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再次见面（2/2）

雕琢并没有说谎，事实上，她的确不知道那是什么，根据船长男所说的，那是有六分之五嵌在石头中的一个圆球，然而那圆球是什么，他不知道，雕琢也不知道。

她自然知道船长男的意思，他的意思是，那圆球在至少二万万年之前，陷在石灰岩之中，在二万万年之后，由于石灰岩的风化才显露了出来。

然而对于船长男的那种设想，她不敢苟同，这或者就是船长男对她失望的缘故，可二万万年之前，那时地球上还处于洪荒时代，可能还是三叶虫作为地球主人的时代。

虽然雕琢是一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但无论如何，也不认为三叶虫会制造一只圆球，并将之藏在海底的石灰岩中。

“你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连c船长也不知道，但是某国特务可能知道一些梗概，要不然他们不会如此不择手段想得到那东西，你不妨和情报部门联络一下，或者可以有一点头绪。”

剑眉男又呆了片刻，才道：

“谢谢你，无论如何，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听得他说“无论如何”，雕琢有点无奈，因为说了半天，剑眉男仍然不相信她的话，但她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便放下了电话。

她已尽了责，实际工作如何进行，那并不是她的事。

既然已经通知了剑眉男，信与不信，那就是他的事了。

一连两天，媒体有很多有关打捞工作的新闻，但是失事飞机却仍然未曾发现，从报上的报导来看，剑眉男最后还是相信了雕琢的话的，他肯定跟上级请示，然后与国外警方的搜寻队伍有了某种沟通。

因为搜寻队伍变换了找寻的地点，并且派出很多水警轮在作现场的戒备，雕琢相信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即使警方没有什么发现，船长男一定也拣不了便宜去。

到了第三天早上，事情仍然没有什么进展。

雕琢忽然想到，警方的行动再没有结果，也可以在报上获知，但是船长男是不是有了收获，新闻记者是不会知道的，她可以到所长男那里去打听一下消息。

是他骗她和船长男会面的，可知他和船长男有一定的联络，她不妨去打探一下消息。

于是，雕琢又来到了她与高岁见旅游的那座外国城市，拿着所长男的卡片，来到了商业区的一幢大厦，找到了所长男的那家公司。

当她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个女职员问：

“小姐，需要什么帮助？”

“我想见你们老板。”

“有预约么？”

雕琢笑了一笑：

“我并不觉得我要预约才能见到他。”

那女职员呆了一呆：

“小姐是──”

雕琢报了姓名，女职员转身向“总经理室”走去，雕琢跟在她的后面，在她敲门的时候，她已经踏前一步将门推了开来，走了进去。

所长男在办公桌后抬起头来，当他看到了雕琢的时候，脸色显得极其尴尬，雕琢向那女职员一笑，然后她关上了门：

“有段时间不见，打捞工作顺利么？”

雕琢自顾自地在所长男的对面坐了下来，他勉强地笑着：

“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纠葛了，你并未接受委托，是不是？”

“当然是，不过我们之间倒并不是全没有纠葛，至少，你还没有表示该如何感激我。”

所长男呆了一呆，像是不明白雕琢那样说是什么意思，雕琢一针见血：

“别忘了，我并没有向警方提及你和c船长的关系。”

当雕琢进来之后，所长男一直强作镇定地坐着，可是等到她这一句话出口之后，他却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一样，霍地站了起来失声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和他没有关系。”

雕琢冷冷地望着他：

“希望你在警方人员之前，语气也同样坚定。”

他瞪了雕琢好一会，才像是泄了气一样坐了下来：

“好，你想得到什么？老实说，在我身上你得不到什么好处。”

雕琢哈哈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来向你勒索？我只不过是想来打听一下，c船长的工作有了什么进展？”

她的话刚一说完，所长男还未曾作任何回答，在她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如果不是你向警方作了卑鄙的报告，我已经得手了！”

那是船长男的声音！

当下，雕琢心里很是吃惊，虽然她早已料到所长男和船长男有一定的联络，但是也绝对想不到，船长男会在这里出现，他是一个五十余国警方通缉的逃犯，居然公然在此出现，胆子也实在太大了。

雕琢立刻转过身去，只见一道暗门正在迅速移开，船长男自暗门中走了出来。她听到所长男立刻站起来的声音，船长男的脸色很阴沉可怕，他凝视着雕琢：

“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dz！”

雕琢回应：

“要怎样才不失望，跟你一起去做海盗？”

