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公交车离去，这条街只有站牌上亮着光。

他带我拐进一条小巷里，巷子里有几家人户开着灯，灯光从门缝或窗子渗透出来。借着这微弱的光他顺利的带着我到了他住的房门前，他掏出钥匙，摸索的插进去，门一会儿就开了，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林温。他还好吗？他应该比我好吧。

啪的一声，灯开了，是很亮很亮的白炽灯。他站在灯下，因为他带口罩的原因，有一点侠客的味道。

屋里有点窄，家具什么都挤在一起，过道只容得下两只脚来回穿行。屋的另一半用一大块很旧的布遮掩着，估计是床吧。

“小生一寒舍，还请你不要嫌弃。”他打趣的说着。

“怎么会呢？总比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好吧。”

他看着老旧电视机笑笑，然后点点头。

我把手背在后腰，不好意思的说：“哪里可以洗澡啊！”

他挠了挠头发，“我怕你不习惯。”

我看着他，“什么？”

“我说，“我说，我怕洗澡的地方让你不习惯。”

“没事。”我摆摆手说道。

他端起桌上的铁盆子，“那我给你烧水。”

我点点头说好。

我帮着他摆好电磁炉，“那我可以借用你的衣服一穿吗？”

他点开电磁炉开关，“可以啊。”

我开心的点点头，“谢谢！”

他退回桌子边，朝着一个角落里翻东西，翻得哗哗的响，好像是用蛇皮袋装的衣服。他找了好久，终于翻出了一件白衬衫，穿在我身上估计都能当一条白色的裙子了。

他走过来，递给我，“这件，可以吗？”

我忙点头说：“可以可以。”

我接过手，凑近鼻子闻了闻，大概因为太久没穿的原因，有点霉霉的味道。

“我先带你去洗澡的那个地方看看。”

我点点头说好。

他掀开那块布的一角，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绿色的手电筒。

他开起电筒的光，“走吧。”

我点点头，跟着他出了门。走过二三家后，到了一间不大不小的空房，像厕所又不像厕所。

他顺着电筒的光源指了指，“就是这里。”

“真是不敢想象。”我挤着两边的脸说道。

“这是公用的。”他解释道。

“你在外面站着，我进去开灯。”

我点点头。

他进去后，从门后面拉开了灯，是钨丝灯，昏黄的光弱弱的照亮着这间公用的洗澡间。

里面除了有一根木板凳什么都没有了，四面的墙壁就是乱刷起的水泥，没有刷漆，黑的可怕。

“你要是怕的话，我可以站在门外等你。”

“什么？”我惊呼道。

他忙摆手，电筒的光亮到处晃着，“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刚想开口，说我自己大惊小怪了。巷道里就有一家人户传来咒骂的声音，“谁啊，大惊小怪的叫。”然后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似在宣泄着不满。

我捂着嘴说：“好凶啊！”

他轻轻一笑，“底层生活的人一般就这样。你别介意，其实人倒是不坏。”

“我知道。”

跟着他回到房间的时候，水已经在烧的差不多了。他从电视机旁拿出一个白色的桶，帮我把水倒了进去，又看看煮饭的灶台旁装水的桶，“我们出去接冷水。”

“好。”

我拿着衣服，他帮我提水。

方向依旧是去洗澡间的方向，大概停在洗澡间的一米处的左边的左边，是水管，然后有几个水龙头，上面还装有水表。

下面是用石头堆砌的石槽，刚好可以放桶，就这样，很方便的接水。

他打开水龙头，水哗哗的流进桶里，水边放他边为我试水温。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便把水关了，然后叫我试一下。

我伸出食指在水里面蜻蜓点水了一下，很满意的说道：“可以了。”

他拉了拉他脸上的口罩，似乎是不舒服，“那就好。”

他一口气就帮我提进了洗澡间。

关门前，我探出脑袋，“你不用在这等我，你把电筒给我就好了。”

他在黑暗里转过身，把手电筒递给我，“那你自己小心点。”

我点点头。

洗澡间四处散发着潮湿的味道，还有各种混有香味的洗发水或沐浴露。头顶的钨丝灯，忽闪忽闪的，似乎是到了寿命的尽头。里面的几根丝线，黑的像抹了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