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兰夜拜月(1/2)
因七月中有鬼节,故而,宫姻娜的婚礼延后。
最终由太史局定下婚期,八月初八,慈航菩萨圣诞,非常有纪念意义。
七月初七,兰夜,长安的夜很热闹。
肖云滟的皮外伤已经没大碍了,所以,她拉着一群人出宫来玩儿。
宫星曜还是那么懒,被拖出来,也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宫景曜陪在他七哥身边,因为,他怕他七哥又被人劫去。
肖云滟拉着肖云燕在人群中穿梭,不说她们精致华美的服饰,只说她们这两副一模一样的面孔,就足以够引人注目的了。
“哥哥你慢点,我走不动了。”肖云燕一直坚持叫肖云滟哥哥,肖云滟也不在乎,反正她一直是以男装示人的。
肖云滟回头见小丫头喘的不行,她才停了下来,刚好旁边是一个卖荷花灯的小摊,她看着那粉瓣的莲灯,忽然有了个想法。
悠悠和闲闲一直紧跟她们身后,碧宁自然也在,芳草和碧草也高高兴兴的东瞧西看。
肖云燕已经忘记喘息了,因为她再灯火朦胧中,看到了那抹熟悉的俊逸身影。
云兰歌也看到他们一行人了,笑着走过去,身边依旧跟着忠仆福伯。
“嗨,小歌儿。”肖云滟随性与云兰歌打声招呼,之后,她开始选灯讲价,那怕被人认出来她是谁了,她也不在乎,依旧和小商贩讲价。
悠悠和闲闲站在她身后,防止她被来往人群撞着。
云兰歌依旧是那般的温和尔雅,对肖云燕揖礼微笑道:“肖姑娘,真巧。”
“是,是很巧。”肖云燕有点紧张,特别是在这样的夜里,她更是忍不住想好多好多的事。
“哎,小燕子,你看这个好不好,一次买十个,还送两个呢。”肖云滟拿着一盏莲灯,在肖云燕眼前晃啊晃的,嘴角含着坏坏道笑,明显事故意破坏气氛。
肖云燕无奈的看着她,被她晃的眼晕了,才伸手接了那盏莲灯,嗯!是挺好看的。
“九嫂,莲灯有我的份儿不?”陌缘君在一旁歪头靠着碧宁肩头,勾唇笑得妖孽一眨眼,非常的作死。
碧宁手中一把银亮的尖刀抛飞又接住,刀尖极具威胁的指向某人。
“哇,碧宁,你这是想毁为夫的容吗?”陌缘君又作死,他是冒着生命危险调戏完碧宁,就跑到一旁和容野勾肩搭背去了。
容野正郁闷呢!那夜去救九嫂,回去后,聂瑶那个小妖女就逃跑了。
他是派人寻了许久,都没找到那个女人。
不睡了那个女人,他真是死都不甘心啊!
“小野,你看,那边好多姑娘,个个水灵灵的像清晨的花朵儿,你不去采几朵吗?”陌缘君一条手臂搭在容野肩上,二人皆是一袭红衣,跟穿情侣装似的。
容野兴致缺缺的看了那边一眼,那些姑娘似乎是结伴去拜月吧?肯定是祈求自己嫁个如意郎君的,他这浪子就不要去毁人家姑娘美梦了。
“云姐姐,云姐姐……”尤峰欢欢喜喜跑来,身后跟着眼神泛杀气的弄妤,还有那近日来总是愁眉苦脸的尤泉。
“哟!峰儿啊?来来来,姐姐送你一盏花灯,一会儿好去放灯许愿啊!”肖云滟转身拿了盏莲灯,就送给了尤峰。
尤峰伸手接过那盏荷花灯,他皱了下眉头道:“云姐姐,不是只有上巳节和中元节才放河灯吗?为什么兰夜也放河灯啊?”
