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所以最适合杀熟人（二）（1/2）

江栾书的办公室有很干净的清香味，在医院待的时间久了，突然没有闻到消毒水味，鼻子倒没有不适感，这个味道很好，清新干净。

我没有往办公室里走，只站在门内，然后将档案袋递给他，“陈晨让我转交给你的。”

“谢谢。”他接过来档案袋左右看了看放在桌子上，却不再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双手环胸，背靠着办公桌开始打量起我。

我羞赧，这么明目张胆的观察别人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

我摸了摸鼻子，“那个，江医生，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还好多病房没去呢。”

“要不要喝杯茶再忙？”江栾书笑道，指着办公桌上的茶具。

“不，不用。”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病人太多了没时间。”

江栾书挑了下眉，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眼眸柔光，“哦，那好，慢走。”

我几乎慌乱地跑了出去，一直到护士站耳根还觉得发烫。

“珍，怎么了？”陈晨刚好也回来了，“东西给江医生了吗？”

“”

“晓珍？”

“啊？你说什么？”我回过神来，“哦，东西啊，我已经给江医生了，对了，他让我跟你说声谢谢。”

陈晨探究地盯着我，“只是送了份病人档案而已，干嘛紧张成这样，满脑门都是汗。”

我赶紧抹了把额头，刚才没注意，确实有些潮乎乎的，“病人太多，忙不过来了，时间紧，当然就紧张了，你快去忙吧。”

陈晨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就走了。依我对她的了解，我不愿意解释的事情，她才不会费脑筋去想呢，因为她的脑子只能装那么点东西，太多了，就会头疼。

有惊无险，我呼了口气，真是要命，人家只是盯着我看，我就能紧张成这副德行，真是不成熟，太幼稚了，太没出息了，看来我是太缺男人了。拍了拍脸，振奋起精神，去护士站配药寻房。

秦观这个孩子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身体越来越好了，脑子却越来越不正常了，他总是变着法子的折腾我。

忙碌但有序的护士站，当刘美然第七次指着墙上的呼叫灯对我说“快去”的时候，我真的有种想砸了16号病床的冲动。

哼，这么想见我？等着去吧。

拖拖拉拉地忙完了手里的活，看着还有半个小时就能下班了，我一步三顿地来到16号病房外，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慢悠悠敲门推门，故意弹着手指走进去，罪魁祸首并没有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悠闲自得，而是静静地站在窗户前。

房间里安静的很，病床上的被子很乱，枕头也掉到了地上，几本杂志散落在床上，我切了一声，踱步走过去捡起枕头，又将被子整理好。

打开的杂志一页，题目很显眼——“刀尖上游走的旅人，一个名响国际的黑社会起步史。”

黑社会？

恶寒果然是叛逆的青春期少年，总是妄想着耍酷耍帅来吸引别人的注意，竟学黑帮电影里的那些玩意，世界上哪有那么的陈浩南？无处安放的青春啊。居然也会有人将这种杂志卖给未成年人？我瘪了瘪嘴，将杂志整理好放在床头柜子上。

收拾好东西，我翘着腿坐在床上，朝着窗户的方向丢去一句，“喂，小弟弟，明明没什么事，干嘛总是叫呼救？不知道护士姐姐都很忙的嘛？”

我随手关掉还在闪的红灯，秦观这孩子经常闲着没事按呼叫，每次着急跑过来却发现都是一些跑腿伺候人的活，什么买炸鸡、买杂志、进口超市进口的水和饮料，收拾乱了的病床，换洗才刚穿上没多久的病号服、厕所有异味了，饭菜不可口了总之，各种没事找事。

秦观不说话，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右臂下支撑着拐杖，身体微向右倾斜，身形高大却很单薄，肥大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像挂起的床单。窗户是开着的，偶尔有风进来，吹鼓了衣服，秦观的身形如弯着腰的虾。

他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这小子。”我已经习惯了他这么装酷，从病床弹起来，几步到他跟前，想去拍他的肩膀，随后想想又不妥又放了下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干嘛不回答我？”

秦观还是沉默，我真想挤兑他几句，却见他眼神很可怕地盯着楼下的某个位置，一眨不眨，我好奇地顺着看了过去。

熙攘的医院门口，来往的人群和车辆，护士推着轮椅带着病人晒太阳，保安站在门口指挥进出的车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病人家属或急或缓慢地走着。

没有异常啊。

他的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嘴唇紧抿着，棕黑色的瞳孔中似带着愤怒的光，下巴颏的弧线已改完成的慵懒，变得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