船长男的声音带着恼怒：

“你明知我不是这样的意思。那东西被送到博物院去，绝对不会有人研究它，而如果在你和我的手中，那就大不相同，我所指的失望是这一点，dz，你对于一个可能蕴藏着大奥秘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兴趣！”

船长男这样指责雕琢，倒令雕琢在一时之间难以反驳，她道：

“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人，谁知道你得到那东西之后，作什么用途？”

船长男呆了半晌，忽然叹了一声：

“我们算是各有各的理由，你来探听什么，你以为在二十多艘水警轮的监视下，我还能有什么收获？”

船长男不可能拣到什么便宜，这是早在雕琢意料中的事，现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可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经过了那么多天，军警的联合行动也没有结果呢？

她还没有将她心中的疑问提出来，船长男已经道：

“警方为什么还没有收获，他们应该已找到那架飞机了，为什么他们还找不到？”

雕琢摇头：

“我也正在怀疑这一点，我想可能你也受了蒙蔽。”

船长男道：

“你是指某国特务？”

雕琢点头，船长男立刻道：

“不可能，我是在海上亲眼看到飞机跌进海中的，没有爆炸，整架飞机跌进了海中。”

“那么，事情便无可解释，你一定知道现在搜寻的地点是对的，飞机在跌进了海中之后，难道会消失无踪？”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已经放弃在水中搜索了。”

雕琢呆了一呆，船长男绝对不是会轻易放弃一件事的人，而她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新办法很聪明，本来就应该那样。”

船长男望着雕琢：

“我不信你知道我准备采取什么步骤。”

雕琢笑着：

“打赌？”

“说出来！”

雕琢笑得更有趣：

“你果然不敢打赌，如果你打赌的话，那么我输了，因为我不知道你想怎样。”

船长男也笑了起来。刚才他的神态很是紧张，雕琢就是因为看到了他那种紧张的神态，所以才突然转变了念头，故意如此说的。

事实上，对方放弃了海底搜索，新的措施再容易料到都没有了。

他是在等着，等到警方有了发现之后，再从警方的手中得到他要的东西。自然，要在警方的手中得到那东西，并不是易事，然而以船长男的神通而论，却又不是什么难事。

雕琢那时之所以不揭穿他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如果她一语道穿，他可能另有他法，而他的别的办法，雕琢又未必能够猜得着的缘故。

船长男走过来，拍着雕琢的肩头：

“你并不算出卖了我，我相信你自然不会报告警方，说我在这里？”

雕琢道：

“我不会，那是因为我知道，通知了警方也没有用处，你比泥鳅还滑，他们抓不到你的。”

船长男得意地大笑了起来，雕琢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当她向外走去的时候，已经估计到船长男可能会阻止她的了，果然，她才来到了门口，还未及伸手去拉门，他道：

“dz小姐，等一等。”

雕琢站定了身子，并不转过身来，而在那一刹间，她还是提防着的，因为船长男是一个声名如此之坏的犯罪分子。可是，事情倒很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当她站定了之后，船长男道：

“我最近几天，又搜集到了一些有关那件东西的资料，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他虽然问雕琢是不是有兴趣听，但从他的语气之中可以听出，他实在是渴望讲出来，人常常会有这种情形的，如果有一件事，是自己感到兴趣，而明知对方也感兴趣的，那么不讲给对方听一听，真比什么都难过。

船长男这时的情形，就是如此。

雕琢转过身来：

“当然有，什么发现？”

船长男道：

“第一，那圆球形的物体，至少它露在岩石外的那六分之一，表面十分平滑光洁。”

雕琢扬了扬眉：

“你好像已经提及过这一点的了。”

“还有，那圆球性物体有极强的磁性，它可能是一块铁。”

雕琢楞了一下，稍有地质学常识的人都知道，石灰岩之中不会有铁矿，自然也不可能有天然的磁铁在石灰岩中。她道：

“你怎么得到这些资料的？”

“我的手下，奉命替我与一切曾见过那东西的人接触，其中的一个抱怨说，他曾伸手抚摸过那圆球，而结果，他的一只名贵手表变得毛病百出，修理者说是受过强烈磁性感应的缘故。”

“有点意思。”

“如果那东西有磁性，那就证明它绝不是天然生长在岩石中的东西。”

雕琢点头表示同意：

“是有人嵌进去的。”

