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陈婧篇——路上(1/1)
这场“庆功宴”不如改成“鸿门宴”更贴切。宴会上汀芷被别人不停的“祝酒”,顾立就不停的挡酒。汀芷心疼不已,好几次想要发作都被她们部里的同学拦了下来。文艺部男生比例少于纪检和外联部,因此他们也被灌得很惨。好在顾立坚持到了散场。看其他两部人马的表情显然对结果不太满意。大家都散局后,文艺部女生送着其他男生回学校,我跟雨青陪着汀芷留下来照顾顾立学长。他进卫生间好一会也不见他出来,喝至微醺的雨青要出去给他买瓶醒酒药,被我拦下了。喝了这么多醒酒药也无济于事。汀芷焦急的唤来男服务员去查看一下。顾立是被扛出来的,服务员说他怎么叫顾立也没有反应,只好把抱着马桶不撒手的他给扛出来了。在我们反复努力试图唤醒他无果后汀芷决定将他送去医院,我们仨架着顾立上到出租车上将他送至医院。医生说他有些轻微的酒精中毒,问题不大,但是需要输液并留院观察一晚。在顾立被安顿好,躺在病床上输液时汀芷送我们离开。一场好好的聚会居然被某些人弄得乌烟瘴气,雨青居然暂时忘却忧伤很不满意的数落起某些恶意灌酒的人,虽然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在她兀自说个不停的时候,我给嘉阳发了条短信。
转天中午我回到寝室眼看着赵矩陪着笑脸却被含笑带泪的雨青一推,他一屁股顿在我的椅子上,使我的椅子变成了“残废”。他很不好意思的看着我。我说:“没关系,把你家雨青的椅子赔给我就完了。”雨青居然害羞了,她没有反驳回话说:“这可不行,这是我的,你要他赔给你。”赵矩无奈的说:“我已经逃了一上午的课了,下午再逃好像有些不妥,等放学再去买恐怕又来不及。”我揶揄道:“你是刚哄好心上人,感觉离开她不妥吧?”赵矩居然也会脸红。他眼睛一咕噜讪笑着说:“明天我们要出去玩没有时间,让嘉阳陪你去买吧。”雨青好像找到了报复的机会说:“对对对,让嘉阳陪她去。”我闻听此言被弄得即开心又焦虑。我还没接茬这事就被他们俩定了下来。
上课前我给嘉阳打了个电话请他陪我去买椅子,那么大的东西我自己实在是没有信心可以将它弄到我们寝室里来。他答应得很痛快,也许是赵矩已经和他说好了。我们约好明早八点半,我问他要不要我帮他带早餐,他说不要,可是我还是准备给他带一份,因为我想看看他吃饭的样子。
次日早八点我出门为嘉阳买早餐。食堂在周末准备的早餐品种不多,我给他买了一屉小笼包,一碗小曼和我都喜欢的那种玉米粥。然后又去超市买了一瓶可乐,店员问我:“陈婧今天也给人带早餐吗?”我说:“是的。”因为总是给她们几个带早餐,店员已经和我很熟了。她继续问:“今天早餐很奇怪呀,你平时很少买小笼包吧,而且你们寝好像也从没有人早上要求买可乐的。说是不是……啊?”我虽有些害羞但没有回避说:“是给个男生带的。”她笑着给我结账,在我临出门时告诉我:“婧婧加油!”我回头对她一笑没有回话,却眼含泪水。店员阿姨的一句话让我想起了妈妈,但我却怎么也回忆不起她的脸,自从她去世我不再敢翻看任何有她出现的照片,而且不久之后就开始回忆不起她的脸。我说不清是为什么,也为曾和任何人提及。
我回到寝室楼下看到他已经等候在那里,我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还早十几分钟的。我提着给他的早餐走过去,他看到我来的方向不是寝室楼而是食堂,好像也觉得比较奇怪。但很快领悟指着我手中的袋子说:“给我的?”我点头伸手递给他,他将手插入袋子的拎手处不小心触到了我的手,我象触电一样下意识的将手往回一缩。好在他抓住了袋子,没有使早餐变成“猪食”。想到这里我不禁莞尔。他问:“你笑什么?”我回答:“没什么。”我不好意思与他单独相处,也不愿意他边走边吃。在他百般的解释说自己边走边吃没有问题后还是被我带到了食堂。路过超市的时候居然碰到了店员阿姨下班,她给了我一个含义丰富的微笑。我没敢抬头的跟她打了个招呼急步上楼走向食堂。
