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1/2)
翌日
宫姻娜携驸马归宁,先去了兴庆宫看望太皇太后。当然,她又遇上了周史席,瞧着这人可越发谄媚卑微了。
周史席本也是个风流倜傥的官门公子,可自从来了长安后,他才知道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在见了皇家的众位王爷,他就越发自惭形秽了。
如今,他不想离开长安了,他想在长安等个机会,十月的选拔官员考试,如果他能依靠太皇太后得到一个官位,他便能在长安站住脚。
加上皇上是他表哥,他不愁不能步步高升。
不说把官做大了,只要做个从三品的光禄寺卿,他就觉得够光宗耀祖的了。
“太皇太后,朝阳带驸马来见你了。”宫姻娜笑意盈盈的牵着香疏影的手走过去,不用人请,她便已不客气的拉着香疏影坐到了一张长案后,没理会太皇太后难看的脸色,而是转过头与香疏影笑说道:“之前太皇太后便想见你,唯恐我选了个草莽驸马,今儿你们见了面,你可要和太皇太后说说清楚,我到底选的是骏马,还是草马。”
香疏影心知宫姻娜是存心要给太皇太后难看,既然如此,他自不必再谦虚,而是看向太皇太后淡笑道:“疏影本姓香,商场朋友爱闹,为疏影取了雅号——寻香公子。”
“你就是名动天下的寻香公子?久仰了。”周史席这回却没有虚情假意客套,他是真对寻香公子久仰久仰了。
太皇太后面上没有露出丝毫惊讶,而是满面的羞怒,看着宫姻娜的眼神都像是把人凌迟的刀子。香疏影是什么身份,她自然已从她小儿子嘴里得知。
如今这小贱人带人登门来,无非就是想让她难堪罢了。
宫姻娜也就是来气气太皇太后的,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也懒得再在他们面前,炫耀她得了多好的一位驸马爷了。
香疏影这回带的礼物很珍贵,他相信,太皇太后纵然怒极,也不舍的把那些东西丢出去的。
太皇太后的确在他们离开后,就命湛如秋把那些东西都扔出去。
“且慢!”周史席制止了湛如秋,走过去把那些礼盒打开一看,果然全是真品,他起身看向太皇太后笑说道:“姑祖母,这些东西可是极其珍贵的,不说这波斯琥珀和琉璃盏。只说这天竺的菩提子手串,这可是佛门圣物,您佩戴着它,定然能驱邪避凶。”
太皇太后也瞄了那些礼物一眼,果然是件件珍贵。寻香公子果然如传言一般,不止有钱,更是势力不小。
周史席见太皇太后不说丢这些东西了,他才是暗松一口气。这里面的宝贝,可不止哪一点儿,而是件件珍奇,他也只听过见过一些,却不曾有机会真拥有过。
“如秋,挑些哀家能用的,其它的……”太皇太后说话间,见周史席喜欢这些东西,便不耐烦点摆了下手道:“其余的都送去席儿房里,年轻人应该喜欢这些玩意儿。”
“谢姑祖母!”周史席的确喜欢这些东西,这里那一样拿出去,可都是够有面子的。
如果拿这些送礼,那更是有面子了。
湛如秋是一只瞧不起周史席的,觉得他太目光短浅,且爱贪便宜,尽显小家子气。
周史席满意的带着赏赐退下去,回到房间,就爱不释手那些珍宝。
心里还在想,难怪宫姻娜瞧不上他,有寻香公子这样的人物当驸马,世间还有什么男儿能再入她朝阳大长公主的眼?
不过,香疏影这样的人物,为何会娶宫姻娜呢?难道只是因为肖云滟要求,对方就点头答应这门亲事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香疏影是挺疼肖云滟这个师妹的。
还有就是,水芙蓉也是够宠肖云滟的,俨然就是在宠小妹,毫无道理可言。
而他最近也在太皇太后这儿听闻不少事,似乎,肖云滟他们三人皆出自蓬莱仙山的双影宫,是当世五大毒王之首血龙王的徒儿。
所以,肖云滟就是个小毒物,谁碰上她谁倒霉。
比如,又被她气的不轻的皇上表哥,遇上她后,一直在倒霉不断。
兴庆殿
太皇太后看着湛如秋吩咐道:“去库房挑选些补药送去给太后与皇后,这次出了这样的事,哀家也是很痛心的。”
“是。”湛如秋低头应了声,便退下去了。
太皇太后半靠在罗汉床的茶几上,低垂着眸子,对来人说了句:“你来了。”
“有人查到了玉罗门。”来人一袭黑衣蒙面,听声音,年纪约莫在五十至六十岁之间。
太皇太后掀开眼皮,看向对方说道:“哀家不怕他们是肖云滟的人,怕只怕,他们是宫景曜派去的人。”
“宫景曜手中最得意的手下,便是龙远。只要龙远死了,宫景曜便等同被断了左膀右臂,许多事都不会再办的那般顺利。”对方眸光阴鸷透着杀意,好似,他随时准备要杀龙远一般,那么的冷血无情。
太皇太后看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他,她嘴角勾起冷笑道:“如果龙远知道你如此狠心无情,他定然不会再想认你这个父亲了吧?”
