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鬼扯的丁丁!好邪恶(2/2)
“丁楚泊。”
“楚泊——楚楚不凡,淡泊明志,好名字啊!”薛老头念了念,然后沉默了下来。
丁楚泊在饭店里干活的那一段时间,只有薛老头一个叫他“楚泊”,其他人都简单地叫他“丁丁”。
鬼扯的丁丁!好邪恶……
薛老头从靠墙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床单,递给了丁楚泊,“今天先铺这个睡吧,我看你也没有什么行李。”
“谢谢您。”丁楚泊工工整整地把床单铺在凹凸不平的木板上,他看到这条床单还很新,心想这大概是薛老头珍藏的东西,就又重新把它折好了。
薛老头:“怎么了?怎么又折起来了?”
丁楚泊不自在地笑了笑,“我就这样直接睡就行了,这个您还是收着吧。”
薛老头看穿了他的心思,动作敏捷地下了床,又帮丁楚泊把床单重新铺好,拉着丁楚泊坐下,说:“这不是什么值得宝贵的东西,一切都是身外之物。杯子是用来喝水的,被子是用来盖的,床单是用来铺的,物尽其用就好。”
这一夜,丁楚泊一直在回味着薛老头的话,物尽其用,似乎并不那么难理解。
但是怎样才算尽其用呢?这个又很难想通。
丁楚泊翻来覆去没有睡着,他并没有思考太久,也没有思考太多,他只是单纯地不习惯这种湿潮的环境,刺鼻的霉味在安静的夜里被放大,在每一次呼吸里刺激着他。
丁楚泊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薛老头背对着他,睡得深沉。
应该很快就会习惯的吧……丁楚泊抚摸着身下的床单,舒服的手感,是这个夜里对他最大的安慰。
希望父亲在狱中能有比这更好的条件,希望狱中的舍友都能够友好相待。
店里员工的饭都是麻雀做的,知道丁楚泊喜欢吃辣以后,麻雀每一顿都特意为他那一份多加了一些辣椒。
丁楚泊很感激,但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从麻雀那里,丁楚泊知道了薛老头是采购员,负责采购店里的食材。
“那老头儿可厉害了,他一眼就能看出哪些肉是最新鲜的,哪些菜是刚刚摘的。他对那些不常见的食材也门儿清,有时候要招待重要的客人,会需要一些上品级的材料,跟薛老头说,他很快就能给我找过来,从不会出错!”
丁楚泊淡淡地应道:“哦……”
“你知道他为什么住后院吗?根本不是因为没有钱,他做采购的怎么会没有油水拿呢!而且,他以前肯定是什么地方的大人物,肚子里绝对有墨水儿!他是为了找他儿子。听说好些年前,他在这家店的后门看见了他以前的女朋友,和一个大男孩儿在一起,那个男孩儿跟薛老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薛老头一眼就认定那是他的儿子……”
麻雀说得兴奋,换了个姿势之后继续说道:“听说,他那个女朋友比他小了二十岁呢!其实他们分手的时候,那女人肚子里就怀了那个孩子。当时那女的也有四十了吧,她想跟薛老头结婚。薛老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干,所以那女的就隐瞒了孩子的事儿。估计当时她也根本没有打算要,不知道后来怎么又生下来了。”
麻雀瞅了瞅四周,确定没人之后,又悄声说了起来,“有人说,之前见过那个女的大着肚子逛超市,薛老头当时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的孩子,以为是她跟她后来男朋友的。再后来有朋友见到他前女友抱着一个孩子,说孩子跟薛老头特别像,薛老头这才开始怀疑,可是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女人了。”
“薛老头以前是做什么的?”虽然丁楚泊跟薛老头交流不多,刚刚认识,但丁楚泊也觉得薛老头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
“谁知道呢,神人一个!我感觉他什么都会,就没有他不懂的事儿!咱们店里入口那儿的画儿就是他画的。老板没有花钱就得了两幅好画,乐坏了都。咱们老板虽然爱贪点小钱,抠门了点,不过人还是挺不错的。我以前在很多餐厅都干过,什么快餐店、西餐店,还有在自助餐店也干过,里面弯弯绕绕的东西太多了。”
丁楚泊认真地听着,转过头去看那两幅画,一幅是挥汗如雨在地里干活的老农,一幅是丰收的喜悦场面。
麻雀从丁楚泊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渴望,丁楚泊则看了画很久。
麻雀:“怎么?喜欢画画?”
