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不按套路出牌（万更）（1/2）

看着手机上的“通话结束”，千棠一脸懵逼，什么情况啊，莫名其妙。

在她对面站着两个点头哈腰的人，脸上带着明显的讨好，其中一个光头是在涮羊肉店被揍得很惨的秋哥，另一个是当初抢她们位子的小平头。

重水道上混的势力以谭家最大，但并非只此一家，哪怕洗脚城这样的地方也存在三教九流，更别说一个城市，大大小小的势力错综交杂，形成一个互相勾结又互相竞争的平衡状态。

秋哥是混涮羊肉店那片区的，当初邵心萌一打电话，他们老大就接到辖区派出所电话，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说局长亲自下达通知，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立即去善后道歉，否则全部得吃牢饭。

后来才知道局长也是接到了别的电话，据说当场就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这才把气撒在所长身上，说要是那两位大小姐少一根寒毛，就等着全体陪葬吧！

不是被革职，而是陪葬，这事太严重了。

要不是对方要求低调解决，他都想跟着去赔罪。

当初秋哥等人被抬回去后，才知道这次根本不是踢到铁板，简直是撞上了火星，也幸亏被打的己方，要是当时动了手，那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事后没几天后，秋哥发现自己经常有喘不上气的症状，尤其在外面“干活”的时候更严重，吓得他以为得了什么绝症，可医院检查又一切正常，简直见鬼了。

今天来见千棠，他内心其实是拒绝的，但老大说他们熟人好说话，熟什么熟，仇人还差不多，上一次就是她俩把自己弄出心理阴影的。

不过这事是上面安排下来的，再大的心理阴影也只能咬牙克服。

来了以后，千棠没提之前的事，开门见山的让他们帮忙找人，态度还不错。

秋哥这次不敢再对她起什么歪心思，拍着胸脯保证，别的不敢说，找人是他们强项，只要人在重水市，肯定能打听到有用消息。

混混也有自己的人脉圈，内部打听起来更快速有效，千棠找邵心萌帮忙，就是希望能获得更多的线索，再考虑怎么营救。

“顾姐，那个……天热，您要不要去旁边的冷饮店等，有消息的话我们马上通知您。”　秋哥狗腿地说道。

千棠站了一会儿也觉得热得不行，用手扇着风说道：“行吧，一会儿要是有帅哥来找我，把他带过来。”

“帅哥？”秋哥愣住，蹦出一句，“有多帅？”

千棠笑意盈盈，“很帅，看见人就知道是谁了。”

说完走进街对面的冷饮店，点了份芒果雪花冰，一边等消息，一边和邵心萌发信息。

谭彬担心千棠真的去交换人质，一路跑得飞快，到了目的地四处扫了一圈也没见着人，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时，忽然蹿过来两个人。

“秋哥，这个够帅了吧？”　小平头上下打量着他说道。

光头摸着下巴点头，“帅，应该就是他，带走。”

谭彬脸一下子就黑了，遇到过不少挑衅的，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嚣张的流氓，连男人都调戏。

“滚！老子今天心情不好！”

两人被他吼得发懵，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气势十有**就是千棠等的人。

光头开口，“帅哥，你是在找顾姐吧？”

谭彬一怔，“顾姐？”

“就是顾千棠小姐。”小平头笑得十分谄媚，指着街对面说道：“她在那家冷饮店休息，我给你带路吧。”

谭彬心里狐疑，可眼下没时间细想，先去看看再说。

走进冷饮店，果然看见千棠在。

“老师。”

谭彬先是松口气，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千棠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瞥了他一眼，“坐吧，喝什么自己点。”

谭彬过去坐下，见光头和小平头没跟着进来，而是站在门外抽烟。

不由问道：“老师，那两个是什么人，为什么叫你顾姐？”

“朋友介绍来的，帮忙打听丁舒妍的下落。”千棠放下手机，看着他，“你不上课跑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吧。平时对人家爱答不理的，这会儿倒跑得挺快，傲娇啊你！”

谭彬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她说的是丁舒妍，顿时脸一黑，“我来是因为你！”

“因为我？”千棠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被绑架的又不是我。”

