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赵础被带上来的时候我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认出他是赵础。他在牢里想必受了不少刑罚，不过一日之间，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完肤。行罚的人看来也很有经验，知道打哪里最让人痛却不至于让他死。

赵础也是个硬骨头，楚少炀让他跪，他不跪，莫桑一脚踢断他的腿骨迫使他跪在我跟楚少炀面前。楚少炀让他给我磕头认错，他咬着牙抬起头诅咒楚少炀不得好死，诅咒我不得好死，诅咒所有跟楚少炀有关的人都入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不得安宁。赵础骂的非常慷慨激昂，我听的也颇为动容。他痛述了赵家被灭门时，一生行善的老父亲死后都没闭上眼，从学堂回来的赵基六岁的儿子，嘴里含着的糖葫芦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一刀砍死，赵础身怀六甲的妻子，听到外面的响动一只脚刚踏下床便被结束了生命，连同她肚子里未出世的赵础的孩子。

楚少炀安静的听他骂完，只面无表情的道，自作孽。

他突然发疯般挣脱侍卫挪动身子到我面前伸手欲掐住我的脖子，楚少炀眼疾手快一脚踹开他。他仰头大笑，生生挖出自己的眼珠子，一双血淋淋的眼珠子应声落在白玉石地面上。他声嘶力竭的道，我真后悔这双眼睛目睹了他们一个个死在我面前，目睹了赵氏的血染红了整座赵府。我却没有办法救他们任何一个人。我每晚都会梦到他们鲜血淋漓的脸一张张出现在我面前，我梦到环儿哭着跟我说，赵础，我们有孩子了，我要为你生一个大胖小子。我们的孩子……我真后悔，我真后悔，真后悔当日我没有死！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两只没有了眼珠子的眼眶还在汩汩的泛血。

楚少炀揽我入他的怀里，挡住我的眼睛。

厚葬他吧，我说。

那一刻，我是真的同情赵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