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话(1/2)
一墙之隔,并不算太远的距离。但这个距离对坐在急救室外等待的萧风来讲,却很遥远。
“都怪我,我总是对自己不够严格。”萧风红肿着双眼,一滴泪滴在了警帽上。
“离我远一点儿,你又不是我爸爸,凭什么要管着我。”萧风的回忆里,出现了一个叛逆的少年。
“小风,老师知道你是因为受到了刺激。但你不能不去上学呀。你将来怎么面对你爸爸,听老师的话,回来吧。同学们都在等着你。”一位娴静的女老师站在龙宪文旁边哄萧风。
“可我还有家吗……”少年时期的萧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到女老师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喂,你想报仇吗?”龙宪文阴沉着脸。
“同志,你……”
“张老师,你别管。我从前以为,萧队长的儿子和他一样,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今天我才知道,这小子实际上就是一个懦夫。”
“我不是懦夫!”萧风激动起来。
“那你就立刻消失在我眼前。爬,你也要爬回学校上学。”
“凭什么!”
“就凭你是萧振东的儿子,你从小就没有了妈妈,你爸爸这些年又给你当爹又给你当妈,甚至有一次为了你,差一点儿耽误了出警,你知道他忍受了多少白眼吗!你不知道,因为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而你一直都是他的软肋,他为了保护你,一直都无怨无悔。你今天的表现,以为自己是孝子吗!别给你父亲丢人了!他只会对你更加失望!”龙宪文一口气回应道。
萧风低下头,不再反驳,也不再说话。
“这是萧队长的帽子,原本应该是我替他保管的。但是我现在想交给你。”龙宪文语气缓和了下来。
萧风紧抱着帽子,眼中再次淌出了泪水。
“哭够了就回学校,我龙宪文发誓,你父母还未来得及对你付出的爱,以后就由我来给你。”
“对了,武警队长的职位,现在已经变成我的了。你如果真想替你父亲报仇,就给我努力读书,将来你有了资格,我才会把这个职位让给你。相反,如果你不争气,我永远也不会让人知道萧队长——还有一个儿子。”
龙宪文说完,就变成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龙叔叔……”萧风闭上眼睛,强忍着泪水。
“萧风哥哥,别哭了。”童灵灵搂住了萧风的脖子。
“走开。”萧风推开童灵灵。
“你乱发什么脾气!灵灵招你惹你了!”欧阳坤指着萧风的鼻子说。
“算了,别节外生枝,龙队长出了事,大家心情都不好。”叶蓝天稳定住了欧阳坤的情绪。
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龙队长怎么样?”汪美涵走上前问。
“他伤得太重了,因为是用毅力支撑,所以仍然处于半昏迷状态。”
“什么意思,你说得再清楚一点儿!”萧风站了起来。
“也就是说龙队长现在就是一个植物人,随时都会醒不过来。”蒋小米扶着眼镜,冷冷地说。
“萧风,你别往坏处想,这种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叶蓝天对萧风说。
“你不用哄着我。”萧风失魂落魄地离去。
“我终究还是一个不争气的废物……”萧风似笑非笑地对自己说。
夜晚,一个神秘的黑影潜入了易水寒的病房。
“永别了。”易水寒的嘴被一只细腻的手捂住,之后一个刀片割断了他的喉咙。
“真倒霉,为了你,溅了我一胸的血。”黑影厌恶地说。
而在另一处病房,龙宪文睁开了眼睛……
凌晨五点五十分,专案组所有成员都赶到了现场。
“龙叔叔呢?他昨天不是还躺在这里吗!”萧风揪着一个医生的衣领问。
“对不起,我们太疏忽了,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先是易水寒,然后是龙宪文,黑乌鸦是要毁尸灭迹吗!”蒋小米咬了咬嘴唇。
“小米,不许胡说。”汪美涵斥责蒋小米。
“昨天案发时,还有其他不明人员闯入吗?”叶蓝天问。
“没有,绝对没有。”医生肯定地说。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龙队长已经康复,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不想见我们;二是他已经遇害,并且被黑乌鸦带走。”叶蓝天说。
“黑乌鸦没有理由对龙队长下手,而且想把一个不能动的人带出去,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汪美涵想了想说。
“我认为,两种可能性都不大。”蒋小米低下头,注视着床单上的血迹。
“先把这个东西带回去让黄姐化验一下,那有可能不是龙宪文的血迹。”叶蓝天对蒋小米说。
另一边,易水寒的病房……
“报告,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指纹。”一名警员对欧阳坤说。
“知道了。”欧阳坤点了点头,掏出了一个胶布。
“欧阳哥,需要帮忙吗?”童灵灵蹲下身。
“灵灵,把这个保管好。”欧阳坤在地上粘了一根头发交给童灵灵。
“这看上去好像是一个女人的毛发。”童灵灵取出物证袋。
“先别管它是谁的,总之交给组长他们。”
“不会回来了,龙叔叔他不会回来了……”萧风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用手挡住了脸。
“你还要逃到什么时候!”汪美涵站在了萧风面前。
“萧风,振作起来吧。你还有我们。”叶蓝天说。
“振作?我连最疼爱我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让我怎么振作?”萧风擦掉脸上的泪痕。
“组长,你看他是什么态度。他这么消极,以后还怎么办案。”欧阳坤望着萧风的背影说。
“算了,由着他吧。”汪美涵摇了摇头。
天渐渐亮了,在公园的一棵树下,一个戴着鸟型面具的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看来你被吓得不轻呀!”一个红发男子在树的背后说。
“你果然还没死……”
“萧风这小子怎么也没想到,我胸前会有一把匕首替我挡住了子弹。”火狐狸对着刀刃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把它丢到了地上。
“易水寒已经被我搞定了,至于那个男人,我没有找到。”
“你是没有找到,还是找到他时他已经醒来发现你了。”火狐狸讽刺道。
“你……”
“别紧张,我不会把你丢人的事情说出去。”
“量你也不敢打我的小报告,有时间多关心一下毒蝎,别让那些警察又坏了我们的好事。”
“多此一举。”火狐狸不耐烦地离开……
三天后,萧风在办公室心急如焚地踱着脚步。
“怎么样,有龙叔叔的线索了吗?”萧风拦住了刚刚进来的叶蓝天。
“还没有,但经过分析至少可以肯定,龙宪文醒来时没有受伤。”叶蓝天说。
“萧风,你已经快要精神失常了,回家休息几天吧。我会帮你向局长请假。”汪美涵把手搭在萧风的肩膀上说。
“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让我离开!”
