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清晨的太阳照入林间,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叫唤。
阳光暖和,鸟声明亮,小丫翻个身,用手搓搓眼睛醒了,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扫了眼四周。
她的周围,横七竖八睡,睡的全是些逃难的流民。
这些流民都还没睡醒,在这荒山野岭,夜里露重风大,他们都趁着清晨的暖阳多眯一会儿。
小丫和这些流民从西漠边塞出来,在路上已徒步一个多月,他们穿过沙漠,走过尽是灌木的荒野,才终于渐渐看到翠绿的草木和树林。
昨日天黑时,他们正好走到这片森林,就仓促在此露营。
他们走那么远的路,目的是前往东方古国——轩辕国。
传说,轩辕国是受神灵庇佑的土地,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是一个太平盛世。
现今兵荒马乱,四处流寇,民不聊生,很多人都选择往东逃难,为的是去轩辕国寻一方安宁。
小丫跟随流民去轩辕国,除了图平安,还有一个目的,去寻找她失散多年的母亲。
一个多月前,她碰到一个来自东方的人,说她身上的白玉短笛是轩辕国之物,因为上面刻的文字是轩辕国古字。
小丫身上的白玉短笛,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她对于母亲没有一点记忆,全是从父亲口中听说的,据说是一个顶漂亮的女人,不知什么原因,在生下小丫一年后,有一天突然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小丫的父亲一直在寻找她,直到病逝仍不能释怀,嘱咐小丫一定要找到母亲。
有的人说,这年头兵荒马乱,她的母亲可能遇难了,也有人说是嫌小丫父亲穷,跟别的男人跑了。
众说纷纭,但她父亲从不当一回事,坚持找了十多年,至死不放弃。
小丫无法忘记父亲死时忧伤的眼神,他身体已经行动不便,却每天蹒跚到门口,一坐就是到天黑。他守着家门,目光望着远方,眼中是深沉的思念。
直到去世的前一天,他仍是坐在家门口等着,他抱着一点侥幸的期盼,想或许母亲突然就出现在家门口。然而母亲没有出现,他就那样遗憾悲伤的离去了。
临终,他对小丫说,一定要找到你母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她死了,也要找到她的尸骨,将她带回家与我合葬,不要让她流落荒野。
小丫回忆父亲的话,拿起旁边的包裹,往森林外的河边走,她想到河里洗漱一番。
这一个多月来,他们走过的尽是沙漠和荒野,碰到的水源极少,她已经一个月没洗澡了,浑身脏兮兮的。
难得这个地方有条河,昨天她就想下水洗澡了,但那时天黑了水面幽暗,她不敢冒然下水。
今天阳光大好,河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水并不深。
小丫脱了靴子,脱了衣裙,只着里面的小衣,快速踏进河里。
清晨的水有点凉,她也不管了,整个身体泡在河流,哗啦哗啦快速搓洗,她怕有人睡醒,到河边撞见她,女的到没什么,就怕是男的。
小丫痛痛快快,把自己搓洗了几遍,然后连忙上岸,从包裹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正打算换上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个黑影。
“哪个混账!敢、敢偷看本姑娘洗澡。”因为没穿衣服,小丫有点慌张。
小丫见那人裹在漆黑的斗篷里瞧不清模样,只见他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动不动,小丫一手拿衣挡在胸前,一手拿起包裹旁的短笛,她一步步走近那个人。
“你是不是偷看本姑娘洗澡啦?”走到那个人身旁,小丫大声质问。
那人静静躺着,没一点声音,他的脸几乎都埋在黑色的斗篷兜帽里,只露出半截冷峻白皙的下巴。
这个人是睡着了还是死了?小丫心想,抬手用短笛挑起他宽阔的兜帽,露出一张清俊白皙的脸。
好漂亮的一个人!小丫心道,继续挑开他的兜帽,露出一头银色的短发。
小丫惊讶:“这么年轻就白头!”
小丫正打量他的白发,倏地睁开狭长的凤眼,墨蓝的眼眸幽深,声音阴郁道:“你在做什么?”
“啊!”小丫惊吓,手里的短笛掉落在地。
“我我……”小丫结巴,想了一下,凶巴巴道,“你、你、你偷看我洗澡!!!”
