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2/2)
朱佑樘回过身来,瞧着明昊天手中的短剑,惊道:“昊天,你这是怎么回事。”
林菲箬苦笑一声,道:“朱佑樘,你还不明白么,明昊天,便是这一路上人追杀我的幕后黑手。”
朱佑樘大吃一惊,颤声道:“这怎么可能,昊天虽然是太师的义子,不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我让他到太师身边,暗中察探太师是否有意造反,我不信,他会杀我。”
林菲箬苦笑一声,道:“不止你不信,我也不信,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可是昊天,真的是你,别在骗人了,第一次是在围场狩猎的时候,我和朱佑樘被一群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刺杀,我追着一名逃走的黑衣人,到了一片竹林中,无意中听到太后和梁芳的谈话,离开的时候,正是你忽然出现在我身后,不过,那时,我真的没怀疑到你身上,第二次,是冷宫中纪姑姑被害的时候,我去追黑衣人,却无意中见到你和天香抱在花丛中,昊天,你是故意抱着天香,来掩人耳目的吧,虽然,当时我便有点怀疑了,可是,你是朱佑樘最信任的臣子,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愿这么想,更不敢这么想,所以,一我一直告诉自己,不会是你,不会是你,可是,昊天,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明昊天眼角微微一动,强笑道:“嫣儿,没错,是我,一直都是我,我在朱佑樘身边,打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
林菲箬苦笑一声,道:“要不是刚才我发现你的背影,和昨天我见过的那个黑衣人的背影出奇的相似,只怕,朱佑樘现在已经死中你手中了吧。”
朱佑樘一听,身手一把抓住他胸口,怒道:“昊天,这是为什么,朕一直把你当兄弟,你竟然这样害朕,张秀那老匹夫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也出卖朕了。”
明昊天身手一把推开他,冷笑一声,道:“张太师张秀,他是什么东西,我明昊天是那么容易让人收买的么?”
朱佑樘一愣,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明昊天冷笑几声,向林菲箬看了一眼,反问道,“嫣儿,你们在昊县的时候,可曾听过昊县前任知府的事情。”
林菲箬点了点头,道:“渡口边上,那尊无字碑,便吴县百姓为前任知府立下的墓碑,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呵呵,和我有什么关系,关系大了。”明昊天抬起头来,深沉如海的眼眸中闪出悲伤的神情,苦笑一声,缓缓道,“这位吴县的前任知府,便是我的父亲呢,十余年前,宪宗皇帝听信馋言,下旨将吴大人一家数十口人,满门抄斩,父债子尝,嫣儿,你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了吧。”
林菲箬和朱佑樘同时惊呼,道:“明大人是你父亲。”
明昊天苦笑一声,用默认的方式来回答了二人的话。
朱佑樘一时无语,连自己也说不清楚,此时的心情,到底是惊骇,是愤怒,还是难过。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些年来,我们的友情,原来都是假的,你留在我身边,不过是想找机会杀了我,为明大人报仇,这么说,你在太师俯里察探来的信息,也是假的了。”
明昊天摇了摇头,道:“不,这沓卷宗上,关于张太师的罪行和他在朝中的党羽的名单,倒是千真万确,虽然,当年下旨杀我父亲的人是宪宗皇帝,但是,馋言陷害我父亲的人,却是张秀这老匹夫,这些年来,我周旋在你们二人中间,一面把你的一举一动透露给姓张的老匹夫,同时,也把姓张那老匹夫谋反的罪证察了个一清二楚,你手中的这沓卷宗上,记载着姓张的老匹夫的阴谋造反的所有事实,足够让你治他死罪了。”
朱佑樘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一阵失落,道:“昊天,我们和解吧,虽然,当年是我父皇下旨杀害了你的全家,可是,我一回京,便可让人察清当年的事实,为明大人洗雪冤屈。”他一面说着,向明昊天伸出手去。
