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2/2)
“庆祝?”唐寅反问,旋即会意,发出清爽的笑声。“嫣儿对我当真充满信心呀!若我明日真如嫣儿所言独占鳌头,怕是以后不拜菩萨拜嫣儿好了!”
“话不能这样说,伯虎对自己没信心吗?”
“有,当然有!尤其嫣儿一旁鼓励,我更是对明天的放榜充满信心!”唐寅笑得幸福,笑得惬意。
“‘在家’庆祝吧,我回来时顺路添几道菜,记得再叫上祝兄他们。”除了刻意强调“在家”二字,我的语气胸有成竹。
唐寅早习惯了我的笃定,随我道:“在家如何能尽兴,我看约上祝兄去外面吧!”
“伯虎贪玩的性子又犯了!伯父、伯母十分关心此次童试,他们为你默默付出不比任何人少,这等大事喜事理应先与他们分享。况且我见伯父对祝兄的印象非常好,彼此熟识,一桌吃饭不但热闹还显亲切,何乐不为呢?”
“呵呵,罢了,罢了!嫣儿总有道理,听你的便是。不过,我不想邀其他人来,嫣儿也知家父在我择友方面要求很高,我的同窗没几人能与他那般‘老古董’处得来的。”
“伯父遵循礼教,是有些古板,但却明白事理,哪有伯虎说得那么夸张?”
唐寅笑笑,没有反驳。我想着回到唐家,少不得要过唐广德、邱氏那关,也不再言语。随手看了眼表,说是深夜,却没到11点。哎,入乡随俗吧,谁叫爱迪生还没出生呢!
虽然我叮嘱唐寅提前知会下唐广德今夜晚归,可11点显然超出了唐广德的底线。哎,果然如我所料,我们一进唐家,就碰到了守在正厅的唐广德和邱氏。唐广德劈头盖脸把唐寅一顿狠骂,我听得别扭,这事我也有份,而且是罪魁祸首,忙上前打圆场。
唐广德道:“嫣儿也是的,怎么竟和伯虎一起混玩!”
“都是我的错,只是盛宴难得,百花争艳,却没料到这些姑娘一比就比了3个时辰。伯父不要怪伯虎了,我们以后绝不会贪玩到这么晚!”
“老夫不是在怪嫣儿,只是伯虎生性贪玩,老夫无能,没教好他,只求他能有几个像你这样懂事的朋友,老夫也能少操点心。唉,老夫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啊!”
我心说,你家唐寅要不是钢,那这个时代真就只剩破铜烂铁了。嘴上道:“伯父多虑了,伯虎的为人您比我更清楚。他天性洒脱,本质甚佳,更是一身的才气无人能敌。可能是年纪轻,容易被些新鲜事物吸引而已。”
“嫣儿别总为伯虎说话,谨慎他骄傲自满!”邱氏这话又是在帮唐广德又是在护着唐寅,为人妻、为人母,做个古代的女人真不容易。
唐寅还是一副没事人样,仿佛我们的话题从不涉及他的内容。唐广德看了眼吊儿郎当的唐寅,无奈的摇摇头,又教育了一大堆,直到再也说不动话了才放我们回房睡觉。
我揉揉惺忪睡眼,看了眼表,才5点而已,又重重倒回了床上。记得好友芷嫣说过,晚上睡得越晚,第二天醒得越早。虽然我是被噩梦惊醒的,却无形中验证了这个理论。
从枕头下摸出小镜子照了照,还好没有黑眼圈,要不可丑啰!既然睡不着,我便下床开了窗户,换换新鲜空气,躲回床上做起了瑜伽养生。
做完瑜伽,我状态大好,连带肚子咕嘟咕嘟叫了起来。收拾下房间,晃了晃,磨了一盏茶时间才去吃早饭。
早饭后,唐寅没去书院,等待午时去阊门外看放榜成绩。
“伯虎,你,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饭粒吗?”从一早见面就怪怪的看着我,几次欲言又止,害我早餐都没吃顺当,只好鼓足勇气去问。
“不,没,没什么!”唐寅极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担心放榜成绩?”
唐寅浅笑,恢复了常态,“这大概是如今我唯一不担心的事。”
“我想也是,那你担心什么?还有,你瞅我干嘛,眼神还那么奇怪,有点淫淫的……”我越说声越小。
唐寅自然没听清,问我说什么。
“没什么,我,我是……”我不好意识大声问一遍,便转移话题,“我,我要出去了,伯虎记得要和祝兄晚上回家吃饭哦!”