他不说话,打量了小丫一眼,见她光溜溜的,只穿一个粉色的小肚兜,以及身下粉色的小裤衩。
他别过脸,云淡风轻道:“我没偷看你。”
“呃……”小丫愣了一下,低头看自己,才反应自己还没穿衣服。
“你还说没看!混蛋!流氓!不要脸!”她大骂,慌乱用手上拿的衣服裹住自己。
对小丫的怒骂,他不吱一声,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等着,等我穿了衣服,看我怎么教训你!”小丫手忙脚乱,跑到自己包裹旁,裤子,裙子,衣带,一大堆捞出来,七手八脚穿上。
她边穿衣服,边用眼睛盯着对方,但见对方脸转向一旁,并没有占她便宜的意思,小丫松了点气专心穿衣服。
“算你老实!”穿好衣服,小丫走过去,捡起自己掉在他旁边的短笛。
他转过脸,没和小丫说话,保持靠着石头的姿势,安静得好像没有气息,一动不动像只睁着眼睛窝着的懒猫。
但又不像猫,给人的感觉冷森森的。
小丫觉得这个人真怪,打算不理他直接走,但想他看了自己的身体,又气恼警告一句:
“喂!刚才你看了我的……”
说到这,小丫有点害羞,脸居然红了。她虽然性格爽直,但也就十六岁,正是青涩的年纪,被眼前的少年看了身体其实十分害羞。
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小丫将声音提得高高的,故作凶神恶煞:“你刚才看到的不准说出去!否则我饶不了你!”
少年望了小丫一眼,还是寂静无声。
小丫也不理他,说完气冲冲地走了,她不想在他面前露出害羞的窘态。
小丫本想远离河边,不要再瞧见那个少年,但她捡起自己换下的脏衣服时,又觉得必须得洗一下。
她的包裹里,没有几套衣服,这一路来都是荒漠,没有足够的水,她换下的衣服都没法洗。
现在除了她身上穿的这套衣服,她已经没有干净的衣服了,包裹里全都是脏衣服。
她必须得洗衣服。
小丫抱着自己的包裹,捡起地上换下的脏衣服,往河水上游走一点,和那少年拉开点距离,然后开始动手洗衣服。
她每洗好一件衣服,就晾在河边的岩石上,希望借着大好的阳光,衣服能干一点,这样她路上带着不会很重。
小丫在洗衣服的时候,偶尔往少年那边瞥一眼,见他整个人都躺在石头上,还是一动不动的。
“真是个怪人。”小丫嘀咕,她已经洗好衣服,坐在石头等衣服晒干。
坐在石头上,小丫的眼睛仍时不时瞥那少年一眼,她圆溜的眼睛转得极快,那少年似乎压根没察觉到她的目光。
“他不会一辈子坐在那不动了吧?”小丫又小声嘀咕。
“难道他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小丫瞅向他,又嘀咕。
小丫正瞧着那少年,突然见到一条青蛇向他滑去,小丫大叫:“小心!”
少年被她的叫声惊醒,只见眼前是条吐信的青蛇,他抬手要去抓,却慢了,蛇一口咬了他的手背。
“喂!你没事吧?”小丫见他被咬了,急忙跑过去。
跑到少年身边,小丫看那青蛇咬人一口,已经快速向草丛里跑了。
“你……”小丫看向少年,见他手上两个暗红的血口,惊呼,“这蛇有毒!”
少年望着小丫的目光没有焦距,脸色苍白,身体晃了一下,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小丫连忙抓起少年的手,拔出腰间的短刀,将他手背的血口划开一点,把黑色的毒血挤出来。
毒血清完,少年还是昏迷不醒。
小丫觉得他应该找个大夫,但这荒山野岭的去哪里找大夫,小丫将随身携带的牧靡草药粉散在他的伤口上,也不知道牧靡草能不能解蛇毒。
做完这些,小丫坐在少年旁边等着他醒来。
趁着少年昏迷,小丫大胆拉开他头上的兜帽,他整张脸完全暴露出来,清俊到极致的脸庞,肌肤白皙光泽,模样比女人都好看,银色的短发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偷看了他一会儿,小丫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伸手把他的兜帽给他盖上。
小丫等了许久,他始终没醒过来,睡在树林里的流民都纷纷起来了。
“小丫,这人是谁呀?”有人到河边打水,见到小丫旁边的躺着的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被蛇咬昏过去了。”小丫答。
对于小丫旁边昏迷的人,大家只是询问一声并没有什么惊讶,接着就自顾自的去河边打水或洗澡了。
这年头兵荒马乱,路边见到几个死人都不新奇,何况是一个昏迷的人,
大家的关注点都在河里,难得有充足的水,他们都想趁机给自己洗刷一番,男人们直接光着膀子下水。
女人们羞涩,只在河边洗洗脸,洗洗手脚,其实她们身上难受得紧,很想下水洗刷一番。
她们要洗澡,也不是没办法,她们可以走远点,到河的上游或下游,有树木和大石隐蔽,男人们是看不见的,但人群中有些男人混得很,她们怕有些不规矩的偷看。
“小丫,你倒聪明,早早起来把自己洗干净了。”女人中,有个胖大婶向小丫走来,她嗓门高,说话大大咧咧的,“我们就难受了,不知道下次落脚的地方还有没有河水。”
胖大婶的大嗓门一出,河边的人都听到了,小丫还没回应她的话,河里洗澡的男人就有人叫起来:
“胖大婶,你想洗就洗吧!没人想看你!”
