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新门主的威严(2/2)
外面两名嫡系弟子恭敬走进来,一人捧着一套衣冠进来,一人捧着朱砂与笔。
玉轩吟看了柳燕一样,示意她们为大小姐更衣戴冠。
柳燕松开了扶着大小姐的双手,转身去取了那件金线刺绣的紫霞绮罗大袖衫,转身走回去抖落开,为大小姐穿了上。
袖宽三尺,左袖绣鸾,右袖绣凤,背后衣摆逶迤曳地,上绣富贵花开蛱蝶飞舞图案,精美绝伦,宛若云天仙衣。
冠是白玉长冠,上面刻着一只凤鸟,配一支凤头白玉簪。
碧宁穿上紫霞绮罗大袖衫,端坐四脚雕花方凳上,柳莺为她戴上白玉长冠,她望着主位上面容沧桑的父亲,她冷若冰霜之下的心里,泛起酸楚。
一切收拾妥当,柳莺柳燕姐妹退下。
碧宁起身缓步走过去,跪在了阶陛前三步处,敛眸低垂,紫色的精美华服衣摆绽放在身后,流光溢彩,炫目夺人。
玉轩吟抬手示意大长老和二长老莫动,他抬眸看向言素,淡淡一笑道:“十长老,你来吧。”
聚义堂所有人全都因玉轩吟的话而一惊,这是何意?难不成门主是要言素……
言素也是不由一愣,稍稳心神,这才拱手低头领命道:“是,门主。”
玉清越望着儒雅温文的言素,他依旧不明白,此人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玉轩吟重用之处?
言素举步走到碧宁面前,伸手拈起那只紫毫笔,点染朱砂,在碧宁眉心点了下,收笔。
碧宁脸色忽然变得很红,眼角的蓝蝶若隐若现,发丝间蒸腾起丝丝缕缕的烟气,她额头上汗珠再次浮现,眼神泛红,瞳仁却黑的摄人。
言素担忧的看了碧宁一眼,在玉轩吟唤他时,他缓缓转过身去,举步走上阶陛,来到玉轩吟身前,伸出双手接过了凤蝶令。
随之,便转身走下阶陛,来到碧宁身前,双手奉上那枚凤蝶玉令。
碧宁垂眸伸出双手,接下了那枚触手玉质沁凉的令牌。这一接,她肩上沉重的担子,便再难甩开了。
玉轩吟欣慰一笑,向众人宣布道:“从即日起,言素将会辞去十长老之位,成为玉罗门主父。”
众人闻言皆是默了,玉罗门是有主父这一尊位的,位同一国丞相,乃为年轻门主的教养义父。
言素此人加入玉罗门本就蹊跷,玉轩吟一直无比信任他,更是令玉罗门上下皆疑惑不解。
如今他又成了主父,众人对于他的自身本事,可是越发的好奇了。
言素自碧宁身旁走过,走到碧宁身后七尺之远,拱手下跪,垂首叩拜道:“拜见新门主!”
大长老和二长老也已拱手下拜,柳莺和柳莺姐妹也已拱手低头跪下,齐声拜道:“拜见新门主!”
聚义堂里的人,一个个的也在玉轩吟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心中不由得升起畏惧之念,拱手跪下拜道:“拜见新门主!”
聚义堂外,从本门弟子,到各处大小管事,一律闻声下跪,垂首齐声拜道:“拜见新门主!”
玉清越一脉的几位长老,在玉轩吟隐露杀意的目光注视下,也低下了头,撩袍下跪拜道:“拜见新门主!”
玉寒龙还没有失去理智,他拉了他父亲衣袖一下,父子二人也跪下低头拜道:“拜见新门主!”
“拜见新门主!”言素高声一喊,再拜。
“拜见新门主!”
众人齐声叩拜,声音震动九霄。
言素直起腰身,拱手又高声一拜:“拜见新门主!”
聚义堂内外的人,再次异口同声齐声拜道:“拜见新门主!”
玉轩吟嘴角含笑望着已经长大的女儿,欣慰的闭上了双眼,眼角一滴悔恨的泪滴落,紧握拳头的手,五指也已无力的松开,垂在扶手上,歪头断了那口气。
他这一生,皆是毁在了“墨守成规,优柔寡断”这八个字上了。
还好,他的女儿不像他,他下到黄泉,也可去安木莲的心了。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碧宁缓缓抬眸,眼中泪水滴落,世上唯一为她费尽心机谋划此生的二人,前后都去了。
而她?如今倒真是个没人疼没人怜的孤儿了。
玉轩吟死的太快,令所有人都非常猝不及防。
毕竟玉轩吟还很年轻,平日里又没听说他有过什么病痛,忽然间就这样辞世了,怎能不令人疑惑叹息?
