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战场，勇气（2/2）

石武像是得到了什么许可似的，恍然一悟，精神一振，挺直腰板，开口道：“小妹妹，要不，你先来？”

所谓的勇气一说，不过是她用来半忽悠人的，如今到了对峙的关头，自然不先出头。她俏丽的面上浮上笑容，道：“还是大哥哥你先来吧。”

石武本是武人，也不推辞，就扬唇说道：“我和兄长十三岁就已经随父亲上了战场，用双眼见识过什么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父亲说过，没有见过死人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战场...”席位之上，两个女孩都瞪大了眼睛，充满惊奇，殷茵失声道：“姓石...莫非...你们是大周石扬大将军的...”

“那正是家父。”石武继续说着，“小妹妹，战场凶险是你不能想象，我们兄弟俩可不止是旁观，我虽不才，却在十二岁就已经能上阵杀敌了，小妹妹你当时大概还在闺房...”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后面的话也不言而喻了。

其实他说的也十分在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个闺阁小姑娘，一个战场小公子...吐吐舌头，直道这人好生不懂得给姑娘家留面子。

“喂，阿夙，他不是你们大周的么，怎的你不识？”殷茵疑惑地压低声音问道。

凤夙道：“石扬大将军常年征战在外，携着两个幼子，在大周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怎得不晓得。只是这傻小子确实也没在京城出现过，我自然不认识。”她撑着腮子，含笑道：“不过没想到传言中英俊能战的石公子长这摸样，想来京中贵女们知晓了，还指不定要如何伤心呢？”

殷茵素来知道这人酷爱皮囊，百般能力也抵不过一张俏脸，也懒得纠正她的偏激审美了，只是将目光重新放回中央，她确实有几分好奇，这个灰色裙子，满脸倔强的女孩子要怎么回击。

司马漓微微地抬眉，面容依旧是柔弱的，眼神却变得凌厉。

“所以你是十二岁才杀过人？”她幽幽地对石武说。

“不是杀人！是斩敌人！”石武纠正道，而后突然发觉，她的意思好像偏重在“十二岁”三个字上，石武的眼睛瞪得和铜铃有得一比，说话间带有不可置信：“小妹妹，你该不会说...”

她一字一句证实他的猜想：“对啊，我八岁已经杀过人。”她拿出布条包裹住的匕首，银光印在她的小脸上，略显诡异，“就用这把匕首。”

不说石武，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不禁背后冒出冷汗，她才多大啊！

不对，还是有几个意外的人，一个是坐于高位的碧无恕，一个便是坐在右侧，神情看上去有些疲倦的姬陌。

“公子？”侍从注意到自家公子似乎不像刚才那般注意那个女孩了，不禁有些奇怪唤道。

姬陌慵懒地轻合眼皮，显得几分意兴阑珊。

“结束了...”

只见无恕轻轻摇头，深邃的眸子里流露出些许怜悯同情，但话语却毫不留情：“八岁么...纵然如此，我还是要判石武胜。勇气与年龄无关，小姑娘，你知道何为战场么？战场，不是几句狼烟，厮杀就能描述的。那是一片人间地狱，青丝刹那白发，无数血，枯骨前仆后继地袭来，何况，石武适才也说，他是斩敌，不是杀人，他为荣耀而战，这和你为自己而战，不可等同。

为荣誉而战，为自己而战，这两者，有这么不同么？彼时的她还是不能理解。

司马漓怔了怔，停了半响，抓紧拳头，固执地说：“我们比得是勇气，又不是大义。”

无恕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乎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他丝毫不为女孩的固执生气，反而语气有几分纵容：“小姑娘，抬起头看着我。”

司马漓有几分莫名其妙，抬头看着他。白衣的温润男子，他目光清灵，似乎一丝红尘都没有沾染，这和她在宫廷里见过的一双双利益熏心的眼睛都不同。

“我知道你是谁。”他温柔笑道，“也知道你从何而来，但是却不知道你为何而来，小姑娘，能告诉我，你因何而来么？”

司马漓反射性的把眼睛眯起，短短几息间已经猜测了该男子很多个身份，但最后还是无法明白，这实在不正常，堂堂碧穹门主怎会认识她一个无所作为的公主。

这语气怎么如此耳熟，但她就是无法想起...

“小漓，你因何而来呢？”见她不答，男子又轻轻问道。

是啊，她因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