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感情深一口闷(1/2)
与罗林谈交易是深夜,他们坐着马车来到罗府后,就看到厅堂里一身疲惫的罗林,好似一下子老了许多岁。
罗凌轩依旧跟随在他父亲身边,他没有去怨恨宫景曜和肖云滟,他只是恨祖母和母亲宠坏了妹妹,把好好一笔生意搅和成了这番模样。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笔生意对于罗家而言,是有多么的多至关重要,丝毫不能有偏差,不然罗家可真无法在商业联盟中站住脚跟了。
更何况,他们家还得罪了寻香公子,若是交易不成,只要寻香公子说一句不在与罗家生意有来往,那他们罗家便只能等死了。
因为在商业联盟中,虽然寻香公子不是盟主,可他却有的是手段,无论是皇商还是西域商路通关文牒,他都能帮人弄到,路子太广,故而连商业盟主水芙蓉也惧他三分。
可时至今日,也依旧无人知晓寻香公子的来历。
故而,所有人对这位寻香公子,更加因为未知而生畏惧。
肖云滟中规中矩亦步亦趋的跟在宫景曜身后,前后进了花厅,抬头看了罗林父子一眼,她总觉得今晚谈生意,还会出点事。
罗林在宫景曜进来时,他已起身迎上去几步,之后便引着对方坐在了罗汉床的右边,中间隔着个桌子,他伸手请对方用茶。
宫景曜伸手拈起那紫砂茶盅,品了口茶水,果真是秦巴雾毫,只不过,不是上佳之品罢了。罗凌轩也已是尽力了,巩县嫌少有人喝秦巴雾毫,他是让人跑了好几个茶叶铺子,才寻到了一小罐还算不错的秦巴雾毫。
肖云滟跟着宫景曜这些日子,她喜欢上了一种茶,白云兰片。至于秦巴雾毫,她还是喝不习惯,平常也就见宫景曜喝得多。
不过,这人似乎更喜欢蒙顶甘露吧?那他最近抽什么风,怎么总强调要喝秦巴雾毫?
宫景曜垂眸嘴角勾笑,忽然说了句:“最近被我家小没良心的……气得有点头疼,故而需要这秦巴雾毫解解忧。”
肖云滟闻言先是一愣,随之站姿中规面无表情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公子,你不该喝茶,该去喝酒。”
“喝酒头更疼。”宫景曜放下紫砂茶盅于桌上,抬眼看向左边坐在的罗林,在罗林无比紧张时,他嘴角微扬浅笑开口道:“罗老爷,我家这小没良心的,对你们罗家的印花织染术破有兴趣,不知罗老爷是否能割爱?”
肖云滟在心里翻白眼,如此直白的要夺人家传家秘方,他也不怕把人家气的吐血给他看。
罗林早有准备对方会狮子大开口,可没想到对方竟然觊觎的,竟然是他家的印花织染术?这怎么可以,印花织染术可是他家不外传的秘方,那怕后世子孙再无人可以染出美丽均色的花布来,可他们却依旧要守着这个秘方。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日,他们家族还会有人能参透印花织染术其中的奥秘的。
所以,此秘方绝不能拿来交易,否则罗家以后可真要走上落败之路了。
宫景曜见罗林面有挣扎之色,最后那份犹豫却成了坚定之色,他在一旁不由勾唇似笑非笑道:“罗老爷,如果我是你,我只会先顾眼前,而不会去想缥缈的以后。”
罗林心中一凛,抬眼看向对面的俊逸男子。他知道,这是对方在威胁他,如果他不做这场交易,对方便会逼得罗家败落,让他的子子孙孙流离失所,漂泊无依。
不!对方无需使用手段逼他就范,只要对方说一句此后再不和罗家有生意来往,那些惧怕水芙蓉的人,便会谄媚讨好的与对方站在一起,彻底的孤立他罗家的生意买卖。
到那时候,他恐怕去求上门,对方也不一定稀罕他手里的秘方了吧?
毕竟,这位云姑娘看着也是十分的随心所欲,天知道她如今看上了罗家的秘方,以后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对这秘方感兴趣?
