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七爷被睡了(1/2)
一座精美的殿门前,站着八个白衣素纱服饰异域风情的女子。她们每个人皆是白纱遮面,头戴坠着珠玉的刺绣帽子,眉心一点朱砂,眼角边有金花绽放,手里各执一柄形状古怪的金镶玉长牌,很像是中原官员手执的玉笏。
而她们几人,便是掌管教务的八大圣巫。
在她们之上,还有地位仅次于圣姑的巫神,天圣教第一神医光舒。
月牙儿此时正垂首跪在那面巨大的殿门前,身上素纱白裙上刺绣着繁花金纹,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背后,银色额饰覆在额前,那泪珠儿似得水晶坠儿垂在眉心处,更衬得那眉心一点朱砂圣洁不可侵犯。
月神殿里的白玉圆台上,是一名盘膝而坐,闭眸打坐的美丽女子。
她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天圣教的圣姑,月牙儿的亲姑母。
“姑姑,求您让光舒救救他吧!”月牙儿早知她此次回来,是再难离开的。
可她不想龙远死,她必须要回来为龙远求解药。
月神殿的安月,无奈的睁开双眼,挥袖弹指间,殿门便被缓缓打开了。
月牙儿抬头望着缓缓开启的殿门,月神殿里四周放着晶石,晶石下是一颗颗的巨大夜明珠,月神殿顶部是漆黑一片,上有萤石点缀,如星辰点点,更有一轮弯月高悬,白玉无瑕。
云雾缭绕的云台之上,安月一袭素纱白裙清丽如仙,高高在上如神祗般俯瞰红尘中的芸芸众生。
月牙儿望着容颜依然年轻如二九女儿家的安月,她心中没有羡慕,只有令她忍不住颤抖的恐惧。
“乐月,天圣教的巫神,从不医治外人,这是教规,谁也不可更改。”安月已经在月神殿静修二十年了,当年初见这小侄女的时候,她还不过只是个孩子。
可如今孩子终是长大了,如雏鸟长大去飞翔在天上,再也不甘心守着小小的一片方寸之地了。
月牙儿低垂下了头,她当然知道天圣教的教规,可她……她真的没办法了,除了光舒以外,世上再无人可以解了龙远身上之毒了。
安月慈悲合眸,挥袖关闭上了月神殿的殿门,幽幽叹息一声:“乐月,能命令巫神违背教规之人,唯有新任圣姑以愿望来还。”
“姑姑!”月牙儿抬起头来,泪水溢出眼眶,自脸庞滑落入面纱后。
月神殿的殿门已沉重的关闭,隔绝人世间的一切烦恼俗事。
八大圣巫之一云巫,走上去扶起了月牙儿,她也不过双十年华,曾经也与月牙儿做过好朋友。
可如今,她们身份有别,是再也不能如从前那边随意了。
“圣女,您想救那个男人,只有用新任圣姑的愿望来做交换了。”雨巫皱眉道,纵然她也心疼圣女,可天圣教不能没有圣姑,圣女就算如今不接任教主之位,将来安月圣姑去世后,圣女还是要继任教主之位的。
反正早晚都要继任,结果都是一样的,又何必再多做争扎呢?
风巫是巫神光舒的弟子,她对圣女带个男人来天圣教之事,一直很为不满。可圣女是主,她们身为属下,就算心里再有不满,也是不好表露在明面上的。
余下的五大圣巫,雷、电、雪、霜、霞、她们都没有吱声。因为她们心里清楚,圣女很看重那个男人,圣女最终会为了救那个男人而接任教主之位,成为天圣教新一任的圣姑的。
龙远被安排了一间石室里,石室很大,等同两间房的空间,里面的摆设一应俱全,像是招待贵客的地方。
可这里待着再舒适,他也是坐不住的。月牙儿一回来就不见了人影,这都整整五日了,他是想出去却出不去,找人打听吧!这些个天圣教徒又不理会他,搞的他像坐牢一样,没自由,外面的消息也一点都无法得知。
紧闭的石室房门被打开了,有人从镂空的青石窗户前走过,之后便前呼后拥的进了这间石室。
来人是八大圣巫之一的雪巫,她身后两名白纱遮面的姑娘手里,各自捧着华贵的衣饰,和一双翘头金线绣的黑色长靴。
龙远不知道她们来是做什么,不过,总算见到一个有身份的女子了,他自然是要上前问问月牙儿近日的情况的。
雪巫不等对方开口询问,她面纱后的红唇,便微启淡冷道:“公子安心住着便是,十日后,圣女自会来见你。”
龙远眉头一皱,便想上前问问对方,月牙儿为什么要十日后才能来见他?她们是不是为难月牙儿了?