丁楚泊撇了撇嘴,摇了摇头,他对画儿不了解,不过他家里以前有很多古董,各个价值不菲,可惜都被没收了。
薛老头这两幅画,一看就能卖出高价钱,虽然丁楚泊不懂画,但是他耳濡目染久了有那份直觉。
如果能偷薛老头的两幅画拿出去卖,也许就能搞到一点钱。
想到这儿丁楚泊有点兴奋,白白的小脸上涌上了潮红。
老板准备在店内弄一些壁画,薛老头推荐了一个人,算是他野路子收来的徒弟吧。
其实事实上,不过是这个人强迫薛老头收他为徒的而已。
丁楚泊见此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简单的宽松牛仔裤和白色纯棉汗衫,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儿。
他来的时候刚过午饭高峰期,店里正没什么人,麻雀从后厨奔出来,捏了捏来人的脸,热情地打招呼道:“丙丁兄,好久不见啦!你都不怎么过来啊,我可都想你了呢!还有还有,我们老板最想你了,哈哈哈。”
陈丙丁回捏了下麻雀的脸:“你这嘴就不闲累啊,天天说那么多话,难怪身上都不长肉。”
麻雀笑嘻嘻地说:“肉长多了也卖不出钱啊,还是你厉害,画几幅画就能养活自己了。”
陈丙丁正色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对了。”麻雀拉过丁楚泊,说:“这是我们店里新来的小可爱,他叫丁丁。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俩的名字还真是配,一个丙丁,一个丁丁,你们是不是兄弟哦?”
陈丙丁:“……”
丁楚泊:“……”
“对了。”麻雀见两人快黑脸了,立马说道,“丁丁,你前两天不是说要学画画吗?我看你画得挺不错的,可以让丙丁兄给你瞅瞅,没准画的东西也能卖出个大价钱呢。”
其实丁楚泊对画画兴趣不算很大,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薛老头教他画画,然后从中骗取老头儿的几张手稿而已。
陈丙丁刚刚就注意到麻雀身后的这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了,“你画的什么呀?给我看看啊?”
丁楚泊抿了抿嘴,不太想搭理这个叫陈丙丁的人,打扮得土了吧唧的,一脸的酸腐样儿。
就跟之前父亲屁股后面,那个点头哈腰的哈巴狗一个德行。
丁楚泊看这种人相当厉害,从不走眼,一看一个准儿!
麻雀推了推丁楚泊,“磨蹭什么呐,赶紧去拿啊!”
“不用不好意思,随便拿个涂鸦的作品给我看看就行。”陈丙丁笑得恶心巴拉的,还露出了两个虎牙出来。
有些明星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着实让人想亲近,但前提是人家有颜值有气质啊。
这个陈丙丁却透着忘恩负义的尖酸模样,一看就是自私阴险的小人。
丁楚泊拿出他画的手稿,其实准确来说,他画的是服装设计图稿。
他没有学过画画,对自己画得也没有信心。
丁楚泊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当画家的料儿,他顶多能做几个服装和鞋子的小设计。
陈丙丁看着丁楚泊的画儿,丁楚泊则看着陈丙丁。
麻雀就左瞄瞄右瞄瞄,他一下子就看到了陈丙丁眼中的欣赏,可丁楚泊却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陈丙丁表情严肃地看了很久,然后突然微微一笑,问丁楚泊道:“以前学过吗?”