自船长男的脸上，可以看到一股狂热的神情，他挥着手加强语气：

“问题是什么时候的人放进去的，我有一个设想──”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像是怕雕琢会出言讥嘲他的设想一样，等到看雕琢并没有讥嘲他的意思，他才继续说下去：

“我推想，那圆球是地球还在一团熔岩时代留下来的，等到地球上的熔岩全成了岩石，它就深埋在岩石的中心，如果不是地壳变化，那一大幅石灰岩成了石林，它就永远也不会被人发现。”

雕琢对船长男，仍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她对他的看法，却多少有点改变。

她佩服对事情有着一股狂热的人，而最讨厌温吞水，船长男就对他自己所喜欢的事有着那股狂热，而且他先后的几个设想，也都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

雕琢在他讲完了之后，略想了一想：

“那么这圆球是自何而来的呢？”

船长男看到雕琢正式和他讨论起来，他的兴致更高：

“这才是真正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乱加猜测是没有用处的，我们必须得到这圆球，才能有答案。”

雕琢吸了一口气：

“这种圆球实在太神秘，照现在看来，谁也得不到它，因为搜寻队根本找不到那架飞机，飞机不见了。”

船长男忽然眯着眼睛望定了雕琢，从他的神情看来，他好像想向雕琢提出什么，他望了她好一会，才道：

“旁人找不到，那是因为他们的能力有问题，如果是我和你，有了仪器的帮助，又可以好好工作，不必担心水警轮袭击的话，一定可以找得到的。”

雕琢哈哈笑了两声：

“多谢你看得起我。”

船长男又道：

“直接说吧，我有一个提议，我和你参加军警的搜索组！”

雕琢又笑了，船长男真是妙想天开，像他那样的人物，出现在任何一个警务人员的面前，都会立刻将他用手铐铐了起来的。在她发声笑的时候，船长男又急急道：

“我的计划是，你去参加搜索工作，警方一定不会拒绝，而你再介绍我去，我以专家的身份出现，我们一定可以成功。”

雕琢挑眉：

“你是在提议，我和你去合作欺瞒警方？”

船长男叹了一口气：

“你别那么固执，不论过去我做过什么事，这一次我只是想找到那架飞机，我想，你也不想那三个无辜的科学家，一直沉身海底的吧！”

船长男的最后一句话，倒的确打动了雕琢的心，她犹豫了一下：

“我和你有什么把握，一定可以找到那架沉在海底的飞机？”

“我自己有很多发明，我的发明，加上他们有的大型仪器，别说是海底有一架飞机，就算有一枚针，也可以找得出来。”

“如果照你的计划去做，那么等于是通过我，将你引进警方去。”

船长男摊开了双手：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帮警方做事，不是犯罪。”

“你倒真会说话，你是帮警方做事，还是想得到那东西？”

“我想得到那东西，意义更大了，那和整个宇宙的秘奥有关。”

雕琢望着船长男：

“就算有你去参加，一定可以发现那架飞机，我也不能做这种事，将你引进去参加警方的工作，那简直是开玩笑。”

“你无论如何不肯和我合作，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想以后你对我多了解一些，会改变主意的，我其实——”

船长男讲到这里，卡主了，像是在设想如何为他自己辩护。

但是结果，他只说了一句话：

“警方有关我的那些资料，其实很多是不可靠的。”

雕琢只是耸了耸肩，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她不会照船长男的计划去做，但是她却自己有了自己的计划，她道：

“我想到了一点，那是由于你的启发，我决定去参加他们的打捞工作。”

船长男又叹了一声：

“如果你遇到了困难，不妨来找我。”

“找你？”

“是的，你只要找到所长男，就随时都可以找到我的。”

雕琢没有再说什么，船长男的话让她感到意外，他那样说，等于是她随时可以找到他，随时可以和警方合作来逮捕他。

而当雕琢在那样想的时候，她又一次领略到船长男的非凡聪明，他竟能猜中了她的心意，他笑了一笑道：

“我相信你，你虽然瞧不起我，但是总还不至于向警方告密。”

雕琢摊了摊手：

“事实上是，就算我向警方告了密，他们也未必抓得到你。”

船长男哈哈笑了起来：

“随便你怎么想好了，我希望你能来找我，我们一起去发现那个秘密。”

“到时再说吧。”

话音刚落，雕琢已经走出了那间房间。

等她离开了那幢商业大厦之时，回头望了一眼，大厦高耸着，几百个窗子，有谁能想得到，在其中的一个窗子之中，有着船长男那样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