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际遇（1/2）

“原来你的身世比我还惨，”张君涵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赵轩，轻声说道，“原以为失去疼爱我的娘亲对我来说已经很不幸了，但我毕竟还有父亲跟哥哥……”

沉默了一会儿，两人又聊了点别的。很快，太阳便下山了。

“肯定是哥哥回来了。”听见走廊有些嘈杂的脚步声，张君涵轻快地跑去开了门，先进来的是一脸媚笑的李掌柜，跟在他身后进屋的，是一身素衣的俊朗少年。赵轩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对方，张君涵就快步把那少年拉到了赵轩的跟前。

“二哥，这是赵轩，他中午在街上救了我的。”张君涵欢快的说道。

“爹都跟我说了，”少年转向赵轩，深深的一笑，“谢谢你救了我妹妹，非常感谢。我叫张君博，叫我君博就可以了。”

三人简单聊了几句，站在门外的张四成走了进来。

“小兄弟，我们楼下说话吧。”

“我叫赵轩。”赵轩挠了挠头，露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表情。

“赵轩，好，哈哈哈……”张四成爽朗的笑着拍了拍赵轩的肩膀，似是在宽慰他。

李掌柜马上头前引路，几人来到楼下雅间，圆桌上已布好几盘瓜果菜蔬，还有几坛酒。四人坐定后没多会儿，店里的伙计便一个接一个的往屋里上菜。赵轩一看，都是些平时自己在家很少吃到，只有父亲宴请宾客时才能见到的珍馐。

张四成给赵轩倒满一杯酒，赵轩推说自己不会饮酒。确实，在严父的管教下，酒，是绝对不会让年少的赵轩碰的。但张四成颇善辞令，没说几句就让赵轩一杯杯的喝了起来。在赵轩似醉非醉的时候，张四成不再给他倒酒。

“你以后就留在江陵，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张四成亲切的问道。

“明天我就回北方去。”赵轩似是朦胧却很清醒的答道。

张四成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赵轩已经做好了离开这儿的准备。他随即扫视了一眼张君涵，看到了自己女儿脸上流露出不舍的神情。

“这样啊，本来是想邀你到庄上做客的，可惜……”张四成顿了下，岔开话题，“哦，我还有些事就先回房了，你们慢慢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出了雅间，张四成轻笑了一声，对李掌柜吩咐了几句就上楼去了。

“你当真要明天走么？”张君涵问道，语气中隐含一种不安。

“如今北方局势已经安定多了，很多事迟早要办，不如早些回去。”赵轩瞄了张君涵一眼，见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也就马上很不好意思的将目光转到张君博身上。

“听爹说你北方已无亲人，还回去做什么？”张君博问道。

“他是去找他……”张君涵心直口快，但话未说完突然想起了对赵轩的承诺，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也没必要瞒你，我正是要去寻我爷爷。”

三人稍沉默了一会儿，赵轩忽地把头转向了张君博。

“君博，不妨把你们凌岳庄的情况说一下吧，那会儿君涵就说等你回来告诉我呢。”

见赵轩对自己家的事很感兴趣，张君涵不禁满心欢喜起来。

“对呀，二哥你就说说吧，多说点以前没跟我讲过的哦。”

张君博暗忖，这赵轩虽感觉与自己友善，但毕竟接触时日尚短，庄内细微之事是不可说与之听的，又巧他是北方人，对凌岳庄的事毫无所知，正好可以将荆楚地方上众人皆晓的不关紧之事拿来做回答。

“凌岳庄在荆楚一带是很有名的，官府、绿林都对我们庄有所敬畏。我爹张四成在江湖上名望颇盛，而且在荆楚开了许多买卖，像当铺、钱庄、酒楼这些都有。从我十岁那年，爹就带我去各处查账，一年一次，基本上要把荆楚所有的城市都要走一遍。”

“二哥每次出行都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这两年有很长时间都是我一个人玩，想找人说说话都很难。赵轩，你要能跟我们一起回去，那我就有伴儿聊天了。”张君涵很期待的看着赵轩说道。

“呃，这个……”赵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他明白，报仇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

张君博看出赵轩有难言之隐，也就接过了刚才未说完的话题，把凌岳庄以及张四成的一些琐事又说了些。

“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休息吧。”张君博看了看窗外说道。

三人各自回了房间。赵轩躺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张君涵天真可爱的笑容。不知什么原因，赵轩感觉自己对张君涵提出的要求没有任何的抗拒，是因为她是自己说话投机的倾心好友，还是因为自己喜欢上这个女孩儿了呢？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被人轻敲了几下。赵轩起身开门，是张君涵。

“你还没睡？”赵轩问道。

“我有事情要问你。”张君涵回答。

“什么？”

“你真的明天要走？”

“早点儿找到爷爷，早点儿……”

“报仇，是么？”

赵轩一惊，自己心里想什么她都知道。

“是。”

“可是你武功还没练的很好，要是路上碰到劫匪什么的，他们人多势众，你只能把钱给他们。然后呢，你还怎么赶路？”

赵轩沉默了。他知道张君涵找的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毕竟自己功夫差是事实。如果石敬瑭对自己仍不肯放过，北上无异于是羊入虎口。想到这，赵轩自己也觉得应该在南方多留些时日。

“我说的对吧？”见赵轩没说话，张君涵以为把他“吓”住了，很开心的说道，“所以呢，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平时还可以练练武。我们庄后山可漂亮了，我每天都去那儿看夕阳，好美的，你去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又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

“不过，要是就这么去你们庄上什么都不做的话，就很不好了。”

“我去跟爹说，”见赵轩答应了，张君涵高兴得跳了起来，“就让你做……我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