唐寅笑着点头,“放心吧!我记下了,晚上再把征明也约过来。”
文征明哦?怕是来不了。名落孙山的和金榜题名的同桌而食,姑且不论可行性与否,就文征明那才子心气也接受不了呀。
“嫣儿在担心征明吗?你不是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该知他虽然严谨认真,一丝不苟,为人却极有正义感,还乐于助人,相信你们会有共同话题的!”
我赔了个傻笑,这事用不着担心,反正今晚也见不到。
扭头看向窗外,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太阳升得挺高,估计过9点了。以玉凝的习惯,不但起了,还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兴许早在等着我的出现。为了避免她变成“望夫石”,赶忙向唐寅告辞。
“去吧!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好!”我爽快的应下,蹦蹦跳跳出了唐家。
“……孔夫子的话越来越国际化。全世界都在讲中国话,我们说的话,让世界都认真听话。纽约苏珊娜,开了间禅风loungebar。柏林来的沃夫冈,拿胡琴配著电吉他。各种颜色的皮肤,各种颜色的头发。嘴里念的说的开始流行中国话,多少年我们苦练英文发音和文法。这几年换他们卷著舌头学平上去入的变化,平平仄仄平平仄,好聪明的中国人,好优美的中国话……”
我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往天香楼去。
无柳街近在眼前,我刚想加速,岂料未转出巷口,就与迎面一人撞个满怀。
“啊!”我下意识大喊出来,右手顺势抓住墙壁,才没跌倒。
“唔——”那人同时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半步。
我站直身体,边拍掉手上蹭到的墙灰,边给这个横冲直撞,走路不长眼的家伙一点教训:“赶、赶、赶!赶去投胎啊!这么急,不能看着点吗?饶我是个反应灵敏的,这要换个迟钝的老人家,真把人摔着了,还不讹死你啊?你这个人太不讲究,中国是大国,做人要道德!从细节更能看出一个人的素质,我们提倡构建和谐社会,懂不……”一时不满,我语无伦次。可就是这么没有逻辑的话也把对方说愣了。他着魔似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觉得不对劲儿,抿了下手抬眼望去,清爽的脸颊,俊秀的五官,若黑曜石般乌黑清澈的双眸,正饱含深情的凝视着我——好眼熟啊!心中一暖,眼眶跟着热起来。难道,难道……是朱佑樘?
“朱,朱佑樘?!真的是你?”我竭力遏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狠狠抽吸下鼻子。任凭重逢的喜悦夹杂许多说不清的情愫充斥了整个心房。
“嫣儿?呃,张姑娘!是你吗?”朱佑樘激动得顾不得礼节,修长的手指握住我秀气的双肩,不住的轻轻颤抖。
我环住朱佑樘的手臂,愉悦地喊道:“是你吗?朱佑樘,是你吗!呵!你还活着,太好了!天,我在说什么,我是想问你怎么来苏州了?”
“我,我,我是……”朱佑樘脸色微红,磕磕巴巴说不出内容。
“哎呀,算了!不管为什么,能见到你就好!”
朱佑樘呆呆的望着我,异常认真的反问:“真的吗?见到我真的很好吗?”
我“扑哧”一笑,甜甜的应道:“是啊!好,很好,非常好!呵呵,连我也没料到自己居然这么想你!”
朱佑樘刚要说话,突然眉头一蹙,警觉地看向身后,立刻把我推进巷子。
“怎么了?”我好奇地朝朱佑樘身后张望,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青春发育期的少男,打不打篮球,生长速度都十分惊人。记得初遇时,朱佑樘的海拔比我要矮上几公分,可半年多没见,这小子竟“蹿”了起来,比我还高上半个头。我不清楚自己“拔”了没有,可这小子绝对长了不止10厘米。我心道,朱佑樘啊朱佑樘,你是豆芽吗?盖上潮湿的屉布就能发起来。
蓦地反应过来,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赶忙问道:“朱佑樘,你该不会又被人追杀吧?天啊!是你遭天谴,还是我遭天谴,怎么每次碰到一块儿都会被人砍?!”我想起上次被迫跳崖的经历,说到后面带上哭腔了。
朱佑樘万般无奈看了我一眼,我怕说多了惹他伤心,只好乖乖闭嘴。但跳崖的“壮举”历历在目,这可不是好玩的!再来一次没人保证能活下来,安全第一,闪先吧!