罗凌轩在一旁心里也是十分焦急,他从不认为那残缺的印花织染术还有价值。如今能用一个残方来平息对方的怒火,这是于罗家再好不过的事了。
毕竟他那妹妹三番两次做的事,都是件件太欺人,若不是对方想要他家秘方讨这位云姑娘欢心,别说对方还会登门与他们谈生意,就算他父子带着礼物去赔礼道歉,人家还指不定会不会愿意见他们父子一面呢。
娶妻不贤祸及三代,他祖母和母亲宠坏他妹妹,可不要祸及他们罗家满族了吗?
罗林也不是个老糊涂,他自然懂得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在心中思量一下,他便下了决心。
罗凌轩见他父亲有了明智的抉择,他也是暗松了口气。
“爹,我绝不允许你把秘方给这个贱人。”罗敷忽然出现,只因她听说宫景曜又上门来了,她在母亲和祖母的帮助下,才能暂时脱了禁锢,来到这里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不让这个贱人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罗凌轩一见罗敷出现,他就已经眉头紧皱在了一起。稍后又见他年迈的祖母和母亲,还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二弟到来,他真是眼前一黑想晕过去。
这样的一家人,帮不上忙还添乱,何愁不搅和的罗家走上绝路?
宫景曜这回倒是没听肖云滟的话,在肖云滟按住他外侧的手臂时,他里侧握扇的手,还是挥了桌面上的紫砂茶盅,一茶盅打中了罗敷的腹部,打的她当下便双膝跪地,吐血倒地不起。
肖云滟另一只手按在了宫景曜的右肩上,低头轻唤一声:“公子。”
宫景曜果然闻言不在动手想杀人,可他周身森寒的杀气却有增无减。
罗夫人是被吓得半响才回过神来,一下子扑倒在地,抱起她的宝贝女儿便是一通哭天喊地:“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竟然摊上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父兄啊!”
罗老夫人也是气的浑身颤抖,以拐着指着罗林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一味地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你这是想气死我啊!不孝子不孝子,今儿若你不将这些人打出去,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让你罗林在这家里彻底称王称霸,供着一个外人当祖宗去。”
肖云滟曾经就在想,那有钱人家的日子是不是比穷人好过?当她看到靖西侯府肖家的那些事后,她觉得还是当个普通人混日子比较好。
今儿又见罗家这三个女人一台戏,她就更觉得当个普通人挺好的了。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有钱人家的经更不好念,瞧瞧,这都哭闹的她头疼了。
宫景曜的脸色已是很难看,想他生来便是皇室贵胄,虽然后宫女人也有个别个爱使小性儿一哭二闹三上吊,可那也是偶尔一次梨花带雨博怜惜的小打小闹,那是背地里做戏给他父皇看的,他身为皇子自然是只听闻而没眼见过。
可今儿,哼!罗家倒是真让他长见识了。
龙远何曾见过有人敢在他家主子面前放肆的?要不是月牙儿在一旁按着他的手腕,他这把染血无数的利剑早就出鞘杀人了。
月牙儿这一刻才觉得,龙爷和宫景曜真不愧是主仆,都是一副凶残暴虐的德行。
肖云滟冷眼旁观看罗家三代女人演一出好戏,在宫景曜越来越不耐烦眉头紧皱时,她双手轻重适宜的为他捏着肩,并且在他身后俯身低语在他耳边说了句:“别生气,气大伤身。”
她这声音不算大,可她能确定罗凌轩可以听得到,因为来罗府的路上,宫景曜和她说过,罗凌轩是会武功的。
宫景曜听了她安抚的话,脸色稍微不那么难看一点,眉心也舒展了,只是眼底还是有那一抹不悦厌烦之色,缓缓闭上双眼,不想再去看三个女人的丑态。
罗凌轩望了那位云姑娘一眼,也许他终于明白,为何寻香公子会喜欢这样一个容貌不算出众的女人了。
只因,她能清楚的知道怎样让寻香公子平息怒火。
能控制一个人的情绪,自然也就能握住一个人的心了。
心若被握住了,人还能跑得掉吗?
