老公好好教训下你。”萧萧翻翻白眼，一副不在乎的可爱相。随着这么一闹，房间气氛缓和了许多，其他人纷纷过来给郑严辰敬酒，刚才还提心吊胆的罗浩充满感激地拍拍自己老婆的肩膀，嘻嘻哈哈的德性又钻了出来：“对呀，郑总来得晚，理应多喝几杯。”一群人又开始热闹起来，一会儿笑闹着要杨明知夫妇各式花样秀恩爱，一会儿也不忘给脸色看上去还“不错”的郑大总裁敬酒，气氛倒也热闹和谐。之欣也是爱热闹的人，不过见大家都纷纷过去给郑严辰敬酒，她懒得动，就边吃东西边附和着起哄杨明知夫妇的花样秀。今天的郑严辰真是犹如“转性”，不仅对大家的敬酒来者不拒，还表情轻松地在罗浩陪同下一一回敬大家。走到之欣面前时，之欣赶紧端起杯子，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对郑严辰的敬酒表示感谢：“谢谢郑总。”说完抿了一口。巴不得热闹翻天的罗浩看之欣只抿了一口，起哄道：“不行喔，郑总，项小姐刚才一直喝得挺爽快，你敬酒她才喝这么点，看来是你敬酒不心诚喔。”郑严辰站着没动，看向之欣：“是吗？项小姐？你说我该怎么敬你酒呢？”之欣看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自己这边，也无意为难郑严辰，就说“郑总这么体恤下属，我就直接喝了吧。”说着端起剩下的酒准备喝掉，旁边的罗浩不干了，他挡住之欣的手，说道：“这样可不行。”转头他对郑严辰嘻哈道：“郑总，敬女士的酒敬不下去的时候，男士一般都是连干三杯喔。”包括萧萧在内，大家都觉得郑严辰可能要变脸的时候，转了性的郑严辰居然真的要让服务员倒满三杯酒。一旁的之欣反而不好意思了，她觉得刚才郑严辰给别人敬酒都只喝了一杯，到自己这变成了四杯，有点为难他了。她连忙拦住郑严辰，端起自己杯子剩下的酒，说道：“是小女子不懂礼仪了，这样吧，我把刚才剩下的酒喝了，大家也别为难郑总了，喝酒尽兴就好。”说完端起酒杯喝完杯中红酒。大家又是一阵鼓掌起哄。罗浩见之欣给郑严辰下台阶，而且这个台阶给得恰到好处，也不好再多闹腾。之欣这自然大方的举止，看在郑严辰眼里，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回到自己座位。大家笑闹着玩得开心，又是酒到酣畅处，把最初郑严辰到来的最后一点拘束也冲走了。大家闹到尽兴，已经九点半了，许小敏细心，提醒大家给过结婚纪念日的小两口一点自我的空间。于是大家心领神会，开着玩笑纷纷撤退。

之欣走出酒店，和几个朋友道别后准备招呼个出租车回郑宅，郑严辰走过来，站在她旁边：“项小姐回我家？”之欣点头。“正好我也回去，一起吧。”郑严辰刚说完，他的车子已经开了过来，郑严辰给之欣开门，之欣没有多推辞坐了进去。郑严辰直接坐在她的旁边，车内有短暂的沉默，“刚才谢谢项小姐了。”好一会儿，郑严辰说道。“没事，本来就是不平等条约，于心不忍。”之欣语气轻松地回答。”车快到住宅区的时候，郑严辰忽然说到：“时间还早，项小姐陪我走走怎么样？”之欣从来没想过和郑严辰单独相处，听了这么说，一楞还没回过神来，郑严辰已经叫停了司机，走下车，回头看着之欣，之欣只得也下去，看司机开车先离开，郑严辰和之欣散步着往家走去。“今天真是巧，没想到你的好友还是我好友的好友。”习惯了颐指气使的郑严辰很少考虑别人感受，但今天他不知怎的，无话找话。“恩，是巧！”之欣点头。两人随便聊着，忽然郑严辰象想起了什么：“对了，刚才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项小姐怎么是一个人？男友有事吗？”之欣的那点底细他早打听清楚，现在明知故问。之欣避重就轻：“我喜欢单飞。”郑严辰听她这么说，停了下说：“这样吧，项小姐，我们商量下，以后有类似聚会我们组合下，一起参加，怎么样？”之欣一听，觉得郑严辰生场肺炎倒像是生了场脑炎，把脑子烧坏了换了个脑袋似的，不过她无意招惹这个诽闻随时在热搜榜的富家公子，她可不想变成网红。这句话她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还是聪明地拐了弯：“承蒙郑总看得起，不过我单飞惯了，自在些。”之欣的话就是这样，拒绝得也恰到好处，郑严辰一再碰软钉子，竟拿她也没办法。两人慢慢走着，习惯性地，之欣抬头看天，暗蓝的夜空挂着很多闪闪的星星，象幅写实画，却意境悠远。“太美了！”她停下脚步，不禁感叹道。郑严辰也停了下来，抬头看天。他平时哪里有这种闲情和一个女人站着看星星。不过这一看，他也有种被震撼的感觉，原来自己很少关注的夜空居然可以美得这样眩目。也不知道是因为陪伴者的原因，还是夜空真的让他心旷神怡，他觉得这一刻自己是彻底放松彻底愉悦的，他很奇怪于自己这种轻松惬意的感受，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过。走进郑宅，之欣正想往别墅里走，郑严辰拉住了她的手臂：“项小姐，再坐坐，好好享受下有星星的夜空，说不定明天晚上就没有了呢。”他顺势自然地握着之欣的手，拉她坐到草坪边的椅子上，然后自然的放开手。那种自然，让之欣本来的暗自气恼都变得没有理由，让之欣觉得如果怪他揩油都显得自己矫情。夜空真是太美，两个人就这样坐着，之欣是因为夜色而陶醉，郑严辰是因为旁边这女人而愉悦，两个人各怀心事，在美丽夜色中，倒也显得和谐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