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岳阳寻仙（2/2）

凌月愣住了，这不是唱的钟馗么？便循声望去，只见巷角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手持着一把古旧的板胡。她走过去，那老人却忽然道：“来者可是凌月仙子？”

她吃了一惊，本想用神思查探他的来历，没想到先被他喝破了身份，便道：“您老如何识得在下？”

老人搁下板胡，颤巍巍地站起来，一双眼睛空洞洞的，却闪烁着隐隐的泪光：“老夫在此等候您多日，不想今日才等到您！”

她越发吃惊。她受何仙姑之托前来寻找七位大仙不过是前几日的事情，他是如何在许多日前得知她要前来岳阳的？

老人立刻觉察到她的疑惑，忙道：“仙子不必多虑。一年前老夫遭遇劫难，被一位大仙所救。大仙叮嘱我暂居于此，等候仙子的到来！”

凌月更加惊骇：哪位大仙居然在一年之前可以预测到今日之事？她正待继续询问，那老人却急切道：“凌月仙子且莫多问，你随我前去岳阳楼，便可知道一切！”说着，便走在前面引路，穿巷过街竟比明眼人还要熟悉。她只得按捺住满心的疑惑，随他一路向岳阳楼奔去。

岳阳楼位于湖南省岳阳市古城西门城墙之上，素有“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之美誉，与湖北武昌黄鹤楼、江西南昌滕王阁并称为“江南三大名楼”。站在岳阳楼下，仰望被皑皑白雪覆盖的琉璃飞檐，在浓郁的夜色里显得更加雄浑巍峨。

老人侧耳倾听，耳边只余瑟瑟寒风掠过树梢檐角的呜呜之声，哪有半个人影？他咦了一声道：“怎么大仙还未到来？”他伸出手指一掐，长叹一口气道：“怪我了，明明说的是腊八之夜，明晚才是他约定的时间！”

凌月暗想：何仙姑的确说的也是腊八之夜，她寻人心切，不经意还是早到了一日。

看着老人佝偻的身影，听着他无比失望的话语，凌月有些歉意：“对不起，是在下早到了一日，您老人家不必自责！”

老人郁郁转身：“罢了，只得明日再来了！”

凌月忍不住道：“老人家您所说的大仙究竟是哪位大仙，可否告知在下？”

老人摆摆手：“大仙再三叮嘱，不可打听他的身份来历，老朽也不知道他的名号。”

凌月知道他不肯说出实情，也只得作罢。老人忽然道：“仙子初来乍到，可有落脚之处？”

凌月摇头道：“正愁到何处落脚呢！”

老人沉吟片刻才说：“仙子乃超凡脱俗之人，酒肆馆舍鱼龙混杂，还不如城外那座城隍庙清净。如果仙子不嫌简陋，倒可以随老夫屈尊前往。”

凌月嘴里应着，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老人所言所行漏洞太多，她倒想瞧瞧他究竟作何企图。便随着他出了城来，远远望见星光之下隐隐一座高大庙宇。走近一看，宏伟殿门上大书“城隍庙”三个金色大字，两边门楹书对联一副：“做个好人心正身安魂梦稳，行些善事天知地鉴鬼神钦”。进入殿门，便见主殿门前一座巨大的青铜香炉，香炉后是七级青石台阶。进入主殿内，迎面便看见头戴傲龙相雕，身穿大红蟒袍的城隍爷，甚是威武肃穆。两边有对联曰：“天道无私做善降祥预知吉凶祸福，神明有应修功解厄分辨邪正忠奸”，横批：“燮理阴阳”。城隍爷身边配奉有判官、诸司、范谢将军等。

老人作揖道：“仙子今晚就屈尊在此地将就一夜，老夫在右殿，有事您唤一声便是！”说罢，走出殿门，到右殿去了。

凌月就在殿内寻了个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在摇曳不息的烛光里安安静静地定身打坐，运气调息。

约摸到了子时，殿外传来一声鸦啼，异常凄厉。凌月眼皮一跳，便听见荒野里远远传来脚踏雪地的声音，尽管来人不是凡人，但那脚底掠过雪地的轻微声响怎么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她听得来的是两人，隐隐还传来絮絮鬼语。

一人道：“有了今日夺取的三株魂魄，‘八十一煞魂’总算是凑齐了。魔尊特意交代过，务必亲手交与右护法，不知右护法此时到了没有？”

另一人笑道：“右护法一向守时，这会儿应该也快到了吧！”

这时，右殿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忙蹑手蹑脚地走到殿门前，透过门缝张望。只见右殿门咿呀一声打开，出来的却是浑身喷吐着火苗，手持邪灵镰刀的影魔。凌月心中冷笑不止，那影魔忽然回头向正殿方向看过来。凌月忙转身躲在门后，身形倏然化为无形的粒子，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影魔忽然将手中的邪灵镰刀一挥，一道赤光砰的一声将正殿门击得粉碎。影魔流火一般扑进大殿，举目四望，却没见到一个人影。

“属下拜见右护法！”身后传来叩拜之声。

影魔纵身跃出大殿，落在在殿前的平地上。平地上跪着两个人，一个肤色漆黑，体态又矮又胖；一个皮肤惨白，身材又高又瘦。

“任务完成没有？”影魔的声音冷冰冰的。

两人站起来答道：“一切顺利，不曾遭遇任何抵抗！”

“黑白无常？”凌月吃了一惊。但仔细一瞧，似乎与冥界地府的黑白无常又有些不同。虽然他们各执一片的寒铁枷锁是真品无疑，但二人的声音却有些不同。这个白无常的声音虽然也嘶哑，但没有冥界白无常的声音阴森刺骨；而这黑无常的声音虽然也中气十足，却差了冥界黑无常的正气凛然。

影魔道：“快把‘八十一煞魂’交与本座！”

黑白无常互相看了一眼。黑无常道：“右护法，这‘八十一煞魂’可不是轻易就交给你的！”

“大胆！”影魔怒道，“难道你们想违抗魔尊的旨意？”

白无常阴恻恻道：“右护法，难道你忘了？这‘八十一煞魂’非同寻常，按照魔尊的吩咐，你必须要用‘安魂瓶’才能带走！”

影魔愣了一下，怒不可遏：“胡说！魔尊吩咐将你们手中的‘索魂袋’带回即可，无需再用‘安魂瓶’！”

“当真如此？”白无常惊异道。

影魔将邪灵镰刀一顿，脚下石板瞬间裂成碎片：“你们竟敢质疑本座，质疑魔尊！”

黑无常纵声狂笑起来：“哪里来的鼠辈，竟敢冒充我八荒冥界右护法！”不等话落，两人已提起寒铁枷锁，恶狠狠地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