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前世情缘（2/2）

“睡床上吧。反正我也闲得无聊。”赤九轻轻一挥手，那一床被子便回到原位。

“男女授受不亲！没和你计较同处一室也就罢了，你还想得寸进尺不成？”我反驳道。

“那行，我睡地上，你睡床。”赤九说罢，刚刚还在原位的被子便在她手中。

半夜，我透过窗纸，看见渗进来的白月光，翻来翻去也睡不着，便坐在床上，赤九蜷缩着身体，发着抖，梦里呼唤着“冷”。我便搬来一床被子，把它放在赤九的旁边，我刚想着帮她盖好被子，她却反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抓着便不放。

我一手被她抓着，一手帮她盖被子，新的被子的一角刚触碰到她，她就被惊醒了。

“白似银，我好冷。”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她并没有施展狐媚术。我把她抱上床，帮她盖上被子。

“你睡吧，我还是睡地上。”我刚想走，她冰凉的手便抓住我。

她好像在向我撒娇：“可是我还是很冷。”

她的手用力一拉，毫无防备的我扑在她身上，脸颊贴着赤九的脸颊。脸如火烧一般，我试图爬起。不料，她紧紧地抱住我，嘴唇贴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似银，我不冷了，你可以留下吗？”

看着她的真诚，不知从哪来的心软，便答应了她。

她的头靠在我肩上，睡得很沉。而我，脑中却如一团乱麻，打着解不开的结。

我是不是对她动了情？不，是友情，是纯真的友情，只是这种友情产生的幻觉。如若说是纯友情，我为什么会害怕？至少，我也是九尾天狐。想到这儿，我可以判断我应该是动了情。

想着想着，我的困意再次来袭，我躲不过它，自己便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等到我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赤九背对着我坐在桌子前，在耀眼的亮光下，我却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似银，醒了就起来吧。”她喝了口茶，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的心也是一时半会无法平静下来了。

站在树荫下，看着阳光透过层层树叶照在地上，我又想起了昨晚，也许，那只是我一时冲动而已。

“谢谢你，似银。”赤九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身后，她刚开口说话，便把我吓了一跳。

我转过身，静静的看着赤九，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兴奋又温暖的光。

耳边响起一阵沙沙的风声，空气中飘来淡淡的异香，却是那么熟悉。我敏锐地察觉出这股异香还有着一股杀气。我握着剑柄，猛地从剑鞘中拔出。指着赤九身后一个黑衣刺客的喉咙。我绕过赤九，猛地向他刺去，只见那个刺客身形一闪，闪在我身后，又冷笑一声。

我扭过头，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在梦里，明明意识很清醒，听得见赤九的叫唤，能感觉到赤九的鲜血滴在我的手背，可我却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

当我睁开眼再次醒过来时，只见刺客的剑架在赤九的脖子上。赤九被他伤得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斑斑，粉红的衣裙被血染得通红，我看着她，心猛地痛了一下。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记得刺客刚想杀了她，我便向那刺客的剑扑过去，那剑把我的手臂砍伤，没有感觉的痛，滚烫的血顺着我的手臂流下，滴在草叶上，滴在泥土上……

刺客似乎也是修过仙的，在我身边召唤起一把把闪着绿色荧光的剑，形成一个剑阵，剑一把把地往我身上攻击。也来不及施展法术，只剩下最后一把剑，那一把剑，闪着金色的光，可，它并没有刺向我，而是向赤九的胸口刺去。我握住那把剑，又是眼前一黑，昏倒在赤九的血泊中。我失去了知觉，但还有一丝意识。

那股异香，那个剑阵，也许是我儿时的结拜兄弟吴笛吧。但，他怎么会反过来与我狐族为敌？他明明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与我狐族为敌，难道，这就是修仙所需的背叛吗？无论以前的感情有多深？是不是只要修仙就必须与妖为敌？

我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只有赤九，我还见到了奈何桥。那一切都是清晰的。赤九的容颜，赤九的声音，以及，赤九的笑容。我清楚地看见赤九站在奈何桥上，手里端着一碗孟婆汤，是那个画一般的笑容。

“似银，我要走了，你要好好替我活下去，只要你心中还有我的位置，我永远在你身边。”赤九虽是笑着，她的泪却滴在桥上。

“赤九！你在做什么？你快放下那碗汤，回来！”我正想伸手抓住她，却只抓到空气。

在一片黑暗中，我只听见赤九温柔的笑声，她说道：“人生没有回头路，我只要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我只要……”

“赤九！”我睁开眼，赤九已经走了吧。

“似银太子，您终于醒了，您都昏过去两天三夜了，现在天也亮了，该去看看赤……”一向与我感情甚好的鱼妖老头说道，但他似乎想到什么，又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头是看着我从小到大的鱼妖，他现在也就相当于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所以，狐山上，只要是认识他的，都称他为老头，也有一些叫他幽锦，但这才是他的原名。

“赤九呢？”我不想相信赤九离去的现实。

“赤九公主她……她……”老头语言又止。

“她死了。”我虽不舍，但一旦死了，就不可复生，最后，还是选择接受这个现实。

我站在她的棺材旁，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想起那段时光，我为什么不好好珍惜？果然如世人所说的一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没有回头路。我回头，也没有所说的岸。

眼泪把我的视线洗得模糊，泪，掉落在我的手背。我失去了母后和姐姐的痛，已经能让我痛上一生一世了，为什么，我还要忍受失去赤九的痛？

那天晚上，又看见月光，冰冷冷的，我感觉有些冷了。下意识望了望地上，才想起赤九已经走了，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她的影子了。

再往后，我当上狐王，老头常告诉我：“狐王，您自从她死后，您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