“没有。”丁楚泊回道。
“想学画画吗?”陈丙丁有意无意地抚摸着手上的画,一种感到有利可图的奸商贼像。
丁楚泊咬着下唇瞅着麻雀。
麻雀一拍丁楚泊的肩膀,笑着说:“你瞅我干嘛啊?想学就赶紧认师傅啊,你个傻孩子。”
显然,麻雀误解了丁楚泊的意思。
丁楚泊一时解释不清,也不好当面拒绝,陈丙丁这时却拉过他的手,安抚道:“别紧张,你这手啊,是老天赏给你的,这是一双画画的手呀。”
麻雀在旁边长叹一声,揉了揉丁楚泊绒绒的头发说:“唉……这老天爷赏的画画的手,现在怎么在臭油水里泡着呢啊……”
“什么样的手都能画画。”薛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的身后,他从陈丙丁的手中拿过了丁楚泊的画儿。
他看看画儿然后又看看丁楚泊,语速缓慢而低沉地说:“有点天分,但是基础太低,先跟我画段时间吧。”
麻雀雀跃地凑到薛老头身边,揽过他的手臂,甜甜地说:“真的吗真的吗?我听丙丁说你不再收徒弟了啊?”
薛老头坐下拿起茶壶打算给自己倒杯茶,麻雀立刻捅了捅丁楚泊的腰,丁楚泊立刻明白过来,抢过茶壶为薛老头倒满了茶,然后把茶杯端到了薛老头的面前。
“说话啊!叫师傅啊!”麻雀在旁边提醒道。
丁楚泊突然紧张的手都有点微微地颤抖了,他刚要开口,薛老头就说道:“别叫师傅,我没说要收你做徒弟,我只是说要领你画一段时间。我们现在住一个屋里,顺便教教你而已。我也住不了多久了,所以也教不了你太久。”
麻雀惊讶地问道:“薛老,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您走了,谁给我找货去啊?”
薛老头轻松地一笑:“我这都多大岁数了,不能去享享清福啊?”
麻雀没有再说什么,只和陈丙丁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丁楚泊则盯着茶壶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管事情是怎么发展的,反正丁楚泊的目的是达到了。
下一步就看,怎么从薛老头手里搞到画儿了。
为了将戏演真演足,丁楚泊用第一个月的薪水买了画本和画笔,摆出了热爱绘画虚心学习的姿态。
每天在后厨清洗脏盘子、脏碗累得半死不活之后,晚上丁楚泊又要在昏黄发霉的小屋里画素描,薛老头格外严厉,同一个静物他画了一遍又一遍。
丁楚泊不胜其烦,却也无可奈何。
乖乖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画着,丁楚泊画画的时候,薛老头就听着收音机。
听过麻雀的话之后,丁楚泊注意到薛老头会时不时地不着痕迹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丁楚泊握着画笔,若有所思。
陈丙丁弄店内壁画、彩绘动工的第一天,有三个女生也跟过来帮忙了。
扎着小马尾,活泼好动,左蹦右跳的是陈丙丁的妹妹陈翩翩,刚刚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呢。
不过,陈翩翩怎么看都像是麻雀的亲妹妹,她一进来就去后厨找麻雀了,两个人嘁嘁喳喳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丁楚泊背对着他们洗着碗,他时不时地透过小窗看看大厅里的人们,可是旧旧的小窗上糊了很多的油,看得并不真切。
不一会儿,陈翩翩又走到丁楚泊旁边的小窗,对着外面大喊道:“若非,若非,快进来,你不是要学怎么做红烧肉吗?让麻雀哥来教你。”
穿着白色雪纺裙的漂亮女生袅袅婷婷地走进了后厨,丁楚泊只用余光偷偷地瞄了一眼,漂亮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看不清她的样子,或者说是记不住她的样子。
“啊哟喂,你咋穿这么白的裙子就进后厨了呀?回头出去全被弄脏了。还有你这个头发,一会儿要飘到我油锅里啦。”麻雀大呼小叫了一番之后,就给顾若非围上了大围裙,接着从陈翩翩那儿要来一根皮套给顾若非扎好头发,然后就手把手地教她做起了红烧肉,肥肉里的油要排掉啊,肉要挑肥瘦相间的啊……
陈翩翩对做饭没有兴趣,就过来找丁楚泊闲聊了。陈翩翩自来熟地问长问短,很快就把丁楚泊摸透了。
丁楚泊给自己编造的经历确实也不算多,三言两语就道尽了。
经历编多了,他怕自己记不住会露馅儿。
红烧肉快出锅的时候,陈丙丁来到后厨不满地说:“你们这俩丫头不是来帮忙的吗?怎么都跑到后厨玩啦!后厨谁这么有魅力呀?你们就让夏情初一个人搬那些油漆啊?!”
