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最是真情留不住（1/2）

下午诊所生意又消停下来，赵医生躺在靠椅上打盹，我跑到库房，锁上门翻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张纸条，被叠成很小的四方形，大概只有指甲盖大小。

从窗户看了眼赵医生，他睡得很熟，这才一层层地摊开纸张，干净的白纸上，只在中间位置有一个黑字——宋州。

“宋州？”这是什么意思？是让我离开这里去宋州吗？为什么要去宋州？他怎么会突然留下这个字条给我，认识我吗？

我仔细回忆了下那个人的样子，他带着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当时那种情况我没太关注他的长相，只觉得眼睛狭长瞳孔黑亮有神。

我蹲在库房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脑子里一团浆糊，算了，不去想了，也许只是个恶作剧，跟我有什么关系。

······

占然清这个人很执着，虽然我已经很明确的表示了我们两个不可能，可他还是每天都会来诊所找我。

他很少说话，有的时候会在遮阳板下坐着，看我忙碌，然后在我看向他的时候给我一个大大的微笑。多数的时候他就是将带给我的吃的用的东西放在门口，然后就走。

赵医生每次见他离开的身影都忍不住叹气，他表情复杂地看着我，而后摇摇头又去做自己的事。

“晓珍啊，别把人家耽误了。”赵医生意味深长地说。

“我明白，其实我也不想。”

我觉得自己好像很残忍，有很矛盾，明明不想伤害他，却又总是拿不出有效的对策。

赵医生的老婆总是劝我，女人对于婚姻不要太过执着的要求两情相悦，找一个对自己好的，要好过于找一个自己喜欢的。

大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占然清这次带来的是鱼汤，他自己从鱼塘里钓上来，趁着新鲜熬了两个小时，白色的汤汁飘散出浓郁的鱼香味。

“趁热喝，夏天喝鱼汤对身体非常好。”占然清盛了满满一碗递给我，又给赵医生和一个正在看病的病人各盛了一碗。

我不想接，又心疼看不了他忠厚可怜的表情，还是接了过来，鱼汤确实很好喝。

“谢谢。”我喝了几口，将碗放在桌子上，“占大哥，其实，你不用对我这样，我们两个······你适合更好的女人。”

闻言占然清脸色微微暗了下来，很快又恢复笑意，“这都是我乐意的，你就将我当做大哥，一个，送饭的大哥，你不用刻意在乎我的感受，能天天看见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他环视了眼四周，“趁着现在病人不多，赶快喝，一会忙起来就没时间了。”

“可是······”他越是这么说我心里就越自责难受，尤其他那期盼又热烈的眼神，想让他断了念头似乎很难，我硬了下心来，“你这样对我来说很困扰。”

占然清闻言一怔，黝黑的脸色由白转红，脸上僵着笑，很尴尬地笑，漂亮黑亮的眼睛闪过一丝痛苦。

我愧疚地低着头。

看病的病人疑惑地啊了一声，赵医生也用很复杂的眼神看我。

我也不想的。

“我知道了，那以后我少过来几次。”

我看着他耷着肩膀离开心里五味杂陈，最不想是这个结果，可又偏偏做成了这个结果我懊悔的想给自己两个巴掌。赵医生追去门口，深深地叹了口气。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我的妊娠反应基本消息，我每天的心思都放在孩子和诊所的病人身上，对秦观的恨意渐渐淡化，看着街上有时候走过的孩子，我还会对未出生的宝贝有些期待。

养父不容许我回家，他认为没有我这么不听话、不孝顺、还擅作主张的女儿，丢了赵家的脸面，没有他我倒是乐得清闲。养母偶尔会来诊所看看我，放些吃穿的东西很快就会离开。

我有的时候很替养母委屈，因为不能生养孩子，被养父欺负了这么多年，领养我到现在，也没得到丈夫多少的重视。在我的记忆中，她哪天不是以泪洗面？封建思想对于婚姻的狭隘忠贞愚钝的让人疑惑，明明最不适合在一起，为了所谓的面子和依赖还勉强结合，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

想想我和秦观，有过之而无不及，几面之缘，年龄差距大，身份悬殊，虽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还有了共同的孩子，可现在却相隔两地，他在哪里，过得如何我不得而知；我如何，已经有了孩子，他更是从不过问。

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也得到了越来越多的白眼和难听的辱骂。不论男女，甚至连小孩子见到我都会骂上几句“破鞋”，即便他们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大多一笑置之，自己的选择总是被别人干扰，那这条路选择的有何意义？

平淡的日子总算让人忘记一些事，一些人。

一日，养母匆匆跑来诊所，见了我就抱住，然后哭得声嘶力竭，我一阵莫名其妙问了好长时间，她才说出实情。

“晓珍，我昨天上山给你爸采鬼灵草，在山脚下听说你几个月前曾经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下山，有没有这回事？”

“妈，您听谁说的？”

“你别问我听谁说的，到底有没有这件事？”

“没有。”

“说实话。”

我看着养母，义正词严地说：“没有。”

“赵晓珍。”养母生气了，声音高了起来，狠狠拍了我的肩膀一下，“你还骗我，你到底要骗我们到什么时候，那个少年是不是被赵良辰送到医院的那个？”

“······”

“快说。”

我很少撒谎，也不会撒谎，尤其是对亲人，养母仅是追问了句，我就投降了，点了点头。

“哎呀我的天啊，真是作孽啊。”养母拍着大腿，“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啊，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成了杀人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