雪巫让人把衣物放在石桌上,之后,便带人离开了。
至于石室的房门?没有再关闭,显然是要给龙远这位客人一点自由了。
龙远见她们不在关着他了,他便拿起桌上的佩剑,举步出了这间关了他五日的石室。
守门的两名面戴白纱的姑娘,手里各自握着一把镶嵌宝石的金鞘弯月刀,远远的跟随在龙远身后。
龙远没有理会身后那个姑娘,天圣教全是女子,他一个男人被人监视着也属正常,他理解的。
天圣教虽然是在山腹之内,可里面却也有亭台楼阁,更是有假山花园,还有养着白色锦鲤的睡莲池,更有着衣着一样且身带异香的年轻姑娘来回穿梭,自成一道仙境美景。
龙远在天圣教转了许久,虽然他逛了许多地方,也发现天圣教很大。可这犹如迷宫的地方,亭台楼阁,山池回廊他走过无数,就是没发现一间石室。
可见,天圣教的女子不居于这下一层,而是居于半山腰的腹壁上,那些个雕花小窗子,也不知那一个里面居住着月牙儿。
天圣教的姑娘都很寡言少语,跟着龙远的两个姑娘冷冰冰的,那在天圣教忙碌的姑娘也是冷冰冰的。
云雾缭绕,莲花绽放,此地如瑶池仙境,却也是清冷的无一丝人气。
龙远最终无力的在一处荷花池边坐下来,这水边的石头很冰冷,可他的心,此时更冷。
那两名姑娘立在龙远身后不远处,面纱后的双眸凉冰冰,一点感情也没有。
龙远望着莲池中鱼尾摇曳的白色锦鲤,它们看似在水中自由自在,其实也不过被困一池水中罢了。
月牙儿其实很像这些锦鲤,能游来游去的地方,也不过只有这么一点地方。
月牙儿站在腹壁上的一间宛若宫殿的石室里,透过镂空的雕花窗,她望着下方那池边孤寂的背影,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她也是真的没法了,光舒不肯救龙远这个外人,她只能继任教主之位,成为天圣教的圣姑,这样才能在了却红尘俗情前,得一个愿望罢了。
敦煌城
城主府
康氏一族的族长,月牙儿的伯父,此时正在书房大发雷霆,一个接一个抽人耳光。
而那一排四个年轻人,眉目间皆有几分相似,年纪相差不多,身材健硕高大,浓眉深目,一瞧便是正统的粟特人。
康隆怒指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最后,又打了大儿子康赫一个耳光,脸色怒红道:“为父和你们说过多少回了?历代天圣教新任圣姑都可以提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可以是任何事,天圣教都会无异议的答应。可你们……蠢货!你们这般屡次欲杀乐月,你们认为她这个愿望,还可能会为了我们康氏而提吗?”
“就算我们不杀她,她也不会把这个愿望送给我们康氏,因为她早被一个中原男人勾了魂,她在成为圣姑前,一定会把愿望送给那个男人的。”康隆最小的儿子康迪,眸光阴鸷道。乐月那个小贱人,打小就与他们离心,怎么可能会为了他们,而牺牲了那样一个重要的愿望?
康隆何尝不知,他那个侄女不同他妹妹安月,毕竟隔了一辈,乐月又是个倔脾气的丫头,她如何能顺着他的意,一切为了家族考虑呢?
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如今只能尝试着和乐月修好,希望她还有点身为康氏人的责任心吧!
康赫蹙眉道:“父亲,如果她真的不顾家族利益,一定要把这个重要的愿望送给外人,我们又该怎么办?”
“能怎办?她如今身在天圣教,有光舒护着她,谁敢把她怎么样?”康迪脾气有点暴躁,特别是想到巫神光舒竟然一直过分护着那个小贱人,他就恨不得把他们都给全杀了。
“光舒啊!”康隆一叹息,明显是对此人也尤为的头疼。
康赫对于光舒此人,也只在传说中听过,听说他是上一任巫神的儿子,天圣教数百年里唯一的男巫神,武功修为极高,更是医毒双绝,一人可退千军万马。
可这也只是传说,谁也不知道光舒此人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九月三十,明月国,帝都长安。
鸳鸯楼
言素请客吃饭,客人就一个,那便是如今最忙的鸿胪寺卿陈国舅爷。
陈玉看着满桌子的美酒佳肴,他可一点食欲也没有。因为,接下来言素提的要求,他很难当场答应。
言素为陈玉亲自斟酒一杯,一旁红木雕花屏风后,忽而传出拨弦之琴音,他望着对面坐着的陈玉,温然淡笑道:“陈大人可以饮酒慢慢考虑,你若实在不满意小女,我就再去寻一人便是。”
陈玉善晓音律,喜爱书画,当忽闻这曲激昂慷慨的《广陵散》,他便已无了品酒之意。
嵇康之后,《广陵散》绝矣!