丁楚泊透过粘满油渍的小窗,看到了一个中长发的女生,正在费力地把一桶红色的油漆抬到高木凳上。
他擦了擦手上的水,跑出去把夏情初脚边剩下的黄色油漆桶和橙色油漆桶抬了上去。
夏情初用手背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说:“谢谢你。”
丁楚泊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双手背过去在屁股兜上蹭了蹭,“不客气。”
夏情初:“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没有见过你。”
夏情初:“嗯……”
“我叫夏情初,陈翩翩的同学,也是舍友。”夏情初伸出手,打算与丁楚泊握一下。
“我是丁楚泊。”丁楚泊看着那只伸出的手,不知如何是好,他犹豫了犹豫,“我,我刚刚洗了碗,手不干净,有点油……”
夏情初明媚地一笑,拉过丁楚泊的右手,把自己白嫩的小手塞到里面,握了握,说:“你好,丁楚泊同学。”
丁楚泊淡笑,“你好,夏情初同学。”
陈丙丁则强行把后厨的两个女生给拽了出来,分配了她们各自的任务。因为店内装修,老板准备停业一周。
三个女生,都是语言大学的准毕业生。陈翩翩擅长口语,喜欢交谈,但是却坐不住。她每次考试都擦边过,口译考试也不好好准备,每次都说得天马行空的,也拿不到分数。她被哥哥宠的,越发的无法无天了。只要短时间内饿不着,她也不着急找工作,家里也没人催,都说开开心心最重要。
顾若非一心想找一个真心疼她爱她的男人,然后结婚生子,过平淡如水的稳定日子。
大学期间有很多人追求顾若非,她都没有点过头,她想谈有结果的恋爱,并不想花费心力去谈露水情。
毕业之后,顾若非顺利地进了一所中学当英语老师,她按点上课下课,按点上班下班。学生们也都喜欢她的英语课,因为她美丽温柔;老师们也都喜欢她这个同事,因为她不争不求,时常还会带些美味的午餐和大家分享。
夏情初的梦想则是当艺人,演戏也好,唱歌也好,能出名就行。
但是,进入娱乐圈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来到大城市上高中的时候,夏情初就独自一个人生活了。开始的时候,每到夜晚她都非常恐惧,一定要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做功课的时候也要大声开着音乐;作业写完之后她就刷美剧,每天她都是看着看着睡着的,这样可以睡得不知不觉,她才不会感到恐惧。
也是因为这个艺人梦,夏情初才对英语非常感兴趣,高考后她就决定报考英语系了,心想着以后真当了明星,进军好莱坞什么的,语言方面至少也有优势。
夏情初考虑到自己家境一般,所以考大学的时候,她也没有冒险尝试艺考。
在大学,系里的老师都非常欣赏夏情初,毕竟她人美又用功。
老师们都建议她再去学同传,她就报了高级同传培训班。开课是在一周以后,要全封闭学习三个月。听说三天一大考,每天一小考。铺天盖地的生词和阅读,名副其实的魔鬼训练。上过这个培训班的学生都说三个月出来之后,感觉像是死过了一回一样。
所以,夏情初决定在这之前好好放松一下,就约了好姐妹陈翩翩和顾若非。陈翩翩则听说哥哥有活儿之后,便把她和顾若非拉到这里当“苦工”了。
“以后她们一个嫁入豪门,一个成为大明星,哥哥……我可就靠你养了哈?”陈翩翩扑过去抱住陈丙丁的脖子撒娇道。
陈丙丁说:“我可养不起你。”
陈翩翩彻底赖上了,“哥哥,我要求不高的。”
陈丙丁把妹妹推到一边,“那我也养不起,你吃得比我这个汉子都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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