谭彬觉得自己一番情意喂了狗，兀自生了下气，才敛色道：“我听说绑匪要求由你替换人质，老师，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知道的不少啊。”千棠舀了勺冰放嘴里，含化了才开口说道：“绑匪让换就换，你当我傻啊。”

“那你准备怎么做？”

“先找到人，确定丁舒妍的下落就好办了，如果找不到－－”千棠用勺搅着冰，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这个人可是非常记仇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谭彬愣了两秒，脸色霎时变白。

他能想到这件事和谭杰有关，千棠肯定也想得到！

果然，她知道了！

知道了自己那龌龊不堪的家庭情况！

一瞬间，谭彬被巨大的恐慌和强烈的自卑支配，冷汗涔涔，几乎不敢去看千棠的眼睛。

她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恶心，看不起他？

……

千棠抿着勺看他，见自己一句话就把人说的像掉了魂，不由道：“谭彬同学，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即便他们是你的家人，哪怕你不忍心我也……”

“那真是太好了！”谭彬深吸口气。

千棠一怔，就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恨不得他们去死，只要他们能受到惩罚，我什么都愿意做！”

啊嘞？看来，事情和自己想的有偏差。

千棠放下勺，招手让服务员给谭彬上了杯金桔柠檬茶，说道：“喝点冷饮降降火，”

谭彬没动，眼睛没对焦地看着窗外，喃喃开口，“对不起，是因为我，谭杰才……”

“和你没关系。”

千棠杵着腮，“看来你也认为事情是谭杰做的，咱们想一块儿去了。不过你真的不用自责，这事确实和你没关系。我是在洗脚城遇到谭杰的，他搭讪时我拒绝了，但没想到这人会追到学校，那天谢谢你替我出头，不然我也想打他。”

说着她笑了笑，“可能你也猜到了，我正在调查一些事，其中……涉及到了洗脚城中的千色量贩，所以，也知晓了一些你家里的情况。”

谭彬想起上次看到她电脑里关于文爷的邮件，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自嘲道：“我生在这样的家庭，很恶心吧。”

千棠眯眼看着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究竟在意的是什么了。

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嗯？”谭彬怔住。

“哎，有时候你真够笨的可以。”

千棠起身弯腰，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咚”，在他头上敲了个爆栗。

谭彬吃痛捂住头，“卧槽，你什么手劲，超疼！”

“疼就对了，好让你清醒。”

千棠重新坐下，好整以暇地说道：“我又不是梁熠彤对八卦有着执着的热爱，虽然了解了一下你家情况，但主要是你爹那些烂事，其他的也不清楚，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委屈，但不管怎样，有一点可以确定，你和他们不一样。”

“谭彬同学，人的出生无法改变，但自身可以。我很庆幸你没有同化成谭杰那样的人，虽然身上毛病也不少，但你真的很好，聪明，有主见重义气还善良，最重要的是－－你帅啊，就这张基因变异的脸就预示着你和他们不一样，所以别往自己身上套枷锁了，活出自我，活得高兴就行。”

谭彬怔怔地看着她，只觉得刚才暗淡成黑白画面的世界再次明亮起来，如墨的眼眸闪现出点点星光。

千棠没有看不起他！

还说他聪明、有主见、重义气、善良还－－帅！

谭彬知道自己好看，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夸他帅，可他自己一点都不高兴，因为好看源自那个女人，她就长得极美，也是那份美让她沦为了他人的玩物，在谭彬心中，美丽等于罪恶，他讨厌美丽的东西，美丽的人。

直到遇到了千棠，一个同样长得极美却让他厌恶不起来的存在。

大概，她就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人吧。

“老师，谢谢你。”谭彬的情绪波动大，但也有一点好处，不会像郝平那样钻牛角尖，刚刚还郁闷得要死要活，千棠说几句话他又恢复了精神。

“谢我夸你吗？”千棠笑着吃冰，揶揄道：“你本来就帅啊，校草同学。”

谭彬眼里攒着笑意，不知哪根筋不对，脱口道：“那你喜欢吗？”

“喜欢啊。”千棠诚实道：“你要长成谭杰那样，谁耐烦忍你那臭脾气。”

谭彬的心怦怦直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的，所有的郁闷烦恼一扫而空，得寸进尺地趁机表白，“我也喜欢老师。”