“组长说得对,你应该给自己一点儿时间冷静一下,等你调整好状态再回来上班也不迟。”叶蓝天劝道。
“也许你们说的对。”萧风沉默了一会儿。
送走萧风后,汪美涵对叶蓝天说:“叶蓝天,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汪美涵取出之前易水寒交给她的图纸,说:“毒蝎在一个码头很有可能负责走私毒品,并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进行团伙作案。我需要你和欧阳坤化装混到哪里,把毒蝎的窝点找出来。”
“我知道了。”叶蓝天点了点头。
萧风徘徊在警察局周围,迟迟不肯离去。
“萧风,你变了。”夏老伯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老伯你还不够了解我,过去的我,也是这个样子。”萧风陪夏老伯坐在了台阶上。
“我相信你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可现实,不会因为你的眼泪而发生改变,改变命运的,只能是你的双手。”
“老伯……”萧风茫然地望着天空,“我有时候真羡慕你,羡慕你的无忧无虑。”
“萧风,你知道人为什么会孤独吗?”
萧风怔住了,内心不由颤抖了一下。
“我年轻时曾想过要改变这个世界,改变一切不公平的事物。但我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我才明白,既然你改变不了世界,那不妨先接纳它,谁都有迷茫的时候,只要你认为你内心的选择是正确的,那么你就应该一直走下去。”夏老伯用温和的语气说。
“谢谢你,夏老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萧风站起身,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一闪而过……
阳光明媚的码头,叶蓝天和欧阳坤躲过了几个穿水手服的人。
“讨厌,这里的鱼腥味怎么这么重。”欧阳坤用手捂着鼻子说。
“你嫌臭就别来呀!”叶蓝天说道。
“喂,你怎么总和我过不去。”
“是你先抱怨的,你就不能斯文一些吗?”
“那边的两个人,快过来搬箱子。”一个身材黑瘦的男子冲二人喊道。
“真倒霉……”欧阳坤不情愿地托起木箱子的一角。
“还不是拜你所赐!”叶蓝天憋红了脸。
“你再说一遍!”欧阳坤伸出腿,踩了叶蓝天一脚。
“回去以后再找你算账。”叶蓝天吐了吐舌头。
“你别只顾着向后退,听我的指挥走。”欧阳坤与叶蓝天合力把木箱子运到了一艘货轮上。
一位穿风衣的男子尾随其后,悄悄跟上了两个人。
“这箱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味道会这么重。”叶蓝天说。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欧阳坤放下箱子之后,挽起了袖子。
“等一下!”叶蓝天拦住欧阳坤,俯身躲在了木箱后。
“是毒蝎……”欧阳坤闭紧了嘴唇。
“先别轻举妄动,看看他要做什么?”
“听你的。”欧阳坤屏住了呼吸。
毒蝎似乎没有发现二人,只见他目露凶光,对水手们呵斥道:“速度快一点儿,别磨磨蹭蹭的!”
“这里就是他们运输毒品的地方……”叶蓝天警惕起来。
“你先盯住他们,我下船去给组长发信号。”欧阳坤说。
“小心一点儿。”叶蓝天叮嘱道。
欧阳坤穿过过道,回到了地面。可就在他离货轮数十米远时,一阵汽笛声打破了他的思绪。
“糟了!”欧阳坤回过头,想要中途返回,却发现船已经开走。
海面上,混杂着鱼腥味,也不知过了多久,甲板上响起了追赶的脚步声。
“堵住他!”一个穿水手服的人喊道。
“这是你们逼我的。”叶蓝天停下脚步,不再回避。
穿水手服的人朝叶蓝天扑过来,却被叶蓝天闪过身制服。另外两名小喽啰见叶蓝天背对着自己,飞快地掏出了匕首。
“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一位穿风衣的人从天而降,双手卡住了两个小喽啰的脖子。
“萧风!”叶蓝天看清了那人的脸。
这时,又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萧风拉起叶蓝天。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喂,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叶蓝天坐在一个倒扣的橡皮艇上,小声地问。
“难道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吗?”萧风反问道。
“那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个地方?别告诉我你是偶然路过。”
“跟着你还不容易。”萧风背靠着墙说。
“这下好了,我们两个都被困在船上了。”叶蓝天苦笑着说。
“你有没有想过这艘船会在哪里靠岸。”
“没想过,听天由命吧。”叶蓝天漫不经心地说。
“如果这艘船只是单纯地进行海上贸易,还算说得过去,可毒蝎为什么会在这里指挥其他人。”
“原因很简单,这艘船有问题。”叶蓝天回应道。
“可笑的是,我在这里竟然找不到半点儿有力的证据。”萧风双手抱在胸前。
“你比我强多了,我刚撬开他们的箱子,就让人发现了。”
“那你有什么线索吗?”萧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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