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黄昏一曲（1/2）

光线斜洒在摆动的竹叶上，本有着许多缝隙的光影，变成了一团灰。风中的各种声音，掩盖了小屋的格子窗被打开的吱呀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透过格子窗的缝隙，凝视着院内独坐的背影，风撩动起那人身上的衣袍，呼呼作响。孤寂和落寞四个大字，好似就写在那人的身上。

半晌，一侍卫扮相的人，匆匆来到龙轩景的身边，低语了一会，两人便离开了小院。

“小姐，大叔他被人叫走了！”竹儿扭过头，轻声汇报着。

云仙双手托着香腮，坐在圆桌边，凝视着白梅砂壶，闻言轻叹：“大叔也是一个的可怜的人，‘远梦徒增新梦泪，断人肠，此时妄忆旧时妆，倍思量，’唉——逃避了十几载，相思了十几年，可终须还是得见的，那可是大叔的阿嫂！”

“可不是嘛，大叔好可怜的，刚刚竹儿可见了大叔在流泪呢！”

云仙狐疑的眼神，打量着竹儿，“我怎么没见到，却被你丫头瞧见了！？”

“就是——就是小姐在唱《离人曲》的时候，大叔的眼睛都红了，不过眼泪就流出了那么一点点。”竹儿边解释，边比划着小手指，没法子，她实在受不了她小姐的那种眼神。

“哦——”云仙点了点头。那时，她可是边唱边弹的，哪有功夫打理大叔的眼泪。

“大叔——是不是想娶了小姐？”竹儿怯怯地问道。

“我可不会嫁他的！”云仙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犹豫。

“就怕到时，由不得小姐做主。”

屋内顿时沉默了。云仙呆愣了片刻，亮晶晶的泪珠便在她的眼眶里滚动，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它们的滑落。到时她该怎么办？是认命，还是……她好像没有选择，大叔应该算是一个好人吧！？只是他心中怕是只有她了吧，装不下其他人，若是有，也不过是那人的替代品罢了。无助、无奈和酸楚，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小声的呜咽声，伴着被风吹动门窗的咯吱声，回荡在屋内。

竹儿也跟着呜咽，她抬起衣袖，抹着眼泪，含糊不清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到——那个时候，如果——小姐真的不愿意——嫁，我会带着小姐——逃的！”

云仙无奈的摇头，正欲说话，却听见院内传来的呼唤声，“云儿妹妹在吗？”。

“是玉兰姐。”云仙脸露惊喜，忙拿出锦帕拭去眼角的泪，起身推门相迎，“玉兰姐——玉兰姐，可有好久没来看望妹妹了！？”

一白衣素裙女子立在院中，团扇半遮浅笑，可该死的风，并不因她是个可人儿，而风下留情。青丝飞舞，搅乱了她的发髻；衣裙飞舞，拉松了她的束腰，“不是姐姐——不想来，而是妈妈不让——我们这些庸脂俗粉，时常来——打扰妹妹！”玉兰的声音，在大风中时断时续。

云仙忙招呼，“姐姐真会说笑，姐姐快些进屋，院里风大。”

“那就恕姐姐冒昧了！”玉兰一礼，踏着小碎步，走向云仙。

云仙亲切地牵过玉兰的手，望着她进屋时，那怪异的眼神，云仙无奈中带着苦楚，昔日最关爱她的玉兰姐，如今也变得这么陌生，就是这个小院，像似牢笼，隔绝了她过往的一切，至于将来会怎样？她只能在等待中祈祷。

“坐吧，玉兰姐，我给你沏茶。”

玉兰忙按住云仙正要提壶的手，“妹妹不忙，你也坐，姐姐一会就得走，这次来呀，可是有事请教妹妹的！”

云仙缓缓坐在了玉兰的身边，“姐姐有何事，只要妹妹能做的，一定不会推迟的！”

玉兰盯着云仙一脸认真的小脸，又扫视了一眼站在那一直不作声竹儿，这才注意到，她俩眼角的泪痕，不解地问道：“妹妹，你俩——是不是被那位贵人欺负了，怎么？”

云仙忙摇头，“没——没有的事！”

“别伤心了，姐姐那个时候，也常常流泪，这都是命，只要那人以后对你好，对竹儿好，这将来啊，将你俩接出去，永远跳出这个火坑，不要像姐姐这样一辈子都要待在这里卖笑！”

闻言，云仙默默地低下了头，也不作声解释，只是那泪又溢出了眼眶。

玉兰长叹：“唉——妹妹不必哭了，这人那，就得认命，姐姐都看开了，这破罐子那就破摔好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妹妹可知外面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