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喜欢了。”

千棠没当回事，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喜欢我不是应该的嘛，不喜欢才有病吧，哈哈哈……”

谭彬：“……”

他这辈子第一次和人表白，这反应实在太打击人了。

千棠笑归笑，还记得正事，“对了，你到底来干嘛啊，出谋划策？”

“我……我怕你冲动中了谭杰的计，他大费周章想把你引过去，肯定不怀好意，所以过来阻止你。”

“嗯。”千棠若有所思，“不过你不觉得这事有些怪么？”

“是有点。”谭彬道：“他既然能绑走丁舒妍，还不如一开始就把你绑走，何必弄得那么复杂。”

千棠按着手机在桌上打转，“按照对方的消息回复了‘1’，可到现在都没有下文，莫不是恶作剧吧。”

“如果是谭杰做的话，出纰漏很正常，他本来就没脑子。”

“哦，那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怀疑，他做事向来直来直去，想要什么都是明抢，绑架丁舒妍来威胁你有点多此一举，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

反而，有些像李文那个阴险狡诈的老家伙惯用的手段。

但如果真是他的手笔，又未免有些拙劣，一点都不严谨，看起来像恶作剧。

此刻，在某处的房间里。

文爷面色凝重，对面是一脸不爽的谭杰。

“我说至于么，不就绑架了一个小妞，这还是你出的主意，现在给老子甩什么脸色。”谭杰没好气地说道：“果然不该指望你，事情没办好还屁话多。”

“谭少，我说的用学生威胁她，不是你这种做法啊。”文爷一肚子怒火还得忍着，脸色十分难看，“那个顾千棠不是本地人，和她牵绊最深的就是他们班学生，本来只需要耍个小手段，利用某个学生把人引出来就，你倒好，直接绑架，那也行，你应该把短信发给本人啊，怎么发到人家父母手上，这不是把事情闹大了嘛！”

“直接发给本人，万一她不来呢，发给学生父母才好，那个女人迫于压力不得不来，事后谭彬知道了也无能为力，这打脸才爽。”

文爷觉得被打的是自己的脸，“谭少，绑架不是小事情，现在已经惊动了警方，在事情闹大之前赶紧把那学生放了。”

“放屁！那女人还没到手，你让我放人！”　谭杰怒道：“刚才你拦着我不给发短信，现在又让放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是不是故意破坏老子好事，还是说，你也看上了那个女人，切，我说你这次那么上心，原来打的这主意。”

文爷气得拐杖都杵不稳，眼尾和嘴角的皱纹都抖动起来，“你别胡说八道，我这是为了你好。如今新来的刑警队长是个硬骨头，据说上头有背景，连局长的面子都不给，上次郝家那赌鬼的事就已经引起对方主意，会所附近最近出现不少生面孔，都是那人安排的眼线，这关头你再惹出什么事，可没法善后。”

“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不就一个小小的队长，在重水哪怕他是条龙也得给我趴地上。”谭少点了支烟冷笑道：“你这胆可真是越活越小，不如提前退休得了，我会和我爸说，今后我来打理会所。”

文爷目光陡然变冷，金边镜框泛着幽幽寒光，“既然谭少不听劝，那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你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走出房间。

谭杰等他一走，骂了句老杂种，让手下把手机拿过来，他就不信，自己要个女人还不容易。

另一边，千棠接到曹德武电话，交代秋哥有消息尽快联系，然后和谭彬赶回学校。

年级会议室成了临时作战所，丁舒妍父母，校方人员和警察都在。

曹德武看她进来，后面还跟着谭彬，立即扳着脸呵斥，“谭彬，你是不是又逃课了，这关头还给添乱，跑这来干什么，回去上课。”

“曹老师，我有事。”谭彬看向千棠，希望她能帮自己说说话。

可惜千棠看都没看他，直接往里走，询问事情进展。

“你有什么事，你是没事找事！”曹德武这会儿正心急呢，没功夫搭理他，把人往外一推，“嘭”关上门。

屋里飘着烟味，曹德武把门一关，那股味儿就更重了。

千棠眉头微皱，扫了一圈，目光定在窗边，那里站着个身材欣长的男人，正一手叉腰一手讲着电话，烟味就是从他指尖弥漫出来的。

“……怎么不合格规矩，绑架可是严重的刑事案件，我接手很合规矩……正是因为事情没弄清楚，才需要我出手。”

