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胖，你娘生病了（2/2）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说给自己听吧，抛弃就是抛弃，难道你现在就不困难？那也没见你把孩子送人求财啊？我终归不是你们的孩子，所以无所谓。”

“：孩子，你虽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可那时你舅舅就你一个外甥女，他把你看的比什么都重。

那年你妈妈怀着你回到老家，村子里谁不笑话，还不是你舅舅在照顾？你妈生你的时候大出血，也是你舅舅找村里人借来架子车拉着你妈去县医院。

他是一个敦厚的人，做什么事都不说。这次我来找你，他也不知道，家里再难，你舅舅也没打过找你的主意，因为他觉得对不起你。”

虞玥从不敢回忆去想的经历，现在听来依旧戳心，眼泪默默的流，这是她八岁那年失去妈妈哭过一次后第一次流泪。她脾气古怪，倔强，不服输，不管以前项家人怎么刁难她，她都没有哭过，一滴泪都不流，流血也不流泪，她认为眼泪是弱者的代表，而她，不想当弱者。

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扭头不去看舅妈愧疚自责的表情，“：我不想听这些，已经过去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可我必须要说，你一直是你舅舅放不下的牵挂，就算是死之前，他也想见你一面，能闭上眼，下去见到你妈也能有个交代。”

“：他会想见我吗？明明是他不要我，我妈死了，你们就立马把我送到项家，头也不回的走了，你知道我追了多远吗？我怎么求你的？我没有亲人，可是唯一的亲人也抛弃了我，现在你想到要一个交代了？有想过我的感受吗？谁给我这些年受过的苦一个交代？

你们把我送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一个刚刚失去妈妈的小孩，那年我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小孩一夜间经历了家破人亡，一夜间无家可归，一夜间成了孤儿。有问过我的感受吗？有和我商量过吗？有没有想过项家会不会因为恨我妈妈而杀害我？

现在你说牵挂我，你不觉得可笑吗？这么多年了，我没有死，还活着，你们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想起我了，带着一脸的歉疚来找我，要钱就说要钱，不要跟我谈感情，你们不配。”

舅妈被虞玥连哭带说的指责吓得坐立难安，情绪奔溃，捂着脸大哭。

“：小玥，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说的都对。可舅舅和舅妈真的没有害你的心，当时项家看我们家困难，主动提出收养你的意思，他们家比我们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你舅舅和我商量，我们苦点没事，不能让孩子跟着受苦，这才同意把你给项家的。

当初那个小少爷也保证不会让你受委屈，而且后来也一直让那个管家给家里送钱送物。我想着你应该生活的不错，你舅舅也说当时做对了，没有让你在这个穷家吃苦受罪。

我们一直没来找你，是没脸。你舅舅一直念叨你，多少次打包好东西，还是没有勇气找你。我们毕竟是亲人，谁也没想着要害你啊。

大人有大人的苦恼，想着尽量让孩子过的好些，谁想还是让你存了这么多的怨恨。”

虞玥仰天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争论永远都没有尽头，谁是谁非，又有谁能说的清。

“：你告诉我，我舅舅生病住院要花多少钱？”

“：二十万。”舅妈小声的说。

虞玥轻蔑的笑了声说“：二十万？为了二十万你们打算再卖我一次。”

“：小玥，我们以后会还的，就当是我们借的。”

“：还？拿什么还？半间破房子吗？这些钱是我给你的，我会回去看舅舅的，万一是最后一眼呢？不能让他死不瞑目啊。”

舅妈惊愕的看着虞玥，她忘了，现在在她面前站着的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小姑娘了。那个追着他们跑了一路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一个能站起身和她争辩还不会输的大姑娘了。

一个眼里充满恨意，张嘴能诅咒自己亲舅舅，对亲情冷漠如冰的漂亮女孩。在灯光下，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像极了她的母亲，她继承了她母亲所有的美貌，甚至比她母亲更美，却没有她母亲柔情似水的性格，明眸善笑的单纯。

虞玥说完，起身出了房门，站在酒店外面。深夜的微凉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掏出手机，拨通项墨的电话，这时候打扰项墨无疑是找死，可是她心里有丝报复的快感。

电话接通是项墨慵懒的声音，“：喂，玥儿？”

“：借我二十万。”

“：什么？”

“：借我二十万。”虞玥大声说，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放肆，似乎已经看到了死亡的边界，就等着往下一跃。

“：你在哪？”项墨恢复了平时的清醒和冷漠。

“：借我二十万。”重复的话，声音却越来越大。

“：好，我借你二十万，你告诉我，你在哪？”

“：我在哪？你管我在哪？我只要钱，都是为了钱，为了钱就可以不要我。”虞玥带着哭腔，耳朵里听不见项墨的吼声，可她似乎又能听见项墨说“：站在那里别动，等我。”

她好像喝醉了一样，胃很难受，有些恍惚，一屁股坐在酒店的台阶上，手攥成拳撑着胃的部位。

项墨挂掉电话，又给裴管家打了一个电话，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穿衣往出走。

声音惊动了老太太，老太太披着衣服，看到往出走的项墨着急的拦住，“：墨儿，这么晚了，你去哪啊？”

“：奶奶我有事要处理，出去一下。”

“：不行，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明天去办，或者叫人去办。你乖乖回去睡觉。”

“：奶奶，我真的有事，很急，您别担心，赶紧去睡。”说完项墨不顾老太太的阻止，开车出了大门。

一路根据裴管家说的找酒店，一家一家的找，最终找到了坐在酒店门口台阶上失魂落魄的虞玥。

虞玥听到汽车的声音，头一直低着，直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熟悉的运动鞋，慢慢抬头，看到项墨正看着他，已经换了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脸上没有任何怒气，就那样平静的看着她，带着玩味，带着果不其然，带着意料之中。

“：你真厉害，我的屁股里面带导航了吗？”虞玥保持着痴呆状，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不用导航，凭你是走不出我的五指山的。”

项墨弯腰一把扶起虞玥，看着已经虚脱的人，眼睛红肿，嘴唇干裂，脸色苍白，摸摸她的头，发烧了。

打横抱起虞玥放进车里，一路飞奔回家，裴管家一直没睡在家等着，看到项墨抱着虞玥回来，紧张的上前问“：少爷，阿玥这是怎么了？”

“：发烧了。”

“：哦，好，我去拿药。”

“：不用，去熬点姜汤。”

项墨快速的将虞玥的外套脱下，只剩下可爱的小内衣。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的把虞玥塞进被子里，四周捂的严严实实的。

小胖在项墨的脚底下窜来窜去，看到项墨似乎很开心，完全不在意床上躺的虞玥。

“：小胖，乖，听话别叫，你娘生病了，要安静，不许吵。”项墨摸摸小胖的耳朵，声音温柔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