我歇斯底里地喊道:“不行,绝对不行!我不想死!喝,好吧!救人救到底,姐姐再帮你一次!跟我来!”
“去哪?”
“当然是逃命了!”
“啊!不,其实……”
朱佑樘刚要解释,我便情绪不安的打断他,“废话少说,跟我来!”一把拉起朱佑樘,带他穿着小巷,一路东拐西拐朝天香楼后院跑去。
“到了,快进来!”我推开天香楼的后门,招呼朱佑樘进去。
朱佑樘石雕般立在门口,举步不前。我急急问道:“又怎么了?还不进来,你死不打紧,别拉上我当‘垫背’的,我还没活够呢!”
“这,这是何处?”
“天香楼!”我拖着朱佑樘的胳膊把他往里拽。可这小子毕竟长高了,体重随着增加了不少,我用尽全力才勉强拽他挪了一小步。可惜人大了脾气却没改,瞧那谨慎小心样,真是有增无减。
我不满地催促道:“我都替你跳崖了,还能害你不成?你小子是棒槌啊!磨叽什么,快进来!”
朱佑樘听我不高兴,没敢多话,低头随我进了天香楼。
“这边走!”
“这边,右转!”
我的计划是把朱佑樘藏到玉凝的屋里,哪知到了小院门口就傻了眼。也不知玉凝去哪了,竟把小院的大门落了锁。这下可好,莫说是屋,我连小院都进不去了。我一慌,下意识四处寻找藏身之处,正巧遇到个眼熟的小丫鬟来伙房提水,我认得是玉脂的贴身丫鬟,不知是叫金华还是金花的。
我连招呼带比划把那个小丫鬟叫了过来。
小丫鬟被我神叨叨的模样吓了一跳,紧张的凑过来,“张,张……”
“别张了,我且问你,玉脂姑娘要洗澡吗?”
“是,是的。”
眼中一亮,想到了一个过时n久却百试不爽的馊主意,“金,哎,就是你了,带我去找玉脂,快!”
小丫鬟早就被我吓傻了,只顾着点头,唯唯诺诺地在前面带路。我也顾不上朱佑樘一脸的疑义,拉着他就和小丫鬟往前楼去。
玉脂看着三人神色慌张的地冲进自己闺房,也吓了一跳,“张公……”
“玉脂姐姐什么也别问,我是来求你帮忙的,姐姐一定要帮我这次!”
“只要玉脂做得到,一定在所不辞!”
“姐姐把房间借我一用,你带着她,”我指指小丫鬟,“去隔壁躲会儿,稍后无论发生什么,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等我去找你的时,你再出来!”
“好,奴家这就去,金华,跟我来。”玉脂很聪明、很配合,叫上小丫鬟金华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转头过来,一脸担心看着我。我抢在她开口之前安慰的笑笑,“姐姐不必担心,我会小心应付,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玉脂闻言,放心的笑下,细心的代好房门。
玉脂前脚一走,我就忙碌起来。先把金华打的水倒进大木桶,转身去梳妆台翻出干花瓣,随手抓了一大把也扔进去,然后在衣柜里拿出一套女装搭在屏风上。最后,指着大木桶对彻底傻眼的朱佑樘喊道:“愣着干嘛?进去!”
“进去?为何进去?”
“喂草!哪那么多为何?不想死就听我的!”
朱佑樘明白了我的打算,改为消极抵抗——不吭声,也坚决不进去。我火了,你死就算了,真要拉我“垫背”啊,免谈!我不知自己怎么如此暴力,也许是求生的**造成的。狠狠抓住朱佑樘把他往水里按,朱佑樘则死命挣扎。那情景是相当搞笑,我如同罪孽深重的□犯,而朱佑樘正是我可怜的猎物……
撕扒了半天,我也没能如愿。其实朱佑樘一大小伙子,力气肯定比我许多,但他怕伤到我,才隐忍不敢发力。
门外传来几个陌生的男声,情况万分紧急,可朱佑樘仍不打算放弃抵抗。我急中生智,照着那张俊俏的脸蛋就是一口——立竿见影。朱佑樘被我毫无前兆的一记香吻整蒙了,脸“蹭”地红了起来,一手捂住我刚刚香过的地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完全忘记了抵抗。机不可失,我使出浑身的气力,把他推入了大木桶,飞速脱掉外衣,藏进屏风后,跟着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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