吃过早餐嘉阳陪着我从西门出学校,这里有一个食堂进出货物的小门。出去过马路就是一片湖,我们只要沿着湖走,穿过公园再步行大约两个公交车站的距离就可以到达最近的家具市场。嘉阳提议打车去被我拒绝了,因为我想他能多陪我一会儿。
我们不熟没什么话题就这样无声的走在路上,正遇前面一个老大爷听着黄梅戏《天仙配》。我问:“嘉阳,你对天仙配熟悉吗?”他回答:“牛郎织女吗?”虽然剧情略有不同但也不失为一个话题,我说:“嗯,也可以。能说说吗?”他的话很出乎我的预料。他说:“我觉得牛郎应该改名流氓他偷看人家漂亮姑娘洗澡而且偷了人家衣服不还。”我被他的评论逗笑问:“那织女呢?”他说:“这是一个深受陈腐的社会制度迫害的女子。”我问:“怎么说?”他说:“沾衣裸袖即为失节,她洗澡被牛郎看了只好嫁给他,后又因为家长不同意被生生拆散。这该死的媒妁之言!”他说得义愤填膺,我即对他的表述感到好笑,又很欣赏他看问题的视角与深度。
聊着聊着我们就到了家具市场,满眼的家具,但卖椅子的地方在哪里?好在嘉阳还比较善于沟通,在市场里问来问去都是找姑娘或姐姐,真会利用他的优势。我为此取笑他,他居然还不承认。我们来到二楼左转右转我已经失去了方向,他依然很自信的在寻找。我忍不住问:“嘉阳,你……是不是也?”他转头看我是一脸的知音难寻说:“嗯嗯,我也迷路啦。”我想告诉他我此时心里是崩溃的,但我说的是:“没关系我们继续找就是。”但走过一个转角我看到了卖椅子的商家,顺手拽了拽旁边的手,指着那商家的方向说:“那里!”在这瞬间妈妈的脸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的眼泪抑制不住的涌出眼眶,逐渐我情绪开始失控哭出声音。他将肩膀借给我,逐渐我哭得脱力抱住他的腰。他用手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头,这感觉似曾相识,我激动的情绪再次升级。醒来时已经躺在一张沙发上,嘉阳坐在我身边。我坐起身揉揉头问他:“我……”他开口说:“你刚才过于激动晕厥了,这家店老板就是那个姐姐让我扶你进来休息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递过来一杯水继续说:“你应该渴了吧?”我接过水道谢。他说:“你是想再休息一会儿,还是去买椅子?”我问他:“你有纸吗?”他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一包面纸递过来。之后我们向那家店主就是那姐姐道谢准备离开。那姐姐揶揄嘉阳道:“小伙子下次别惹女朋友不开心,瞧她哭的梨花带雨姐姐都心疼呢!”嘉阳揉揉鼻尖说:“谢谢姐姐,我记得了。”我们离开后我问他:“那姐姐说我是你女朋友你为什么不解释?”他说:“你不是也没解释吗?”我嗫嚅了半天没说出一句明白话。
买完椅子送到寝室我说:“中午吃什么,我请客。”他没客气说:“走我带你去!”
答应他之后我感觉自己上了贼船,因为他带我到了火车站,而且告诉我要带我去什么岛。我本来想拒绝但他说早上他都听我的,现在我请他吃饭他要自己选。这个偷换概念的家伙。火车上我比较紧张因此没怎么说话。他似乎很紧张认为我在生气,看他这样我感觉有种报复的快感索性让他多着急一会。阴郁的天空开始下起小雨,路过某个与汽车交汇的铁路道口时坐在我背后的一个姑娘对她的同伴说:“你看那对母子,这种鬼天气骑着电动车出门真是遭罪。”我看向窗外的母子二人,母亲骑着电动车驮着坐在后座上的孩子,母亲穿着成套的绿色雨衣,孩子身上披着紫色斗篷。我回头差点撞到嘉阳的脸。我问他:“你也在看?”他说:“嗯嗯。”我再问:“你有什么感觉?”他回:“你先说说。”我说:“那孩子我不清楚,但如果我还有机会,我愿意坐在妈妈的自行车上。”嘉阳深深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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