千棠看向他的时候，男人也同时转过头，匆匆挂了电话，把香烟摁熄在烟灰缸，朝着千棠大步走来，伸出手，“你就是顾老师吧，我是刑警队队长苏零，这个案子现在由我负责。”

“你好，苏警官。”千棠神色淡淡和他握手，发现这个警官有点帅，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他看上去二十五六左右，面部轮廓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眼窝比一般人深邃，看似平静的眼睛暗藏着如鹰般敏锐的锋芒，鼻梁英挺，薄唇浅淡，单看五官算不上俊美，组合在一起却十分英气，给人一种端正刚强、气势凛然的感觉。

收回视线，千棠问　：“听说绑匪回了信息，要求是什么？”

“要求你独自前往一个地方。”

“哪里？”

“校门口，说会有车子接你。”

千棠嘴角抽了抽，这安排还真他妈“贴心”！

曹德武已经忍不住了，“这不妥吧，上了车还不任人宰割。”

“放心吧，我们会安排人全程跟踪。”苏零道：“一旦确定人质下落及安全，我们就会立即解救顾老师。”

丁妈妈眼睛都哭肿了，这会儿虚弱无力地靠在丁爸爸身上，用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眼神看着千棠。

压力好大啊！

一直以来，千棠秉承的是能动脑就不动手，能指挥别人绝对不亲自涉险的原则，实在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上喽。

“行，我去。”

“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苏零递过个盒子，白海绵里嵌着个精巧的黑色物体，“这是米粒耳机，具备对讲和定位功能，你和绑匪见面后，想办法先确认丁舒妍的下落和安全。”

千棠接了过来，虽然听说过这种东西，但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直接放耳道里吗，会不会掉出来？”

“正确佩戴就不会掉，我帮你。”

苏零接过耳机，用一根手指轻轻点着千棠的脑袋，“偏头，再偏，耳道要与地面垂直，我要放了。”

随着“咚”一声，千棠感觉有什么碰到了耳膜。

她晃了晃脑袋，耳朵里轰隆轰隆的，有点像游泳时耳朵进水那样，不太舒服，但确实不会掉出来。

千棠用手按着耳朵，“好难受，这个到时要怎么取出来。”

苏零说道：“耳机带磁，用金属吸就出来了，首次佩戴都会不适应，隔一会儿就会习惯。”

“哦。”千棠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苏警官，你说我要不要带点防身武器？”

苏零深邃的眼里多了丝饶有兴致，“比如？”

“电击棒或者辣椒水，都是我拿手的。”

“要不要再加包孜然，味道会更好。”

千棠恍然大悟，“有道理，麻烦苏警官帮忙置办。”

“拒绝。”苏零带头朝门外走去，“绑匪又不傻，你自带佐料上车，小心受罪的是自己。”

一开门，他就看到杵在门口的谭彬，眼睛微微眯起，“这位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

谭彬没理会他，直接看向后面的千棠，“你是要去见绑匪？我也去。”

“我倒是想带个人作伴，可人家没邀请你啊。”千棠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然到时车来你问问，他们说可以就一起。”

曹德武冲了出来，嗓门威力惊人，“谭彬，你怎么还在这！我说的话不管用是不是，走，我亲自押你去教室。”

说着上前拉他，结果没拉动。

谭彬看着千棠，目光坚定，“老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不会。”

曹德武忽然就松了手，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千棠也是一怔，随即笑了笑，“我也觉得不会有事，出发吧。”

说完朝前走去。

苏零从兜里掏出烟，叼了一根在嘴里，搭着他肩膀说道：“小子，你打算怎么做？”

谭彬瞥了他一眼，移开他的胳膊，冷冷道：“你破你的案，我做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目标一致。”苏零再次抬手，在曹德武惊讶的目光中强行搂着他往前走，刻意压低的嗓音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如果不想你的老师出事，就别轻举妄动。”

谭彬斜睨他，“什么意思？”

苏零放手，点燃香烟吸了一口，隐藏在烟雾背后的神情晦暗不明，“你应该清楚的，对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谭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