罗林实在被他老母闹得头疼,他只能起身拱手歉意道:“让景公子看笑话了,不如请景公子暂去枫香园休息会儿,等罗某处理好家事,再与景公子您……”
“罗林!”罗老夫人愤怒一声怒喝,一挥手扫开搀扶她的人,便拄着拐杖走过去,兜头就给了罗林一下,气的浑身发抖咬牙道:“你这不孝子,为了讨好外人,连自家祖宗留的东西也出卖?我今儿就打死你,省得为娘死后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肖云滟也有些受不了了,她拉起宫景曜的手,就向着花厅大门口走去,走出几步后,她回头看向罗林父子,俏丽的脸庞上笑容明媚道:“罗老爷,公子有事要去洛阳,明日一早我们便走,所以今晚就不打扰了。罗老爷留步,我们告辞了。”
她已经没兴趣看戏了,她想尽快离开巩县去洛阳,早日送青萍回故乡安葬,让她落叶归根,亡灵安息。
罗凌轩一听这位云姑娘此番告别之言,他忙走上去拦了他们下来,拱手十分歉意道:“请景公子与云姑娘稍等,家父定然会给景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肖云滟看了看宫景曜,见宫景曜一副不想理会此事的态度,她便只能无奈的接下这事,转头看向罗凌轩,淡淡浅笑道:“我们在花园等罗老爷,一刻钟后,我们便会离开,请罗公子见谅。”
“多谢云姑娘。”罗凌轩心知,如果不是这位云姑娘从中周旋,凭寻香公子以往的脾气,是绝对不会一而再的给他们罗家机会的。
龙远握剑前头开道,罗家倒是没人敢再放肆。
月牙儿走在最后,对于罗庭轩这个花花公子,她只凑近对方低声说了句:“敢打寻香公子女人的主意,你可真是个贪色不要命的汉子。”
“寻香公子?”罗庭轩再不学无术,他也是听闻过寻香公子的大名的。
相传此人富可敌国,为商业盟主水芙蓉的大恩人,中原内外,无商人敢不给他面子,其身份之神秘,至今无人可知他的来历。
有人说,连蝶谷的舜华先生都忌惮其三分,未曾敢将他名列风华榜之上。
只因此人,极其不喜别人议论他的容貌。
罗凌轩在送走宫景曜他们几人后,便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去,他关上了房门,转身看向他愁眉不展的父亲,他无声哀叹,只为有这样的家人,而感到不幸。
罗林在他老母亲面前跪下,低下头,声音中满是无尽疲累道:“母亲,儿子已经别无选择了。如儿子不交出印花织染术秘方,不用一个月,罗家就会一无所有负债累累啊!”
“怎么可能?”罗老夫人不相信,不相信这么大的罗家,会因为对方一个人,便会一月间败落。
她觉得这是她儿子在骗她,就是为了恐吓她,逼她点头同意交出罗家的传家秘方。
罗凌轩也弯膝跪地,看着他白发苍苍的祖母,鲜少表露出激愤之情道:“祖母,如果不是三妹一再胡闹,父亲又怎会被逼到这般地步?”
“这关你妹妹什么事?你妹妹又没有掺和家里生意上的事。”罗夫人极其不满这个继子的态度,自家人不护着自家人,倒是一个劲儿的偏着别人。
哼!真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她早知道如此,就该打小的时候虐待死他,也省的他长大翻了身,阻了她宝贝儿子的路。
“你闭嘴!”罗林骤然站起身来,满脸怒气道:“罗王氏,我这些年来对后宅真是太放手了,才会让你手握权势将罗家搅得鸡犬不宁。你说敷儿有什么错?那好!今日我就好好和你说说清楚。”
“老爷……”罗夫人何曾见过罗林这般愤怒至极的样子,一时间倒是真被吓唬住了。
罗凌轩见他父亲的怒极了,他忙起身走过去搀扶住他父亲,看向他祖母,皱眉愁苦道:“祖母,这景公子真不是一般的商人,他有另一个称号,名寻香,是而今明月国所有商人,都得罪不起的天王老子。妹妹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他,他没有杀妹妹已是仁慈。如今罗家再无退路选择,唯有满足对方的条件,才能平息这场风波,让我们罗家不至于与寻香公子撕破脸,因此被整个明月国商业联盟孤立。”
罗林在一旁也是疲惫不堪道:“母亲,寻香公子是什么人,也许您不曾听闻过,可锦城水芙蓉,您可是曾听过的。不瞒母亲说,水芙蓉能有今日,全是仰赖寻香公子的扶持,是寻香公子一手捧起的水芙蓉,帮水芙蓉一个女人当上了商业联盟的盟主。他本事究竟如何,不用儿子多说,母亲也已该心中有数了吧!”