他这是调侃胖大婶的身材,胖大婶顾名思义人极胖,他的话喊完男人们哈哈大笑起来。
“混球!”胖大婶大骂,指着调侃她的年轻人道,“信不信老娘举个石头扔下去,砸你个脑袋开花!”
胖大婶很胖,但不是虚胖,力能举鼎,厉害得狠。
“娘!没错,砸死他!”胖大婶还有个儿子,叫王大山,十七八岁,同样是个健壮的胖子,力气也很大,他正在河中洗澡,举手为他娘助威。
“嘿嘿,胖大婶,我错啦,我错啦,开玩笑,开玩笑。”年轻人也机灵,立马嬉皮笑脸求饶。
胖大婶哼一声不理他,在小丫的旁边坐下来。
其实胖大婶要洗澡,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要真有人偷窥,她大不了揍他一顿,但她顾忌儿子在,不想闹出难堪的事。
“胖大婶,你们要想洗澡,就找个遮眼的地方洗吧,我给你们看着!”小丫大方道,然后她站起来,大声道,“姐妹们,想洗澡,你们就赶紧找个地方洗澡!我在这给你们看着,有哪个男的敢偷看,我就吹笛子让毒蛇咬他!”
小丫的话一出,女人们心下一喜,男人们心下一紧,小丫的笛声可厉害得狠,那笛曲时而美妙如天籁,时而凌厉尖锐,时而高高低低古古怪怪,能控制飞虫走兽对人进行攻击。
“哈哈。”胖大婶呵呵一笑,开心道,“小丫,那就交给你了!”
胖大婶说着,招呼女人们跟她到河水的上游,借着一块巨石的遮眼在后面洗澡。
女人们放心去洗澡了,小丫对河里的男人么又警告了一句:“你们不准去偷看听见没有!谁要想去偷看,看看我旁边这个昏迷的人,刚刚被毒蛇咬的,森林里的毒蛇多着呢!”
她模样俏丽可爱,长得小巧玲珑的,放狠话的样子并不可怕,还显得十分逗趣,但她手上拿的白玉短笛却让大家很忌惮。
警告完,小丫去收起自己晒在河边的衣服,她也不是很担心男人们偷看,在洗澡的女人们多数是他们的家眷,他们有的还会帮小丫监督的,之中特别混账的人也不多。
阳光很大,小丫的衣服基本干了,她整理装进包裹,等一会儿大家洗刷好,就可以动身上路了。
因为要赶路大家都不耽误时间,匆忙洗了澡就上岸穿戴准备上路。
很快大家都准备好要出发了。
小丫背上自己的包裹,看了眼昏迷的少年,他始终没有醒过来。
把他丢在这里他会不会死掉?小丫想,面露愁容。
“小丫,这年头路遇半死不活的人多的去了。”胖大婶拍了拍小丫的肩膀说道,“咱们管不过来的,走吧!”
小丫犹豫,随即道:“胖大婶,我想把他带上。”
“别傻了,你扛得动他?”胖大婶道。
胖大婶旁边的王大山也道:“是啊,小丫,就你这小身板,还背个人上路肯定要掉队,现在到处都是匪寇,你一个女孩家如果掉队了很危险的。”
小丫看向王大山,明白掉队的厉害,现在世道混乱,到处是烧杀抢夺的匪寇,一个人上路,尤其是女人,非常危险,所以大家都结伴迁徙。
小丫犹豫看了看胖大婶和王大山,他们母子力气很大,扛个人倒是没问题,她想求他们帮忙,但她话还没出口,胖大婶立马精明道:
“小丫,你可别想让我们扛,这光走路就够累,哪还能扛个人!”
“这……”小丫语塞,她自己做好事,确实不好拖累她们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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