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早朝风波（二）（2/2）

王深源叹了口气，平日让这个榆木疙瘩跟他好好学习读书识字，今日是没有辜负他的一番心意，但他怎么袒护起彭泽来了，他们两个不是见面就掐的死对头吗？

威如琥紧紧盯着百里渐。百里渐不屑的讥讽道：“还需要什么证据？幽州方圆几十里只有盘踞在潜山的一个景清，彭泽刚入幽州就不见了人影，也定然是去投奔他去了。”

温白九当上太傅，他心中自是恼火，听闻此言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瞥见身旁温白九病容未消，却眉目秀雅，仿佛精工雕琢而成的玉人，妒恨交加之下恶念陡生，想要开口狠狠讽刺一二。同是前朝旧臣说不定他们还真认识，马庭岑这样恶毒地想道，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嘲讽他一番。

对上温白九清澈凛然的目光，却如同被当头泼了桶冷水，脖颈一缩，将已到嘴边的话重又咽了回去。他这才想起这里是金銮殿之上，不可放肆。

一道阴寒的视线望了过来。他还在想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如此嚣张，十分不悦的抬头瞪了回去，撞上男人阴鸷幽暗的眼神，马庭岑浑身颤栗不已，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立即又安分了下来。

“仅凭他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将十万粮食，那么大的数目，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运走？”威如琥仍固执地反驳道。

“那威大人告诉我们，那些粮食怎么会平白无故消失？还有彭泽，如果不是他干的，那他现在人在哪儿？我看他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论口才十个威如琥也不是他的对手。张栻适时站了出来，“右相此言差矣，彼时各为其主，彭泽身为前朝大将，尽忠职守，保家卫国，何错之有？”

百里渐冷哼了一声，“那依张大人所言，他还是个义薄云天，重情重义之徒了？我们是不是还要为他歌功颂德，建功立碑？！”接着又对高座上的人道：“皇上，臣恳请下令出兵，捉拿景清、彭泽和稽山，追回粮食！”

“百里渐，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小人！”威如琥怒道，气不过想要动手，吕祖俭给王深源使了个眼色，赶紧拉住了这个冲动的莽夫。

“别拉我！让我杀了这个小人杂碎！”

“胡闹也要有个度！”王深源低声斥道：“别忘了我们的处境，难道你还想让皇上为难吗？”

闻言，威如琥挣扎的幅度小了下来，他死死的盯着满脸得意的百里渐，拳头都要攥出血来。大殿之上就先饶了他一次，下次看他不把他的脑浆揍出来。

吕祖俭拱手上前，“皇上，微臣昨日已经调查过了，此次返京的两队人马只有负责押送粮食的士兵，并无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司城封郢坐了下来，微微了然。

吕祖俭冲他了点头，“对，正如皇上您所想。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真将那些粮食藏了起来，那他为什么还要将随行的太医也带走。这件事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况且，如今天下虽然已经一统，可仍有外来异族虎视眈眈，西北边境也是百废待兴，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景清既然有领兵之能，何不像彭泽一样，直接将他收至麾下为朝廷所用？”

百里渐反对道：“吕大人之言我等不敢苟同。且不说这景清也是前朝余孽，据听闻，此人彼时拒不投降，所以才落草为寇，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可他仍旧不知悔改，由此可见其顽固之极，又怎能收为所用？”

秦晋也站了出来，“是啊，皇上！先不说景清罪不可赦，又是幽州的心腹大患，这一点就绝不能轻饶，理应斩首示众，以息民愤。”

“这前朝余孽一日不除，幽州和龙城就永无宁日啊！”

“请皇上保我盛世河清海晏，天下太平。”话落，接着又纷纷沓沓跪下一片。

司城封郢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口中并不言语，可眼底却早已尽是震怒。视线落到那些仍旧站着的人，除了保皇派还有保持中立的一派。“楼爱卿，你觉得呢？”

“老臣觉得几位大人所言皆有道，但是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能妄下论断。此事还需要从长再议。”楼昉不愧是老谋深算，暂时安抚住了众人。司城封郢些微释然。

不过，西门苍却不满了，“皇上，先帝在位时就多有采纳谏言，以示明君之道。况且这几人留着便是个祸患，彭泽要是真将那十万赈灾粮送上了潜山，无异于养虎为患啊，以后要是再想抓他们，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