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
“我醒来后,会记得催眠时说的话吗?”男人有些紧张地问道。
“一般情况下都会记得。”穆千棠抬手指了指架在身后的摄像机,“即便记不清楚,也可以通过录像回看,放心,我不会问无关的问题。”
男人脸微红,讪讪道:“哦……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随便问问。”
穆千棠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道:“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男人点头,僵硬地动了动身子,有些不知所措。
“别紧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穆千棠慢慢放缓声音,说道:“你左手边的遥控可以调节靠背角度,坐或者躺都行,选个你觉得放松的姿势。”
男人看了眼遥控,但没有动,依旧笔挺地靠着椅背,紧紧闭上了眼睛。
通过这个选择就能看出此人对外界具有本能的警惕和排斥,坐姿,尤其是笔挺的坐姿,是一种让人能够随时保持警惕,丝毫不松懈的姿态。
和范娜给出的诊断一致——自我保护意识过剩。
患者二十五岁,家庭富有,没有工作,未婚,独居。
症状:对人的肢体接触具有一种强烈排斥,会呈现出别扭、不舒服甚至恶心发呕的反应。
一般情况下,人们对于陌生人的接触都会比较排斥,对熟悉的亲人、朋友相对容易接纳,对于肢体接触的接受程度一般与亲密程度成正比,比如朋友间的勾肩搭背,爱人间的亲密拥吻等,这都是正常的。
但这个患者的情况却截然相反。
他可以与陌生人正常握手,却无法忍受在意人的接触,而且关系越是亲密,这种反感排斥的情绪越发严重。
据他自己透露,有次和朋友吃饭,对方喝多了,起身时没站稳,下意识就伸手去拽他。
结果他反应很大,猛地抬手一甩。
本来就站不稳的朋友当即就朝旁边摔去,脸磕在桌上,见了血。
因为这事,朋友恼羞成怒下将他拉进黑名单。
友谊破碎。
这只是其中一个例子,患者同样不能接受家人的触碰,就连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离近了,胳膊擦到一下,都能让他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显然,这种状态下是不可能交女朋友,拥有一段正常的爱情的。
所以他只能求助心理医生。
范娜与他进行交谈后,排除幼时遭受虐待的可能,怀疑是童年时期亲密关系渴求没有得到满足引发的症状,但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事导致的,患者自己也说不清楚。
为了找出心因,只能由穆千棠进行催眠,回到那段他早已记不清却留在潜意识的经历。
……
半小时后。
穆千棠走进观察室,接过范娜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见范娜在本子上快速写着什么,问道:“确诊了吧?”
范娜:“嗯,我之前问过他小时候有没有遭受过虐待,他说没有,我还以为是有钱人家亲情淡薄所致,没想到是因为宠物。”
从刚才的催眠过程可以得知,患者的心因发生在童年时期,父母忙于工作没有时间照顾他,请了保姆负责其日常生活。
保姆虽然没有虐待他,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平时只负责接送他上放学,一日三餐,其他的都不管,别说陪他玩,就是话都懒得多讲。
小孩子都是需要玩伴的,他也不例外,但保姆不准出去,说外面危险,他就只能待在院子里。
有一天,院子里跑来只流浪猫,他喂了它火腿肠,之后那猫就经常来要吃的,一来二去双方成了朋友,互相温暖着对方。
保姆发现了那只猫,说它身上都是细菌,每次看见都很生气的把它赶走。
某日,她破天荒的做了鱼肉拌饭,让他给那只流浪猫端去。
结果第二天,他在附近的垃圾房看到了流浪猫的尸体,流着泪把它带回家,想埋在院子里。
保姆看见后发了好大一通火,说脏,有细菌,他要是生病了自己会很麻烦的,还说要不是他总是把它召到家里来,它就不会死。
那时候患者年幼,想不通究竟怎么回事,只知道后来,不管他从父母那儿央求来什么宠物,小猫、小狗、小兔子……凡是他喜欢的,能慰藉他孤单心灵的宠物们,最终都会离他而去,唯一活下来的,只有鱼缸里的金鱼。
因为他不会去触碰,没有保姆所说的细菌,不会让他生病。
所以,金鱼活着。
其他的,都死了。
那时候他太小,并不知道是保姆不想照顾那些宠物,想方设法把它们丢弃的,他只知道喜欢的不能触碰,碰了就会失去。
后来渐渐大,不再需要保姆照顾,以前的事也记不清了,可那种触碰过的心爱之物会不断失去的恐惧却深藏于内心深处。
数年前,患者爷爷病重,他赶去医院只来得及握住爷爷的手,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爷爷的呼吸就停止了。
亲人的离去,刺激到他幼时的不好记忆,潜意识有了触碰等于失去的错觉,加上内心逃避没有积极的正视这个问题,久而久之心理病情加重,就形成了现在的肢体触碰障碍症。
穆千棠问:“你要怎么做?”
范娜:“这是个长期的恢复过程,只能建议他先养个小宠物,等习惯触碰小猫小狗后,再慢慢习惯触碰人……”
说着稍顿,朝她努了努下巴,笑道:“你家那位来接人了。”
穆千棠回头,见玻璃门外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魅惑的微笑,朝里面的人招了招手。
她也笑着挥了挥手。
范娜推了她一把,“快去吧,马上就要做新娘的人了,就该好好休息,这狗粮撒的我都嫉妒了。”
穆千棠无语,“你还好意思说,今天是谁把我叫来的?”
“我保证是最后一次。”范娜举起手指做发誓状,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婚礼前的最后一次。”
穆千棠白了她一眼,明天举行婚礼,当然是最后一次了。
“那我先走了。”
“明天见。”
走出观察室,洛唯西就习惯性地拥住她在额头亲一口,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里闪着笑意,“可以走了?”
“嗯,完事了。”穆千棠搂着他的腰,笑道:“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洛唯西用鼻尖蹭了蹭她,声音低低沉沉地充满诱惑,“老师,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明天婚礼,谁敢让老板加班啊。”
穆千棠脸颊一下子就红了,把他往后推了推,羞恼道:“冰糖同学,你竟然当众调戏老师。”
洛唯西眼里层层叠叠的漾开笑意,搂着她往外走,“那老师你回去再罚我,现在我们去吃饭。”
“才五点不到,早了点吧。”
“不早了,到那儿正合适。”
“那儿啊?”
“去了就知道。”
“晨晨呢?”
“他看家。”
“……”
如今,离真相曝光已经过去三个月。
那天,王贵宏被记者围堵在酒店,意识渐渐清醒后知道自己恍惚中说错了话,当即血压升高,受不了这个打击昏了过去。
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水,尤其这水已经泼得到处都是,事态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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