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邂逅（2/2）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儿跑过来，紧张得说不出话。

林天记得这个女孩儿，她笑起来样子很甜，嘴巴有点像阿sa，tins里的阿sa，林天喜欢笑得甜的女生。

林天干咳一声，真后悔自己刚才没有保持绅士风度，那一声大吼对于一个有着天使般笑容的女孩子来讲该是多么粗鲁无礼。

“你，你是林天？”女孩儿吃惊地看着他，显然没有想到会是他。

林天心里一阵陶醉，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清脆，这样掉在地上叮叮咚咚地摔成几瓣，林天突然明白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真正境界，顿时忘了此时的狼狈，拿手抹一把脸，故作潇洒地笑着：“我没记错的话，你叫林林吧，跟我们老林家缘分不浅呢，不过，下次千万别用这种方法提醒了，这一次就把我淋透了！”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儿。

林林的脸红了，低下头：“对不起，真的没看见你！”

“没事儿，超凉快！”林天看着林林发红的脸，心里突然美滋滋的，别说倒一盆水，就是搬来一座瀑布冲死他，他也会乐呵呵地说，没问题！

张铭叹口气：“唉！原来是‘泼水遇故知’，我还以为这小子祸害良家妇女被人泼硫酸呢！”说着朝林林偷瞄了一眼，这一眼真的让他很失望。

只见林林瘦削的身上罩着一件已经染色的白t恤，稀稀落落的低马尾无精打采地垂在脑后，胳膊漏在外面，肤色焦黄，隐隐晕着没有洗净的油污，胸就别提了，张铭目测，感觉就算挤都挤不了多大，身上还飘荡着一股浓浓的葱花味儿，也就是她逼人的青春算可以稍作弥补，否则，张铭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立刻扭头就走。

林林家里开一个很小的米线铺子，每天都要洗菜，刷碗，扫地，不停地干活儿。刚才倒的那一盆水，就是满满一盆涮碗水！

林林看着林天不好意思地说：“去擦擦吧，屋里有毛巾！”

林天美滋滋地跟着走了，张铭随便找了个借口溜回车里，对他来讲，那个米线铺子，一股子油烟味儿，不去也罢！

这家店很小，也很脏。

林天跟在林林后面掠过一张张油噜噜的桌子，桌上摆满了来不及收拾的碗筷和一堆堆用过的廉价卫生纸。整个屋里飘着让人拽不开的油腻味儿。

林天看一眼那些碗筷，立刻想到刚才泼到身上的水，他不自觉地抬起胳膊闻闻，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他一边叹着气一边看着林林的背影，他想不到，在这样一个又脏又乱的小店里，居然有那样纯净甜美的笑容。

林林端着水走出来，浅绿色的盆上搭一条鹅黄色的毛巾，盆里的水跟着林林的步子轻轻晃来晃去，林天看着看着不觉呆了，林林的眼睛是那样明亮，像她手中那一弯浅浅的摇晃着的水波，那种清澈捧在手心里，映在眼睛上，她甜甜地笑着，他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女孩子，这样——无邪！

林林放下水，刚要说什么，里面一个小隔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林林，桌子收拾完了吗？完了就过来帮妈妈和面！”

“哦，马上！”林林触电一般慌忙站起来，没来的及再看一眼林天匆匆忙忙地去收拾桌子了。

林天看到她手中拿了一块儿黑色抹布，准确一点应该是乌黑，别人都说一个漂亮姑娘有一头乌黑的秀发，他想着，下次再说，一定要说抹布一样黑的头发才算黑的彻底，黑的油光可鉴！

林林的手抓着乌黑的抹布敏捷地把桌上的纸和掉下的汤汁菜叶擦到一个小簸箕里，倒进屋角一个大盆，然后摞好桌上的饭碗抱到小隔间里，这样不断重复，直到把所有桌子都收拾干净，又拿起笤帚扫地。

她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地面，认真扫着。那一刻，似乎她的世界里只有那一把笤帚和那一片地面。整个屋子就这样在她的手下一点一点敞亮起来，窗缝下，一缕缕阳光中跳动着尘埃，林林的脸没进这空明的光影中，甚至连尘埃也是透明的了。

林天静静地看着，看着她嘴角的浅笑，看着她额角的汗珠，看着她穿梭在阳光和尘埃中的身影，那种感觉，有种安宁的幸福。

没有几分钟林林便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她走到林天面前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没动？”然后有些抱歉继续说“我等会儿要帮妈妈和面，你——”

“你也趁早别在这儿碍手碍脚了！”林天傻笑着。

林林连忙摆手：“不是那个意思！”

林天突然大笑：“我改天来看你吧，今天就不打扰了，下次我帮你和面！”说完转身走出去。

林林立在门口，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不自觉翻起一丝落寞。

她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应该在三年前，那时林天偷偷跑到她们班里旁听，坐在她旁边，老师让她们那排回答问题，快轮到林林时，她睡的正香，林天把她叫醒了才没有出洋相。下课后他们一起逛了一趟小吃街，但后来渐渐疏远，最后互不联系了。

林林没想到，今天碰到他，居然大手一挥泼一盆洗碗水当见面礼，想到他现在从头到脚又湿又臭完全拜自己所赐，忍不住噗嗤笑起来。笑着笑着，脸却又莫名地红了，因为她没想到，他还记得她的名字，而她也记得他的名字。

看着大街上匆匆忙忙的人群，林林突然想起他刚刚的那句“我记得”！，一种别样的幸福在她心里悄悄涌起。

张铭坚决没有再让林天上他的车，林天只好一边骂着一边走回学校，冲了澡，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一口气磨叽到晚上，他们才饥肠辘辘地开向酒吧，因为张铭重车轻友的表现，林天发誓一定要狠狠地海吃海喝，让张财主好好破费一次。

在这家l市最豪华的酒吧门口，张铭突然站住了，林天随着他的眼光望去，方昭昭！

她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