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殿下，如今雨下得正大，不如先别去了吧。”梁兴低头道。

“前几日父皇身子不适，我去请安的时候，常公公说父皇正在休息，这也很久了，也该去请安了。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还是去一下好。雨大，你撑好伞便是了。”

梁兴蹭地跪下，拼命磕头道，“殿下，雨实在太大，奴才淋湿倒无所谓，只是您身子尊贵，不能淋到雨啊。否则贤妃娘娘饶不了奴才的啊。”

祁元看他这个样子，便道，“也罢，等雨停了再去。”

太乾殿侧殿中，皇后带着一众妃嫔和皇子公主跪在皇帝跟前，唯独不见祁元。贤妃道，“皇后娘娘，为何不见二皇子？”

“本宫已经派人去通知了。”皇后道，期间有嫔妃在哭，不知是哭皇帝还是哭自己，皇后听得心烦，便道，“你们这般哭哭啼啼，皇上听了会怎么样？还是先出去吧。”

皇后坐在皇帝床前，皇帝的面容消瘦，他干咳了几声，伸着干枯的手，“皇后，元儿呢？元儿呢？”

皇后仿佛没有听到，唤来了祁臻，道，“皇上，臻儿在这里，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吩咐他便是。”

“元儿呢？”皇帝的声音已经沙哑道听不出了，皇后道，“元儿？那不孝子至今都没有到你的跟前来，您还念着他做什么。”

“臻儿，去，去唤你二弟过来……”皇帝虚弱地说，祁臻想要起身，却看见母亲狠狠地盯着自己，不敢动弹。

“皇上，臣妾知道你要交代什么。可是臻儿是嫡子，也是长子，太子之位理应是他的。至于祁元，不必过来了。”皇后站在一旁。

“你……你……朕当年就不该立你为后！”

“哼！不该？那皇上该立谁为后？立贤妃那个贱人？小小侍女能当上贤妃已经是抬举她了，凭她这般微贱的身份，还想当国母？”皇后不屑道，“皇上放心，您身后，臣妾替你好好安顿贤妃母女和二皇子。您念着暄慈皇后那么多年，今日你们终于可以团聚了。”

“咳咳……”皇帝一怒之下伸手想抓住皇后，可是他已经灯枯油尽，哪里有气力，只是喘着粗气，终于，一阵剧烈的喘气之后，恢复了平静，仿佛睡着了一般安详。

“皇上——”皇后放声哭了起来，嘴角有一丝微笑，又很快消失，转而是哀恸的哭声。祁臻看得目瞪口呆，才反应过来，跪在床前，“父皇——”

殿外的妃嫔、皇子和公主纷纷进来，见此景纷纷痛哭，常公公扯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崩了——”殿外的太监一声一声地将这消息传到皇宫各处。

“咚——”祁元听到角楼上的钟声和着天上的雷声，猛地站起来，身边的人也跟着张望，一声声，直到七声响毕，祁元彻底瘫坐下来，若有皇后或太后之丧，则会敲五下，若是皇帝驾崩，那钟便敲七下……“父皇，父皇！”他快步向殿外走去，却迎来了一身丧服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