“水芙蓉?”罗老夫人当然清楚知道水芙蓉的厉害,可这样厉害的一个女人,却是靠一个男人却成为商业盟主的,那这个男人会有多可怕?
罗凌轩在一旁叹气道:“景公子第一次来罗府,本是想让父亲指点云姑娘一些布料上的事,父亲也觉得买对方一个面子也好。可那日三妹闯进来,冲撞了景公子,还辱骂了云姑娘,景公子当场就不高兴了。可事后三妹不止不知错,还跑去枫香园和二弟一起闹事,这回更是过分,在罗记酒楼三妹竟然要杀云姑娘,当时要不是那位云姑娘阻止,三妹早就血溅当场了。”
罗林不容罗夫人开口,便是怒的脸色发青斥责道:“这就是你以为的好女儿,如此愚不可及,丢尽了我罗家的脸面,更是逼得我走投无路,只能去卑躬屈膝恳求对方能放罗家一马。”
罗凌轩望向罗庭轩,他眸中此时倒是平静至极道:“二弟,经此事后,你也该长大了。天下之大,巩县这一片不过沙砾大小,随便来一个权势大的人,都能让我们如待宰羔羊一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罗庭轩以往的确太天真了,他从不曾想过要离开巩县,也不曾去想过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可当见到传说中的寻香公子后,他方知自己多渺小,以往的自己又有多可笑。
罗林已经没时间留下给他们解释其中厉害了,那位惹不起的主儿还在花园等着他呢!他可要快去和对方谈成生意,这样他才能真的安心。
罗凌轩留了下来,他没去和继母解释,而是上前搀扶他祖母坐下来,与他祖母说了其中厉害关系。
罗老夫人也不是一点都不明事理的人,她不过是太思念自己幼年早夭的小女,才会一直这般宠爱罗敷这个孙女,只因罗敷的眼睛太像她那苦命的女儿了。
故此,她才将对女儿的愧疚之心,全都弥补在了罗敷的身上。
罗夫人这样一听,才知道她女儿闯了多大的祸。可她想的更多的,是和罗敷一个心思,那就是若是罗府能嫁给那个寻香公子,她岂不是母凭女贵,以后可是在明月国横着走了?而不是只能在巩县被一些夫人羡慕而已。
罗凌轩要是知道他继母和罗敷一样会痴心妄想,他一定会告诉他父亲,将这着魔的母女关起来,谨防她们母女会出去害人害己。
罗林出了门,便急匆匆的去了花园,身边跟着老胡。
肖云滟此时正在花园亭子里为宫景曜捶背捏肩,对于罗林的决定,他们一个个的皆很心知肚明。
毕竟,正如宫景曜所说的,罗林已是别无选择了。
罗林到来,便是进了亭子拱手作揖道:“让景公子久等了,罗某这就带景公子去取东西。只不过……罗某有几样东西送给云姑娘把玩,希望云姑娘不会嫌弃。”
肖云滟看向罗林,眉眼笑弯弯道:“多谢罗老爷。”
罗林见她没拒绝,总算松了口气,只要这姑娘喜欢他送的东西,那他在景公子面前也好说生意的事了。
宫景曜倒是真宠肖云滟,在罗林的面前,他更是对肖云滟百依百顺,甚至都已做到言听计从的地步。
罗林前面带路,带他们来了罗家祠堂里,祠堂里两排架子上点着许许多多的摆蜡烛,房间里萦绕着檀香的香气。
肖云滟进一脚跨进门槛后,就看到那许许多多的排位,还真是乍然被吓了一跳,她伸手下意识的拉住宫景曜的衣袖,人也自后靠近了宫景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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