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玉瑟往事（2/2）

这些荒唐事情，要不是太子殿下用铁腕手段压制着，早就在朝堂后宫传的沸沸扬扬了，可尽管如此，外头还是听到了些许风声，天下就没有不漏风的墙，不过让她惊奇的是，以前连后宫中一株草死，一缕风动都能察觉到的皇后娘娘，居然对这些事情闻而不察，真真是奇怪了。

似乎自从淑妃死后，皇后娘娘全身的防备似乎卸下来了，曾记得那日，在淑妃的棺材前，皇后娘娘曾经大笑了起来，笑到了连腰都直不起来了，眼泪直流，分不清是开心还是悲伤。

宫女当然知道是欣喜。平心而论，作为旁观者，她看着后宫两位最受宠和全市最大的女人们斗手段，她没看出淑妃有多恨皇后娘娘，同样，也不感觉身边的皇后娘娘有多恨淑妃。虽然前有争宠，后有司马音棠公主的事情。

皇后娘娘为了淑妃的死，在宫殿中哭了半天，眼睛都肿了，却不肯让任何一个人近来查看。次日，再次见到皇后娘娘的时候，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但威仪依旧，神采依旧，属于皇后的骄傲和高贵似乎更胜从前。宫女才发现她的身上，一瞬间少了什么。

包袱。

那一刻，她才明白，皇后娘娘对于淑妃娘娘的恨意，恐怕比害怕之意要来的浅的多。最大的敌手死了，便可以喘一口气，但同时，也就失去了搏击的动力。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皇后娘娘连太子这些明显的荒唐行为都没有察觉的原因。现在的皇后娘娘，更希望把朝堂上的复杂事情交给卫大人处理。

这样是对还是错呢，看着皇后娘娘眼中不同于往日在宫殿中阴郁暗沉的眼眸，其中已经有些许笑意和希望，宫女居然说不出太子的事情了，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就算是一个美好的梦，也想让眼前的可怜女人做的长一些。

“嬷嬷，你已经四十有余了，以前是因为宫中危险此起彼伏，本宫信不过其他人，才迟迟不放你出宫，耽误了你，现在局面也稳定了，嬷嬷如果想要出宫…”卫玉瑟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着宫女道。

老宫女摇摇头，道：“都这把年纪了，还出宫作甚。娘娘别误会了，奴婢可不是埋怨娘娘，只是在宫里呆惯了，出去宫外也不适应，上回和采买的年轻宫女一同出去，什么街道啊，什么路啊都不认识，外头的人又聒噪嘈杂，还是这宫里好啊。况且，奴婢在宫外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娘娘就像是奴婢的亲人，要是娘娘什么时候嫌奴婢不中用了，就请赐奴婢一死，也算是给了奴婢一生侍奉的恩典吧。”

见老宫女的态度坚决，卫玉瑟不禁感动了，把手搭上老奴婢粗糙的手上，笑道：“嬷嬷快别说这样的话，本宫怎么会嫌弃嬷嬷呢，本宫还很开心嬷嬷不出宫呢，现在那些个年轻宫女，什么事都不晓得，本宫被嬷嬷伺候惯了，可受不得其他人了。”

眼前的老宫女，或许和皇宫中成百上千的老宫女没什么差别，但是对于卫玉瑟，她却是维系着她少女时期和现在的唯一记忆，意义非同凡响。

“嬷嬷就一直陪着我吧，有我一日，就有嬷嬷富贵一日。”

当年，穿着绫罗绸缎锦裙的女子，巧笑地握住她的双手，郑重其事地说道。老嬷嬷在宫中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但那个女孩，曾经的那个誓言，她也真真正正为自己做到了。

“对了，那个小贱人的下落还没有找到？”卫玉瑟突然想起什么道。

想起那个小贱人，她就恨得牙痒痒。六年前就应该和淑妃一起葬身在皇宫中的芸舞公主，近来居然有人秘密告知她，当年在大火中被烧死的只是几名无关紧要的宫女，而她一直以为死的悲惨的小贱人居然仍然存活于世。

“司马漓，不愧是那人的侄女，果真是好本事啊。”卫玉瑟咬牙唤着女孩的名字，手中的丹寇近乎都要嵌进肉里。

瞒天过海，如果不是有人秘密告信，如果不是接生的嬷嬷亲自出来作证，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回娘娘的话，虽然芸舞公主仍在世上已经是铁板丁丁，确凿无疑的事情了，但毕竟事情已经过了六年，想要追查行踪，难了，派出去的人只知道当初四公主出城用的是卫家的令牌，卫大公子的令牌。”

卫玉瑟冷哼一声，充满不屑，道：“果然如此么，这次倒是父亲看走眼了，卫家倾尽心血培养的居然是这样一个白眼狼。好在卫凌宣现在已经和卫家解除了关系，生死皆无关。告诉派出去的人，若是小贱人的事情上他们的大公子阻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惜淑妃的尸体当年是被火烧的，连骨灰都洒进江水里了，不然也能找人验验尸体。”老宫女还是认为芸舞公主逃走的事情是淑妃的手笔。

“淑妃已死，嬷嬷不用再担心这件事情了，她若是没死，依皇上对她的宠爱，我这六年还能过的这么平稳。”说到这里，卫玉瑟不由提高了声音，似乎是要给自己增加勇气

即使已经是死人了，提起她的名字，娘娘反应还是这么大。不过有句话皇后娘娘倒是说对了，凭淑妃娘娘的性子，如果真的还在世上，应该是不会轻饶算计她的人的。

那可是会和琉嫔娘娘刚好相反的人。同是亲姐妹，却性子截然不同。

“是的，皇后娘娘说得对，淑妃已经死了，永远都对娘娘没有威胁了，至于芸舞公主，在奴婢看来，她当年也不过十三十四岁，在外举目无亲，六年来都毫无音讯，就算还活着也应该做了什么人家的丫鬟，或者是沦落风尘，和皇宫不会再有什么纠葛了。”老嬷嬷又劝慰道。

“是么？本宫看倒是不然，近来本宫心神有些不宁，都是这该死的小贱人害的，不管如何，都先好好搜寻一番先。”卫玉瑟用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已经有了几分疲倦之色。

“先退下吧，近来气候多变，该是没有休息好，本宫想去小憩片刻。”挥手示意老嬷嬷可以退下了。

诺了一声，行了退礼，老嬷嬷轻手轻脚地为卫玉瑟放下珍珠帘幕，又扯下遮光的帷幔，最后又将门扉合上。

“看好门，没什么事不要打扰到娘娘。”吩咐好手下的人，老嬷嬷才抬头看向天空，正有雄鹰飞过，展翅而飞，注定穿透风雨，无人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