丧事要办,门主正式接任之事也不能拖。
玉罗门一夜之间变了天,换了门主,人人皆有点自危。
只因对这位新门主,从没有谁是知她喜恶的,又怎能不小心翼翼,谨防一步做错,惹来没必要的责罚?
太阳的东升或西落,从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世,而有丝毫的动摇改变。
清晨的太阳,一如既往地缓缓自东方升起,阳光洒满人间,驱散了黑夜的凄冷。
玉罗门上下忙的脚不沾地,原本就庄严肃穆的玉罗门,当在暖融融的阳光下,挂满了白绫,挂满了写着黑色“奠”字的白灯笼时,更为显得清冷肃穆。
碧宁,或者此时该叫她玉水碧了。只见她已换上一身素白的衣裙,满头青丝高束起少许扣于白玉长冠中,余下的青丝长发垂泻在背后,更映的她白衣如雪,人冷如冰霜,不见悲喜。
灵堂里,两侧站着言素和十大长老。
玉水碧跪在棺木前,望着棺木前的牌位,上书着:先考玉公讳轩吟府君生西之莲位。
柳莺柳燕姐妹在后低头跪在,也是一身的素白襦裙,眼圈红着,显然之前是有哭过的。
有些事别人不说,言素却不得不说:“门主,十长老之位空悬,您心中可有人选?”
“这事容后再议。”玉水碧淡冷说一句,口吻事不容再置喙。
言素也不再多说,她心里有数便好。
玉寒龙望着这位堂妹的背影,只是觉得她冷的犹如一座冰山,谁也要在百尺之外畏冷止步。
二叔,这就是你留下的一道阻我前行的屏障吗?
呵呵,你就不怕我会一剑劈了这座令人望之心冷的冰山吗?
“老夫人,到!”
言素在忽听外头传来一声通报声,他便转头看向了门口,眼中浮现一抹担忧之色,有点害怕门主无法应对接下来的事。
只因门主不是没有弟弟,而是这个弟弟乃为庶出,乃老夫人下药害老门主,由一位表小姐生下的少爷。
那位表小姐命薄,孩子生下来,便血崩而死了。
这位小少爷今年九岁,却因大小养在老夫人身边,一贯的骄横霸道,在玉罗门里,连一些堂主和长老不放在眼里,完全是把他们这些人,全当成了奴仆。
而这一点老夫人或许也有听闻,只是老夫人一直装作不知罢了。
老夫人穿了件绀青色的襦裙,手里握着黄桃木的凤首杖,老当益壮的走了进来,另一只手还牵着一个身穿素白圆领袍的孩童,一脸的倨傲。
玉清越的脸色一直沉着,在老夫人到来时,他眼底浮现一抹笑意,且看她们祖孙要如何的闹。
老夫人到来,见她这多年不见的大孙女也不迎她一迎,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语气愠怒道:“水碧,多年不见,你这脾气可越发随你母亲了,忒不懂规矩。”
众人皆是暗暗抽一口冷气,为老夫人担忧起来。
玉水碧总算是有了点反应,她眸光骤冷,声如寒冰道:“这里是灵堂,不是老夫人你的后院,要闹回去关着门自己闹,在本门主面前,还是收了你那长辈架子吧,省得闹的大家都下不来台。”
“你……放肆!”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手中紧握的凤首杖猛一戳地,眼神凶狠的等着脊背直挺的她,冷笑哼了声道:“真是什么样的母亲,便教出什么样不懂规矩的东西。”
言素在一旁眉头皱起,觉得老夫人这已不是来此无理取闹了,而是存心来找茬伤人的。
玉水碧望着灵位的目光已是寒冷如冰,她缓缓站起身来,拖起长长的大袖衫衣摆,转过身去看向老夫人,宽大的衣袖随她抬手的动作若一抹洁白的云,弹指间一股气力飞向老夫人,击断了老夫人手里的凤首杖的凤头,收手挥袖背后,冷然寒声道:“谁敢再对我母亲有一句不敬,我便摘了他的脑袋。”
老夫人身边的丫环扶住了她,对这位大小姐,她们也是当真的害怕极了。
老夫人气的脸色都铁青了,她长这么大以来,活了七十年,就没有遇上敢对她这般不恭不敬的人。
玉寒光一贯娇纵,加之年幼,根本不知道害怕,一见老夫人被人这样气着了,他便立刻跳出去,趾高气扬的伸手指着他的姐姐,义正言辞怒斥道:“你敢对祖母如此放肆,实乃大逆不道!父亲若是在天有灵,也定然会后悔选你去当门主,更是会恨不得化为鬼来掐死你这不孝女。”
言素眉头紧皱,只觉这孩子言辞太恶毒,全然没有属于孩童的天真无邪,当真是被老夫人给彻底惯坏了。
玉水碧身形一闪到了玉寒光面前,伸手便掐住他的脖子,把他高高的举起,与之平视冷然笑道:“你既然这般想父亲,不如我这就送你去见他,如何?”