“无毒不丈夫。”黑衣人这话更冷酷无情,因为,他要杀的可是他亲生的儿子。
太皇太后嘴角的笑意讽刺味十足,对于此人,她不想再与他废话,而是敛眸淡冷道:“言素才是玉罗门中天赋最高的弟子,而且,他比你们有人情味多了。”
“他已经废了,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个女儿,又是那般的不争气。”黑衣人对言素,那是满满的羡慕嫉妒。
可对于言采,却又是那般的鄙薄。
“你也是够记仇的。”太皇太后笑说了这一句,便挥手让对方离开了。
黑衣人来无影,去也无踪,只留下一丝微凉杀气。
他是恨言素,当年要不是因为他,楚安怎会做的那样决绝?
楚安,她是言素一生的痛,又何尝不是他一辈子的遗憾呢!
而此时坐在马车里的宫姻娜,正在训香疏影,因为这败家老爷们儿,竟然送了那么多好东西给太皇太后那个老妖婆。
这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他做之前就不能先仔细慎重的想想吗?
香疏影乖乖端正坐一旁任她训,她说的口干了,他还体贴温柔的为她奉上一杯温度刚刚好的茶,今年雨前刚得紫笋茶,知她喜欢,他让人弄来了不少上佳品茶。
宫姻娜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把秘色瓷荷叶托盏一放,看着他,危险十足的眯眸问:“送给孙太后的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香疏影倒是真乖,从旁边拿了一份红皮礼单,放在紫檀木桌面上,推送到了她跟前,希望她看了礼单,不会又接着骂他败家吧。
宫姻娜看了看礼单,倒是忍住没发脾气,而是直接把礼单撕了,抬眸看着他说道:“除了补药,其它的都不用送了。回头,把这些全给云滟送去。她可为我们成亲出力最大,我们最该感谢的是他们夫妻,懂?”
香疏影望着她点了点头,他其实什么都懂,这不是为了给她长脸,他才如此破费的吗?
“为气那老妖婆多送点礼物也就罢了,至于孙太后……她一个小辈,我看在她生病的份儿上,去看看她就不错了,凭什么还要给她准备那么多东西?”宫姻娜的辈分高,归宁也是来娘家一趟,除了太皇太后要见一见,其他人?都是小辈,该她去看他们的吗?
只不过赶巧了,陈皇后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她回来归宁是一回事,探望下小辈送些温暖又是一回事。
所以,孙太后哪儿随便送点东西,聊表心意就好。
陈皇后更是小辈,去看看她,自然是礼少不得,安慰的话也是少不得要说的。
香疏影一路都在盘算,想着到底要不要把所有补药都送给孙太后?要不然,给九哥留根从太白山上采的千年野山参,让九哥好好补补?
宫姻娜不知道香疏影又要克扣给孙太后的礼物了,当下车后,她就看到紫竹她们捧的锦盒很少,连给太皇太后送的一半都没有。
呵,他学抠门学的挺快啊?嗯,孺子可教也!
香疏影跟着她一切进了长秋殿,在正殿里坐着,宫女奉上了香茶,味道自是比不得他之前沏的紫笋茶。
宫姻娜打量了长秋殿几眼,还是和当年一样,只是……物是人非,她也不是当初那个常对皇祖母撒娇的小女娃了,皇祖母也已故去二十年了。
孙太后听宫姻娜来探望她,她自然是要更衣梳妆出来的。毕竟,在辈分上来说,她还要喊宫姻娜一声皇姑呢!
