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交易（1/2）

“你来了。”男音在屋子里响起，灯盏一双，摇摇晃晃，明灭难辨。

一代帝王，居然就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单独的，孤独的。明明应该是坐在高高在上的龙座上，傲气凌然的望着下面的人。这样的情形，是元漓所没有想到的，所以她站在门口，一直都没有迈开步伐走进去。

“姑娘，你怎么了？陛下在叫你。”太监见到女子愣在了原地，不由提高声音提醒道。看着模样应该是一个很机灵的姑娘啊，怎么到了这一步，还在犹豫羞涩，陛下亲口召见，是多少娘娘都盼都盼不到的。

“凃公公，你先下去吧，朕想和元姑娘单独说几句话。”黑暗中的帝王笑着说道。声音依旧是原来的模样，没有因为身份的提高而有什么改变。

太监连忙道了一句诺，退了下去。

房间里面只剩下两个人，虽然隔着一道朱玉帘幕，但是元漓还是知道，东方轩逸在打量她，从头到脚都在打量。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是在试探对方，还是真的无话可说呢。

“进来吧，站在外面那么久不累么？”东方轩逸轻笑着说道。

元漓犹豫了一会，还是提着裙袂，走了进去。

幽暗的灯光下，元漓看到了那坐在旁边的男子，比起离开之前，元漓发现，虽然声音没有改变，但是东方轩逸的身上还是有了改变。眼神更加深邃，和这在灯光中摇晃的黑暗一样，晦暗难辨。

想当初，那个在艳阳繁花之中，回眸温柔一笑的男子，温润无双，如水温柔。

眉目更加坚毅，身形更加修长，他从秦王变成了燕皇，也成少年变成了男子。

“好久不见，元姑娘。”东方轩逸抬眸看向她说道，“阔别多日，近来可好否？”

元漓行了一个燕国的跪拜礼仪，道：“参见皇帝陛下。”

噗嗤笑了一声，东方轩逸一摆手，爽朗地大笑：“起来罢。让姬陌知道朕在这里给元姑娘摆出一道皇帝的谱，他必然也会不高兴的。”

元漓起了身，随之笑道：“今时非昨日，陛下的身份已经是九五之尊了，民女这个跪拜礼，行地可好妥当否？”

这女子果然胆色过人，在一国之君面前都还敢这样调侃说话。光是这一点，就比后宫的那些个花花草草好上不知多少。也难怪那两个人，为了她，乱了自己的分寸。

姿容反而成了其次，正是印证了一句话：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

“嗯，果然是昌国的四公主，教养就是和寻常女子不一样，连我国宫廷的礼仪都这么的精通，那些个新宫女妃嫔，都还要嬷嬷教导上好长一段时间呢，而元姑娘的动作，十分的娴熟，流畅，就好像私底下做过了好多遍似的。真是让朕大开了眼界。”东方轩逸赞赏地开口。

元漓怎会听不出他话中有话，在听到四公主三个字时，她眉头微微动了，却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原样。好在来之前，姬陌就已经告诉了她，燕皇大概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果然还是在意的么？昌国和燕国交战，怀疑属于正常之事。

“四公主已经死在宫廷大火之中了，燕皇陛下不是也早就知道了吗？”元漓笑着反问道，她这是在暗示东方轩逸，虽然出身不可以改变，但是衷心可以，司马四公主已经化为灰烬，得不到昌国的任何封赏了，若是死而复生，只会引发更大的乱子。

而如果抛弃了公主的身份，只做燕国的女太傅元漓，她能得到的，更多。元漓想达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目的。

“也是，是朕糊涂了，几个时辰前，阿陌才和朕说过这句话，没有司马四公主，只有孤女元漓。”东方轩逸想到什么，不再为难她了，“他们两个也真是有意思，居然和朕说的都是同一句话，真是关心则乱啊。”

元漓沉默不语，依然知晓他口中的另一个人就是东方少夷。

但就算她可以避开，不提及那个人，东方轩逸也没有放过，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道：“朕记得元姑娘走的时候，是和堂兄一道去的，为何回来的时候只有一人？”

元漓避重就轻地道：“出了一些事情，他在半路上耽搁了，恰好我碰到了姬陌，就和他一起回来了。皇上，可否斗胆问一句，适才姬陌和陛下究竟在商量一些什么事？”

看出了她的逃避，东方轩逸摇摇头，不知为何，元漓总是觉得，那紫金皇冠，明黄龙袍，和眼前的男子十分的不相配，就好像头顶上的皇冠是千斤般的重物。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它会坠落，同时也被它压得连气都很难喘的过来。

“你们两人出事了。”东方轩逸一口叹道，“走的时候，似乎前方有千重困难，万道难关，都不能将你们分开的模样，让朕十分艳羡。”

元漓不想再听下去，因而不顾主臣之分，打断了燕皇陛下的话：“皇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陛下三宫六院，娇妻美妾，权势滔天，我才十分艳羡皇上呢，”

“三宫六院…娇妻美妾…”东方轩逸苦涩地笑道，“果然是十分让人艳羡啊。元姑娘，不是朕想多管闲事，你可真的知道堂兄对你的情感？”

元漓固执地继续道：“皇上，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正事是会谈的，但是少夷是朕的亲堂兄，元姑娘也知道，朕将自己的两位皇兄都亲手贬为了庶人，柔嘉公主也已经…现在偌大的一个皇宫中，朕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现在唯有的便是堂兄了。”东方轩逸眸子之中流淌着悲伤了，是啊，无论是成王，齐王，还是柔嘉公主，都是他的血肉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