可在嵇康未死之前,却无人敢说不会有人记录下此曲。
真看不出来,言素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去掘人坟墓,只为寻这千古绝唱的曲谱。
言素喝着小酒,惬意的听着琴。眼角瞥一眼那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浅绿罗裙婢女,他放下手中秘色瓷酒杯,眸中含笑看向陈玉道:“陈大人可否为我鉴赏一下这幅字画,瞧瞧我这钱是否花冤枉了。”
“当然可以。”陈玉温然一笑,放下手中酒杯,眸光投向那婢女手中缓缓打开的画卷上,一观之下,他便不由赞叹一声:“好意境,好工笔,好字好诗!”
此画的意境颇有老庄之风,用墨色虽然单调,却胜在笔法老道,是难得的上佳品。
言素一见陈玉颇为欣赏他女儿的字画,他便是递了个眼色给婢女翠袖,让她去把小姐请出来,好好与这位国舅爷一见。
翠袖低头行一礼,便收起字画走回屏风后,没过多久,便请了之前抚琴的言玉荷出来见人。
陈玉要是这时候还不知道言素是何意,那他可真是个傻子了。
言玉荷今儿身着一袭青竹色绣兰草的素纱襦裙,青丝挽成垂鬟分髾髻,斜插一支白玉梅簪,莲步轻移,款款行来,娴静而端雅,美丽且温柔。
陈玉以往之见过言采,骄矜而虚伪,傲慢且霸道。本以为,身为嫡女的言采已是那般糟糕,这一个妾生的庶女,也是不怎么能看的。
可这位言二小姐,却真真只一面便令他惊艳,不是对方姿色倾城的令人惊艳,而是这身娴静淑雅的气质,令人眼前不由一亮。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的,便该是这般的女子吧?
言玉荷款步走过去,规矩端庄的行了一礼:“玉荷见过陈大人。”
“二小姐有礼了。”陈玉起身温文尔雅的拱手还礼,抬头忽而与她四目相对,皆不由得不好意思垂下眸子。
言素一瞧陈玉这般模样,便提前摆起了老丈人的谱儿,端杯饮酒淡淡问:“陈大人,小女这蒲柳之姿,可入得了你的眼?”
陈玉此时可不是一般的不好意思,想他之前可是想着如何决绝这婚事的,谁曾想……唉!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妾室教出来的女儿,竟然比言家嫡出的大小姐还要出色。
言玉荷倒是表现的落落大方,丝毫没有那扭捏的之态。这位陈大人自是个年轻有为的俊才,任谁见了他,都不可能不动心。
可她也不会这样就为对方神魂颠倒,她要看陈家最终给的答复。
如果陈家不满意她,她自然也不会多做纠缠。
陈玉是挺满意言玉荷的,就是家中二老,恐怕要他多费唇舌去劝说了。
言素已抬了冯紫菀为平妻,明日便会设宴摆酒告知众人。
只要陈家二老听闻此事,便不怕他们不同意玉荷与陈玉之事。
陈玉这场暗中相亲,自然是双方都颇为满意。只是他不知道,他这个看中的媳妇儿,可是从一国之君的手里抢来的。
言素自然不会告诉陈玉此事,至少在他们成亲之前,他不会把这事透露一丝给陈玉知道。
毕竟这是和皇上抢女人,他可不敢确定陈玉有这个胆子。
言玉荷来时是从鸳鸯楼后面进来的,如今也是在婢女翠袖的陪伴下,去了后面,坐上马车回了府。
因着鸳鸯楼是陌缘君的,宫景曜之前和陌缘君打了招呼,这事自然是从头到尾都做的极为隐秘。
更何况,言玉荷一向不出府门半步,更是一直深养在后院,言府前院的许多下人,都没有见过她,就算她被人看到来了鸳鸯楼,蒙着面纱出门的她,谁又能想到她是言府的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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