肖云滟手里捧着个花灯,看着尤峰,嘿嘿一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河灯是为给牛郎照清路的。你看天上的银河,是很漂亮,可是夜太黑了,如果没有人间的河灯引路,牛郎就不能快跑去见织女了。一年见一面,那可是片刻都珍贵无比的,咱们哪能让他们耽误在摸黑路这事上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尤峰已经无言以对了,云姐姐永远都说的有道理,没理也能编出三分理来。
“哎哟!弄妤美人啊,你好啊?出来拜月祈求姻缘美满啊?”肖云滟又飘过去招惹弄妤了,她觉得弄妤生气的时候,特别可爱。
因为每次弄妤生气想杀人,都会因为尤峰在场,她忍了又忍不敢动她,那憋屈的小模样特别有意思。
尤峰拿着两盏灯走过去,一盏给了尤泉,令一盏他捧到了弄妤面前,凑近弄妤耳边和她悄悄说:“我只送你,不送云姐姐。”
“真的?”弄妤那阴沉的脸色,总算有了点笑意,算他还有点良心。
肖云滟就在旁边,听了尤峰的话,她勾唇一笑坏心问:“你是不想送我荷花灯,还是怕你景哥哥揍你呢?”
尤峰闻言红了耳朵根儿,还好夜里黑,不容易被人发现。
弄妤的好心情,一下子又被肖云滟搅和没了。她此时看着肖云滟,就像是在看杀父仇人。
肖云滟是气了弄妤就走,走过去就靠着宫景曜,嘴角含笑问:“五哥哥咋没出来玩儿?他要是怕人惦记他的花容月貌,那不是可以易个容啥的吗?”
“他有他的去处,或许,他正躲在一处看热闹呢。”宫景曜嘴角勾笑,眼睛看向一处,很黑暗,可他能感觉到,五哥就在那处看着他们呢。
“小师妹,你真是好兴致啊,还携家带口的。”水芙蓉与独云向他们这边走来,人群中,她一袭鹅黄大袖衫,依旧是那么鲜亮艳丽,扎眼到不行。
肖云滟只对水芙蓉笑了笑,便转头看向了另一边,哟呵!小皇姑行啊!竟然还送香疏影花了,这是要来个女版求亲大戏吗?
香疏影收下宫姻娜送他的那枝粉莲,低头嘴角含笑,温柔的好似月下一缕花香,带着丝丝缕缕的甜意。
宫姻娜看着他,似在说什么笑话,二人很是开心。
宫星曜是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全是一对一对的,身边还有一对没人性到家的,竟然还亲上了?他们就不怕被人误会成断袖吗?
肖云燕红了脸,低下头,双手捧着莲灯,眼角忍不住看向身边人蓝色的衣摆。
云兰歌望着肖云滟和宫景曜亲密无间,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会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唉!他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当年和他定情的是肖云燕,可如今她对肖云燕没有半点感觉,倒是心里对这个被他认错的云姑娘……感觉是越来越奇怪了。
“哎呀!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赶紧带上莲灯,咱们要挑个好地方去放河灯许愿了。”肖云滟已经推开被她轻薄一顿的宫景曜了,她心里有着个邪恶的主意,这得放完河灯,之后才能诱拐某人去拜月。
最后,他们买了二十盏莲灯,分出去十八个,最后,肖云滟一个人放了两盏。
在河边,放完河灯的容野,很是好奇的问:“九嫂,你为什么要放两盏?”
“因为有一盏是为五哥放的。”肖云滟放了最后一盏灯,拍拍手,蹲在河边望着那些荷花灯,真是美得她不由感叹吟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唉!真是悲剧。”
容野已经走开了,他四处张望,在一处桥上看到一抹一闪而逝的黑影,他确定,那就是五哥。五哥他……他应该有听到九嫂刚才的话吧?有一个人为他放河灯求姻缘,他应该很高兴吧?
紫竹也得了一盏灯,可她却不知道写什么愿望。可是公主和香公子有那么多悄悄话说,她又不适合杵在一旁,只能跑到人少的地方蹲河沿。
手里的笔握了半天,灯火晃动的莲灯上,她依旧不知道该写什么愿望。
恰在此时,一盏莲灯漂到她面前,她低头看了一眼,莲灯上写了四句诗: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看了这盏莲灯,她觉得很有意思,便笔尖沾了点河水润墨,提笔在莲灯上写: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易云能来?