吕姑姑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孙太后来到前殿,看了宫姻娜一眼。这位姑奶奶到来,也不知是善意,还是来找人不痛快的。
孙太后落座后,看向宫姻娜,笑得和婉道:“我这本就是身子虚了点,却劳动皇姑前来探望,我这……还真是罪过了。”
“太后没事便好,今儿既然回来了,自然是要各宫都走动下的。”宫姻娜瞧孙太后果然脸色极为不好看,看来,陈皇后失去这个孩子,他们母子也是极为痛心的。
也是,宫明羽不过即位六年,可却已前后两位皇后,虽然傅凤仪没有嫁入皇家为后,可她却是先帝在世赐给宫明羽的正妻,那怕最后罗得没名没分,她也是意义上的第一任皇后。
陈皇后也嫁给宫明羽五年了,五年里前后失去两个孩子,本就天生弱质纤纤的她,恐在这一回大亏损后,再难怀上孩子了吧?
如果陈皇后怀不上孩子,皇后之位便危矣了。
孙太后执帕掩嘴咳嗽了几声,脸色微苍白道:“皇姑新婚之喜,本该喜喜乐乐的,不料……咳咳!皇后是个苦命的孩子,哀家心疼她,却也不知该如何去劝慰她……咳咳!”
“太后,您可要保重身子啊。”吕姑姑在一旁为孙太后抚着后背,脸上流露出的,全然是担忧之色。
宫姻娜在一旁看的心中冷笑不已,嘴上却温和安慰道:“太后莫要过于悲伤,皇后虽然自入宫后多灾多难,可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吗?否极泰来,厄运总会过去的。”
“皇姑所言极是,哀家代皇后谢过皇姑吉言了。”孙太后如今也搞不懂,宫姻娜此行,到底是有何目的了。
宫姻娜端杯尝了口茶水,嗯!是寿眉,可却比香疏影喝的差了点儿。她放下杯盏,便拂袖起身,望着孙太后淡笑道:“太后好好修养,本宫这边要去大明宫探望皇后了。不必送,留步!”
她实在没兴致看孙太后虚情假意做作恶心人,自己儿媳出事,孙子都没了,她还有心思涂脂抹粉?
呵,这香粉可真香,也不知道深宫之中打扮给谁看。
孙太后起身送的送他们夫妻二人,等他们夫妻的身影渐远后,她才脸色冷然的被吕姑姑扶回了寝殿。
吕姑姑之前也没瞧上这几盒东西,可当打开两个盒子看了看后,便是她也惊叹不已了。
这些人参灵芝可都是极其难得的好东西,瞧瞧这上党野山参,怎么也有五百年了吧?
还有这青芝,对太后养颜安神最好了。
其它的补品,就更自不必说了。
寻香公子出手,果真够阔气。
孙太后也是惊讶他们送的这些礼,每一样都珍贵,虽然不是稀奇难得,可也值不少钱。
宫姻娜没有那么大方,可香疏影却够客气的。
她不知道,这些礼物,是被宫姻娜和香疏影夫妻二人,两厢克扣后的残余渣,根本不值一提。
而宫姻娜和香疏影坐车抵达大明宫后,没有先去含冰殿,而是去了紫蘭殿。
陈皇后躺在床上流泪,旁边是宽慰她的母亲,岑国夫人。
宫人进来禀报,说宫姻娜与香疏影前来探望,此时正在正殿坐等。
陈皇后对宫姻娜不太熟悉,可既然人家来探望她,她不能亲自招待,自然只能让她母亲去了。
岑国夫人喂陈皇后喝了药,她才起身离开寝殿,带着人去了前殿,看到宫姻娜他们夫妻时,她便上前遵规守矩的行了一礼:“臣妇见过朝阳大长公主,见过香驸马。”
“岑国夫人快免礼!”宫姻娜起身去虚扶了岑国夫人一下,望着形容有些憔悴的岑国夫人,她轻叹声道:“夫人可要保重了,皇后还需夫人照顾呢!”
“多谢朝阳大长公主关怀,臣妇会好好照顾皇后娘娘的。”岑国夫人这几日的确心力交瘁,可她更寒心。
宫明羽根本没来几趟看望她女儿,更是放过了言采那个凶手。
早知如此,拼的一门荣耀不要,她也该守护住她的女儿,而不是把这生性柔懦的女儿,送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来。
宫姻娜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们母女,只能叹声气,放下一些礼物,便告辞了。
岑国夫人只看了那些锦盒一眼,便让人把东西收起来了。
此时,她更寒心了。
宫姻娜一个姑祖母都能在新婚后,不忌讳她女儿小产的事来探望下,可那身为亲婆婆的孙太后呢?她是一眼都没来看过她女儿。
陈皇后在见到母亲回来后,便脸色苍白的虚弱问:“母亲,朝阳大长公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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