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谁知汝心(2/2)
“绿影必须回来。娘娘若死,绿影绝不苟活。陛下,娘娘是为了您才——”
话音未落,宇文夜宽袖一挥,代表自己心中有数,无需多言。这些都不重要,卫宁无论你做了什么孤王还是选择原谅你。他即是无情之人,那曾经情场做戏也是手到擒来。冷静下来即使再眼拙也不会看不出这个女人对自己寄予了多少感情在里面。不出意外她只是补救自己对宇文熠母子二人做出的伤害。但为何她总是如此的愚蠢,总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平息他们兄弟二人这么多年来的恩怨?
“卫宁啊,你费劲心思做这一切,到底是爱孤,还是要孤痛苦?”这次救你的代价实在太大,所以从今往后你的命就再也不会是你自己说了算。不过这笔帐自己日后还是会清算在他那个好弟弟的身上。
“南和帝还让绿影告知陛下,三日后送您一份大礼在马未都城外的月苍岭。”
“哦?好大的口气。有意思,孤王倒是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大礼。”他瞥睨着绿影一会儿,又看了看榻上的卫宁。这颗续命丹他是费了些力气才让她吞服下去,这潜意识里面都这么刚烈,等下睁开了眼,一看又给救活了。搞不好再寻死自己就没这么好耐心了。他思索片刻开口道。
“绿影,孤王可以留你一条残命在乾宁殿,但,你这一身武功孤王是定要废掉,你怨不怨?”
“绿鄢绝无所怨。”她用了绿鄢一名,明志自己的心意。陛下竟放过了自己,看来这些年宁良妃在他身上的影响其实不能说没有。当初卫影逃走,他竟不派一兵一卒去追杀。今日竟只是小惩大诫的废除自己的武功而已。非但留自己一命,还继续让她留在娘娘的乾宁殿中任差。越漓帝变了,虽然外人不知,但是对影子卫来说,曾经的越漓帝对待政敌和背叛者从来都不懂什么叫心慈手软。死亡只是对他们来说是最仁慈的解脱,这刑部里面的酷刑各个都能叫你生不如死。
“帮孤王把娘娘带回乾宁殿好生照料。”
马未都边境。月苍岭。
那日天将亮未亮之际,头顶上的天空像暴雨将至那般漆黑一片,有东西落在月苍岭山头之上,瞬间响彻云霄的轰鸣声伴着巨大的石块崩裂开来,纷纷跌下。从一头到另一头,田野大地都在摇晃,下沉,融解。一声又一声,至少响了数十下后方才恢复了大地的安宁。待弥漫的烟雾散尽,月苍岭的左侧峻岭大半个山头都已消失,只留下硝烟弥漫后的残石断木,一片萧肃苍夷之景。
“心中舒坦了吗?”宇文熠大声在卫影耳边吼道,这震耳发聩的炮声让他耳鸣不已。
卫影傻乎乎的点点头。绿影临走之时和他说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终于让其清醒。有一种爱必须深埋在心中,就和他们是影子卫一样,这种暗恋就让它沉寂在心海中变成宝藏。宇文夜没有派任何人追截他,虽然他武艺高超,但是在越漓藏龙卧虎的高手其实并不在少数。身为影子卫他是看着宇文夜如何清肃敌人。但是对他,竟表现出了无限的宽容。这不单单是因为卫宁,是宇文夜对卫影有不同寻常的感情,这份感情竟比他对自己的亲兄弟更为深厚。
日后再相见,希望不要在战场之上。若有那么一日,他回头看着南和帝,希望他们两兄弟能和姐姐期盼的一样终有手足相合的那天。
“宇文熠,你造了多少这鬼东西?”扁仲捂住耳朵,眼如铜铃一般睁了老大。“这东西,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武器,竟然如此厉害?”
“炮。是你口中的小娘子多年前赠予孤王。”算了,卫宁。孤王只想震慑下他而已。如真投入战场,成万的生灵都将瞬间遭受涂炭。但他从来都和宇文夜不同,打仗这玩意他深恶痛绝。若不是他这么步步相逼,倒也不可能成就他今日的霸主之位。南浔北越天意弄人竟最后都姓了宇文家。父皇若在天有灵,是不是深感欣慰呢。
皇兄,今日小小贽礼可还喜欢?他故意选在月苍岭,是因月苍岭是一个三无地带。它往前五十里就是曾经大越,往左数百里又是女和,往下又是一个小郡。在这边权当是做做军演了。
“这小娘子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下扁仲我到真的想会会她一面了。”
“孤王比你更想。”
越漓龙阙殿。
殿外已尽是如墨的暗夜,死寂般的静谧,只有几盏孤灯幽亮,在重重的幔帐中泛着昏盈的色泽。夜风四起,卷起一众珠帘锦幔,发出细微的声响。无论是内常侍和宫婢今日都无一人敢进这殿内,实在熬不住,才大家抽签决定谁进去掌灯。深殿内一阵窒息的空寂,黑暗中只见他昂首坐在桌案前,那抽中霉签的小太监抖瑟着手里提着更灯透着昏暗摇曳的烛光看到宇文夜的脸上一片冷霜。
待到灯火通明以后,再偷偷睨了一眼王者,依然毫无反应的静坐在那边。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斗胆轻轻从喉口唤了一声,“陛下用膳时间到了。”
他依然不语。眼,冷肃逼人。宇文熠的这份大礼确实震慑住了他的整个朝堂。所有不明白的一切现在串联起来他终于知晓卫宁的惊恐之色从何而来。看样子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他必须亲自等她醒了以后再细究一番。这绝世神器只要宇文熠愿意,不出短短几年他定能靠其神器统一了这天下。顿时他眸心骤缩刹那间透出的异光是惊是痛,心中更有莫名的火苗渐渐燃起。他拿起面前的玉盏勃然大怒扔掷于地,玉碎茶溅。匍匐跪地之人,瑟瑟发抖之间,多希望自己变成鸟雀立马翻然飞走该多好。
绡帐之内,卫宁蜷曲而卧,容颜静谧,在晃动的灯影下别有一番精致。她的灵魂渐渐苏醒过来,睁开沉寂在黑暗中许久的双眸,对渐亮的世界还未适应。朦胧之中,床头的身影如此熟悉,却令她骤然心头惧怕。他俊颜无暇,阖目而憩,似在这边等待许久。微微转头环顾四周似乎还是在乾宁殿中,努力拼凑昏迷中的残留的记忆,他果然把自己的生死都能随意摆弄。再眼梢转过,竟一道目光穿透而至,仿若刀刃出鞘闪出的瞬间光芒。
两人对视,复杂的神情,难言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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