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阴沟里残喘的臭虫（1/2）

木霭猛然甩开手中随着“看风景”句尾落下触感瞬间诡谲的湿腻，捏了锦帕使劲擦拭着指尖。

感觉以后再也不能直视“一起看风景”这句话了肿么办？

“小霭人儿……”柳蒙桑瞥了一眼地上趴匐的婳姽皱紧了眉头，脚下有些踌躇。

可偏偏看着木霭难得的一张冷冻僵尸脸又心痒痒压不住要搏存在感的心，最后还是踮着脚尖，一步跨回了石梯。

站在木霭身边感受着她的气息，柳蒙桑松了口气，恢复了先前的悠哉，一只手搭在木霭肩头，嗓音清透含着调笑：“霭霭~桑儿也想和你一起看风景呢？”

“风景谢了，过时没候。”

木霭没好气斜瞥柳蒙桑一眼，用力推开碾压自己肩头的造作之掌。

而这边婳姽被木霭一甩跪倒在了一遍，随后又蛇样地弯折腰肢安静回了远处，背脊平坦搭回了他的人桥。无皮的血肉边缘清理的干净，血色只微微粘黏着衣物，在红裳掩盖下若隐若现。

他又开口了，还是婉转乖顺的妩媚嗓音：“奴儿承欢恭迎小姐贵驾。”

可惜木霭没有与妖魅抖s属性相搭的抖m情怀。

她手上微微提了提衣裙，和与妖魅相触相比，木霭果断选择了舍弃优雅端方的形象直接跳过去。

眸下却突然多了只手。

修长白皙，指节分明，圆润干净的淡色指甲似乎都有着玉质的美感，那是属于季巫锦的手。

木霭动作只滞了一瞬，便十分自然地松开手里的衣裙，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前方的大掌中。温暖干燥，是她喜欢的感觉，于是她抬眸，对着他弯了弯眼，弧度不深，但很愉悦干净。

身后陡然又是一声婉转谄媚：“奴儿——承欢恭迎小姐贵驾。”

木霭无所谓的低嗤一声，朝着季巫锦动了步子。

裙裾却被一股透着狠戾的执著力道拉扯住。

“为什么？”

身后气息陡然阴戾，木霭低目，却发现四周似是皆无所觉，只有她一人笼罩在其中。

“为什么？”木霭觉得好笑，手支着放在季巫锦掌心不动俯身侧后，凑拢了婳姽耳边动作近似情语，只嗓音淡凉嘲讽。

“为什么？呵，汝是在说笑么？哪里来的错觉让汝觉得，吾竟会放着好好的良辰美景陌上玉人不选，去选只阴沟里苟延残喘被玩烂了的臭虫？”

婳姽瞳子颤颤，纤长诡美的鸦羽覆盖其上，呢喃细语，犹带古怪的笑意：“阴沟里……苟延残喘被玩烂了的臭虫？霭霭……”

“呃？”

绕完了嘴炮，木霭心情舒畅，竟十分好脾气的回了婳姽一声。

可惜接下来看着婳姽精致优美的唇瓣微末动静了，却没听到声响。

木霭也不执着，接过季巫锦递过来手的力道，轻松地跃过了排水的沟壑，与众人一同头也不回地向着巨石广场中央点燃的火炬走远。

若她此时止步认真点亮一下妖凰之力的技能听取一下婳姽此刻的“唠叨”，或许……

总归还是错过了。

谣言止于智者，木霭死于嘴贱。

这样一个小到根本不会放在记忆里的小插曲，却在很多年以后被木霭扒拉了出来，那时她正临濒死，身上千疮百孔十分辣眼睛，但更辣心脏的是——她发现她死亡的伏笔原来竟是落在了这么早这么平常的一个晚上的……一次根本半点没走心的嘴炮。

虽然也没觉得多冤枉就是了。

木霭是个既觉得天命难违，又相信成事在人的姑娘，远远的物是人非完了之后，她再回首，也不得不感叹，其实后来的所有在今一夜早已隐喻。

只是彼时所有人都不曾察觉。

广场之上，耀眼的一阵红光之后，罕见的紫蓝色火焰又开始升腾，映亮了一方只靠烛火和有限的夜明珠照明的地下建筑群。火光摆动之中，人影，物影，拉长扭曲加深淡浅，呈现出光怪陆离的景象。

行走的人群渐渐缄默肃穆。

木霭知道这样的火光效果不过是燃料之中掺杂了特殊金属，可大家都无言，她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无谓，所以半垂了眸子安静跟随，努力营造怕怕但要矜持的气质，只暗自对这些诱人的金属上了心。

由于开采技术限制，特殊金属在战国年间是可遇而不可大求的存在，铸名器的必需材料，谁知在这里却被神棍们拿来营造氛围这么糟蹋。

绕过了燃火的大鼎，季巫锦牵着小姑娘，将就着她的小步子继续慢慢行走。

身边零零散散的是抱剑的、背弓的、斗笠遮面的、甚至手持机巧的，各色各样，只几乎无二的都着了墨色主调的衣物。

木霭一身浅色素衣开始变得打眼起来。

其实即便不是素衣衬着，光是她的身高，在一群挺拔料峭的壮士之中，一样可以“鸡立鹤群”。

众人慢慢临近了一所大理石为主建材的高大宫殿。

殿前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明显的，方才的火炬不过是做通知的烽火来用，真正的主场还在这儿。

由于木霭步子短，季巫锦将就她，他的小伙伴们又将就他，于是他们一行人几乎落到了最后。

季巫锦仿佛这时候才注意到了木霭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娇娇养养半大的贵族小姑娘，开始很耐心体贴地为她补充常识。

“这里是书院的暗部。虽位于兵伐门中，实际上却共属于奇兵谋三门，主要拿来锻炼门中弟子的武艺。并因人禀赋需求不同而设了刺客、游侠、兵将、护卫几细门，然后每三月进行一次筛选淘汰，优胜者同新入门子弟聚此来参加分营。而此次的分营属于暗部杀手门刺客类。”

季巫锦潺潺悦耳的嗓音像是夜风，飘散在静谧的空间里。

他牵着她的手，掌心的柔夷滑腻无骨，不温不热，虽然没有半点同此刻沉静模样表现一致的拘谨，但也半点没有戾气，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来参加刺客分营的“恶徒”。

而木霭心中的小人正以额抢地。

当然——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