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谈话（1/2）

夏仲明的余光看到镜子里陷入床褥的两个人。

她为什么会问，他爱不爱她呢。

然后呢，以前她喋喋不休地，死缠烂打地追问，他基本什么都不说，拉着上床了事。

为什么她现在，依旧要问这个问题。夏仲明自己想不明白。

她不该把话题带到这个地方来，她现在能很好很清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庞。是的，终于又那样清晰地爱着的面容。

她纤细的手指划过他不再那样年轻的皮肤，隔了岁月，他却鲜活地存在她的骨血里。

什么是这辈子唯一爱的男人，大致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她勾起一抹怅然的笑，惹得他眉心一跳。

渐渐她又恢复了淡然的神色。“算了。”

八年前，她死死纠缠他。

八年后，她自说自话。

“我想回去。”见他依旧沉默不语，她也觉得自己太过幼稚，都几岁的人了，还在纠结这些。

“我说，我、愿、意、娶、你。”

他一个字一个字体吐出来。

“嗯，我听到了。”她试图绕过他的手臂下床，可惜某人力大如牛，她还是动弹不得。

愿意娶她，她还不一定愿意嫁呢。

“你到底想怎样。”他咬牙切齿。他已然放弃了家族，放弃了江山，放弃了朋友，连命都不要了，难道她还想他连最后一点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吗。

八年里，他被悔恨和痛苦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曾经他以为他只手遮天，却无力和死神抗争。那一刻他才知道，最想要的东西随着冰冷的河水幻化了，他多年来的信仰、原则、骄傲统统化成灰烬，那时，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她的回来。他是个彻底的不婚主义者，为了她，他愿意走入婚姻，给她想要的，而她的脸上连一点高兴，都没有。

“尉迟。”八年前，她都是那样叫他的。“我回来，只是想见你最后一面。”

他说他愿意娶她，结合重见后的种种，要不是他演技太好，就是他是真心的。

真心地想继续八年前的关系。

“我说过，做手术。”

她摇了摇头，“我也说过，就算手术成功，也是拖多几年。”她毫无顾忌地望入他深邃的眼眸内，一片寂静。

一声叹息。“起来吧。我很抱歉，见到你之后情绪还是很容易激动。我想我们该好好谈一下。”

他不喜欢她沉寂的模样，八年前，她虽然有心脏病，却比任何人都热情活泼。她不该是这样的。

她轻易地从他的表情里读到了陌生。

“我有心脏病，不适合情绪激动，这几年练习的心如止水。”

他毫无预警地凑过来，啃咬她的唇。

她拒绝着，身体却又开始发热。

纠缠、抗拒、冷静、纠缠、抗拒、凌乱。他们之间的章法大乱。

一切归于平静是陈霆的电话。

已经八点多了。夏仲明觉得她和现在的尉迟像两个孩子，胡闹了一个多小时。

早餐依然是超级丰盛的，好像她从来没有吃过饭一样。

和他困在同一个屋檐下，所有生活上的琐事都会揪出往事。

她和他有过半年多的同居时光，他受不了她的纠缠，答应她住在一起，她幻想着每日给他做饭，想用爱和每日的三餐打动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可惜，住在一起之后，他只和她吃过三四次早餐。每次她都记忆犹新，第一次是荷包蛋加咖啡，第二次是荷包蛋加咖啡，第三次第四次也是。因为她只会做荷包蛋，咖啡还是他煮的。

连霆带来了十几种中式点心，都是小竹笼子装着，冒着热腾腾的气。

她哭了。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

洗漱干净出来后的尉迟骏，也站在远处，没有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