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同船（1/2）

若只是云州严家倒没什么，就怕打了小的来老的。

叶惜容担心郭向文犯傻，不管不顾的要给这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小白莲报仇，连忙开口，“这严小姐似乎是京城严家出来的？既然大家都是过了初试的，日后说不得还会分到一处，包小姐躲着她点便是了。”

包若珊确实是想让郭向文给她出头，此时一听叶惜容的话，心中鄙视其胆小怕事，面上怯弱的说道，“若珊出身卑微，若不是严小姐诬赖若珊盗窃，若珊绝不敢招惹她。不过想必以叶小姐的尊贵，是不怕严小姐这种人的。”

她是个白身，别说江州叶家了，就是云州严家也是上了船才知晓的，见叶惜容和沈浩漫、郭向文这种人同船，早已认定对方的身份高贵。

包若珊这话说出来，若是叶惜容强撑着面子说不怕，便是挑明了自己胆小怕事；可若是叶惜容说怕，那就要让自己家族蒙羞，回去断是吃不了什么好果子的。

可惜她没想到，叶惜容如今只是个商贾之家的小姐，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让家族蒙羞的事情。

叶惜容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抿唇笑道，“包小姐倒是误会了，叶家不过是一介商贾，惜容的身份也低微的很呢。像严小姐这样的将门小姐，还是离远点的好。”

包若珊被她这话堵了一下，心想区区商贾之女都能跟沈浩漫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同船，顿时觉得自己的胜算更大了。

她也不想想，富商好歹有钱，她只是个没钱没势的白身而已。

眼瞧着包若珊又要往郭向文身边凑，叶惜容微微蹙眉说道，“包小姐落了水，船头风又大，吹久了怕是要落个风寒。”

郭向文闻言也点头道，“还是惜容细心，我就没想到这个。包小姐，你先下去休息吧。”

郭向文都发话了，包若珊也没法继续赖在这里，只好由红波带着离开。包袱里的东西被运河水一泡，小件的都被卷了出去，剩下的也都湿了个透彻，短时间内用不上。不过叶惜容赠了她一百两银子，即使是进了储秀宫之后上下打点，也足够她熬到出榜之日。

“包小姐真可怜，遇上严家小姐那种人，竟然差些丢了性命。”郭向文感叹道。

叶惜容看着这个实心眼的孩子有些无奈，市井里说的“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大致说的就是这个。

“这世上的世家小姐们心中都自傲的很，我看她有些天真不知事，进了储秀宫说不得还会惹上其他倒霉的事情。”这些天相处下来，船上这几个人关系拉近很多，已经开始用“你”、“我”这种朋友间的称呼了。“你救了她一命，她说不得要找你亲近亲近，到时你别忘了与她说道说道，免得进了储秀宫惹了自己一身腥臊不说，还连累上其他人。”

这“其他人”说的自然是船上这几个，叶惜容不担心包若珊给她惹事情——她甩锅的本事也是练过的，她就担心这个不长眼的小白莲给叶惜薇招来什么不该惹的人，又或者扯了沈浩漫或者郭向文的大旗惹是生非。

见郭向文懵懵懂懂的点头，叶惜容慢慢悠悠的补了一句，“当然，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她若是不信就罢了，没得求着她留着她自个儿的命。”

这话说的有些意思，郭向文和沈浩漫都笑了起来。郭向文朝着戏台班子挥了挥手，继续看戏。

……

红波领着包若珊去的是一层的客房，谢过红波之后，包若珊在这比自己闺房还大的房间中晃晃悠悠的巡视了一番，心中想着这一层的客房都这么大这么精致，不知道二层会是怎么样个光景。

想着想着又觉得叶惜容那个女人小气，自己住着上好的房间，就给自己安排一个一层的小客房。她觉得叶惜容是个两面三刀的人，面对着沈浩漫和郭向文的时候表现得好像处处为她着想似得，却处处阻挠自己跟郭向文说话，此时又给自己安排在这么个房间，明显是看不起她。

包若珊完全忘了自己刚进这个房间时的惊喜和满足，自从知道叶惜容只是个富商之女之后，她就在心里九拐十八弯的将叶惜容诋毁了个遍。

之前包若珊为了搭上严家的船进京，连自家的丫鬟都没带上，蹭到的还只是最底下的给船上的下人住的小房间。那房间连阳光都照不到，外头是青天白日阳光明媚，屋里是漆黑一片阴冷潮湿。

“同样是出身低下，长得漂亮一些便能被贵人看中，乘的是一等的楼船，住的是一等的房间，还有两位公子陪伴……哼，她看着我被欺负却无动于衷，定是个心肠歹毒之人，我可不能让两位公子被她欺骗了。”包若珊想着温柔而且单纯的郭向文，脸上一红，“等我……等我中选之后嫁入郭家，我就再也不用看这些人的脸色了……”

其实她就是个从烂泥里爬出来，一边羡慕着人上人穿金戴银奴仆成群的奢靡，一边对权贵之下的其他人恶意揣测，总认为别人都要害她，握着自己卑微的嫉妒心苟延残喘的小人罢了。

……

江上的日子难熬，即使郭向文带的戏子每天变着花样的献艺，几个人也很快就看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