“玉水碧,你疯了,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老夫人也害怕了,这样的孙女,根本就是个恶魔。
玉寒光双手拍着掐住他脖子的那只手,窒息的感觉,使他心里升起了浓烈的恐惧,也让他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这样冷酷无情可怕至极的人。
玉水碧随手把玉寒光丢了出去,像丢一件垃圾东西,根本就不关心玉寒光是会摔得身受重伤,还是会直接就活活摔死了。
老夫人已经被气晕过了,也有受惊的因素,毕竟她只是个深宅妇人,何曾见过玉水碧这样冷酷残忍的人?
玉寒光没有被摔死,可是被从灵堂抛出去,滚下台阶,还是摔得头破血流,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玉水碧冷然的眸光落在那两个丫环身上,启唇冷声道:“回去好好看着他们祖孙,如果让我再看到他们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把你们和他们一起……丢去地牢里喂老鼠,永不见天日,听懂了吗?”
“奴……奴婢听……听懂了。”两个丫环也是习武之人,可她们却被吓的腿都发抖了。
这位大小姐太可怕了,她冷酷残忍的手段,根本不分亲疏远近,只要谁让她心里不痛快,她就会让谁死,这一点她们坚信不疑。
“水碧,你这样做未免过分点,他们毕竟是你的祖母和弟弟啊!你怎可下手如此狠辣不念一丝亲情?”玉清越是见灵堂内外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老堂主,这才想着痛心疾首一番,让大家都看看,这个门主是如何的冷血无情,如何的毫无人性。
玉水碧挥袖祭出鬼刀,非常不客气的削了她这位大伯父的发冠,望着披头散发狼狈至极的大伯父,她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看向对方道:“教人规矩前,是不是自己也先要守规矩?直呼本门主名讳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以下犯上训斥本门主?你可知该当何罪?”
“你!”玉清越自认他阅人无数,可就是没见过这么气焰嚣张,目中无人的女子。
玉寒龙拉住他父亲,他对江湖事有些了解,当看到鬼刀时,他便知道,今日他们父子要想出灵堂这个门,最好现在就安分守己。
毕竟,鬼刀修罗的刀下,可从来没有几个人能逃生。
而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绝不是鬼刀修罗的对手。
言素对于玉水碧蛮横点处理方式,倒是很为满意。玉罗门这些个老骨头,就不能以怀柔打动他们,而是要用强硬的手段镇压。
门主这一手鬼刀亮的漂亮,他倒是想看看,今日谁还敢出头闹事。
玉水碧已经收到回到灵柩前跪着,她会按照规矩收她的令,可谁要是再敢来寻她晦气,她一点都不介意血洒棺前。
这样几番闹腾下来,大家伙都看的明白了。
这位新门主可不是个软柿子,谁要是想趁此时寻她晦气,她可真敢在老门主的灵前杀人。
众人被下的心生了惧意,那个还敢不要命的上前?
一个个乖的跟鹌鹑一样,低着头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了。
玉水碧跪在灵前,垂眸在想着以后的事。玉寒龙比他父亲玉清越能忍气吞声,也是她认为最危险的敌人。
这样的人铲除起来极难,只因他一直用道貌岸然的假面作伪装,人人都觉得他是好人,谁动了他,很可能就会惹来一群无知的人,为他求情。
她不怕杯道德绑架,就怕那些无知的人被玉寒龙利用了,她后头会多增添许多麻烦。
唉!如果现在夫人在就好了,夫人是最知道该怎么反道德绑架,如果有夫人在,玉寒龙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解决的事?
可夫人远在青华山,又身怀有孕,不可能来玉罗门帮她解决烦忧。
言素见她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他便垂眸暗想,回头找个机会,定然要与门主商量一下,看看如何拔出玉罗门里所有的内忧祸根。
特别是玉寒龙父子,尤其要想个妙计,让他们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来。
而他接下来,也要飞鸽传书与宫景曜通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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