宫玉曜依旧那身神秘点打扮,他站在紫竹身后,见紫竹这般题诗莲灯上,又见他们彼此的莲灯贴着飘向河中央,他面纱后的嘴角微勾,转身负手离去时说了句:“那是我的灯。”
紫竹闻声回头看去,只看到一抹离去的颀长背。想起刚才她题在莲灯上的诗,又想起对方莲灯上的诗,她一下子红了脸,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无措。
“哎,你们瞧,这对莲灯好有意思呀!”河对面,几个凑到一起放灯的小姑娘,竟然捞起那对莲灯来。
一旁小姐妹看了后,抬袖掩嘴笑了起来:“这对莲灯很有情哟!也不知道是谁的?一个公子,被个姑娘给调戏了。”
“是啊是啊,他想着把姑娘带回家,姑娘却等着他,还问他啥时候来呢!”一旁小姐妹笑嘻嘻的,都觉得这对莲灯极有意思。
河对面的紫竹听着那几位姑娘点嬉笑声,她被满河莲灯映照的脸庞,这下是更红了。
她真的没想调戏人,她只是见对方那般写,一时心血来潮,就依葫芦画了瓢而已。
而另一边,宫姻娜则好奇的问了句:“你为小五放的莲灯上,到底写了什么?”
“没什么啊!不过就是《桃夭》的前四句罢了。”肖云滟本就想为宫玉曜祈求份姻缘,又不能写的太白显轻浮,只能含蓄的写首诗在上面了。
宫姻娜回身看着她,又笑问了句:“那你的莲灯上,又写了什么?”
肖云滟回头看着他半响,她才勾唇一笑古灵精怪道:“其实我和景儿的莲灯上什么都没写,只是画了连理枝与并蒂莲罢了。”
地生连理枝,水出并头莲。
宫姻娜看着她笑了笑,便已转身去寻香疏影了。
这样的夜,自然是有人哀愁,有人欢喜。
肖云滟在宫姻娜走后,她又看了看河边许许多多的人。
有姑娘含羞低眸,有小伙子笑得腼腆憨厚,少男少女隔岸对望,纵然上初见,亦是显得几多情。
肖云燕与云兰歌蹲在河边放莲灯,上面她只写了万事如意,心愿得偿。
而云兰歌的莲灯上,却写着几句很奇怪的话: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肖云燕望着云兰歌杯满河灯火映照的蓝眸,里面充满了迷茫,还有那一丝不知名的哀伤。
云兰歌也知道他为何会觉得这样的夜如此熟悉,他又为何会望着满河的莲灯,会这般莫名的悲伤流泪。
“兰歌……”肖云燕不知道云兰歌是怎么了,她只是望着这般如迷失孩童的他,心里觉得很痛。
福伯在不远处站着,见他家少爷又是这般,他不由得又叹声气。多少年了,少爷依旧寻不到心里的那个人。
肖姑娘也是可怜,明明是少爷曾认识到女子,却被少爷遗忘了。
二人之间,近在咫尺,却犹如相隔天涯。
肖云滟远远的望着他们彼此相偎的背影,眉头不由紧皱,云兰歌的失忆症,连弄妤也没法子。
而他们这一对有情人,却因为云兰歌丢失的记忆,而在彼此之间划出一道隔阂的鸿沟。
“每个人,皆有他的命运,你我都无法去为之改变。”宫景曜不知何时站在了肖云滟身后,他负手望着满河漂浮的朵朵莲灯,眸光逐渐变得温和,像那昏黄摇曳的灯火光晕,温柔且多情。
肖云滟转身望着他,对上他含笑温柔的眸子,她嘴角扬起微笑,伸手拉起他的手,向着灯火影重重的人群里走去。
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陌缘君已经拉着碧宁去放灯了,容野孤家寡人的在桥上,被好些个姑娘路过调戏。
他很郁闷,这都是怎么了?为什么如今的姑娘家都不矜持了?一个个的总撩他做什么?他就看着那么好欺负吗?
他一袭红色金线绣锦袍,外罩一件宽袖大氅,在桥上慵懒斜坐醉饮酒,说不出的颓废不羁,勾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一阵阵的脸红心跳,羞答答的从她身边跑走。
不过也有大胆的姑娘敢上前调戏容野,这个姑娘十三四,梳着垂鬟分髾髻,髻边戴着一朵紫红色的兰花,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是古怪精灵的笑,她手里一串兰花送到容野手中,对他嘻嘻一笑吟道:“情远气调兰蕙薰,天香瑞彩含絪缊。”
“哎?”容野可被调戏愣了,他手里还拿着那姑娘送他的兰花,可那位姑娘却是娇俏俏的笑着离去了。
凡事一旦开了头,后面就难免会有洪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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