明昊天向后退了一步,苦笑道:“事情已经到我现在的这个地步,我们都没有退路么,朱佑樘,你别太真了,什么朋友,什么友情,什么君主,都是假的,一开始,我怀着满腔的仇恨留在你身边,当年残酷的事实,已经注定,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了。”他抬起头来,忽然轻轻笑了一声,道,“也许,所以的东西都是假的吧,可是,有一件事情,却是真的,同样也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他一面说着,转身向林菲箬看去,深沉的目光中,透出一阵凄楚的情绪。
林菲箬心中一颤,轻轻叫了一声,道:“昊天。”
明昊天转过面去,忽然冷笑一声,掀起衣襟,手中的短剑向上一挥,噗的一声,剑逃闪动间,他割下一下衣襟来,厉声道:“朱佑樘,从现在开始,我们从此恩断义绝,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绝不会手下留情。”说着,转身向远处走去。
这时,王守仁已经带人追了过来,几明昊天向远方走去,高声道:“明昊天,你阴谋弑君,重罪当诛,你还想逃哪里去。”
朱佑樘身手挡住王守仁,摇了摇头,涩然道:“让他走吧。”
明昊天回过头来,向他看了一眼,冷笑道:“今天,你放我走,他日,你会后悔的。”他向林菲箬看了一眼,嘴角动了一动,似乎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转身远远去了。
忽然,一阵风吹来,掀起林菲箬和朱佑樘身上的衣襟,二人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一阵难过,怅然若失。
这时,一群大雁自头上飞过,呱呱叫了两声,心中更加凄凉了。
半响,王守仁轻声道:“皇上,他已经走远了,我们回京吧。”
朱佑樘点了点头,身手轻轻握住林菲箬的手,苦笑道:“嫣儿,我就只有你了。”
林菲箬轻轻一笑,意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由他握着手掌,转身向来路回去。
王守仁已经准备好了回京的车马,让二人上车。
经过数日的行程,朱佑樘和林菲箬终于回到京城。
一进皇宫,便见天香公子匆匆跑来,呜咽道:“皇帝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母后……母后她想见你呢,你快去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朱佑樘身子一颤,咬了咬牙,终于,向太后的寝宫冲去,在他没见到太后的时候,他急切的想见到太后,可是,现在到了门口,他却没有勇气进去见这个曾经是自己最敬爱的母亲,如今却可以说是自己仇人的太后了。
他敲门的手僵在空中,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房中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道:”皇儿,是你么?“
朱佑樘身子一颤,隐忍了许久的心情,江水绝堤一般汹涌而出,他颤抖着双手推开太后的房门。
房门向两边移开,只见吴太后躺在一张大床上,瘦骨零丁,双目无神,一脸的病容,早已没有往日的风彩了。
朱佑樘一阵难过,涩然道:”母后,是我,我回来了。“
吴太后见到朱佑樘,暗淡的双目忽的一亮,她向朱佑樘伸出手去,两行眼泪自面颊上流了下来,呜咽道:”皇儿,皇儿,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朱佑樘见她向自己伸出手来,向后退了一步,不知如何是好。
吴太后目光一黯,大声咳嗽起来,胸口不住起伏。
朱佑樘心中一阵难过,身手握住吴太后的手,哽咽道:”母后,我原谅你了,我早就原谅你了。“
吴太后咳嗽几声,微微睁睛,笑道:”你终于肯原谅我了,你肯原谅我,我……我死也无憾了。“
朱佑樘鼻子一酸,道:”母后,其实……其实一直都没有恨你,不管你曾做过什么,你都是我最爱的母后,我根本就无法恨你。“
吴太后点了点头,微笑道:”谢谢,佑樘,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一面说话,一面猛烈咳嗽,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朱佑樘大惊道:”母后,你怎么了,我……我去请太医去。“
他放开吴太后的手,站起身来,吴太后忽然一把抓住他手掌,道:”皇儿,别去,我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我最清楚了,没用了,我现在,只想和你说最后几句话,你别走,我怕你这一走,我便再也看不到你了,再也不能和你说话了。“
朱佑樘瞧着吴太后几近哀求的目光,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含泪笑道:”我不走。“
吴太后一笑,喘息一阵,微弱的道:”皇儿,以后,母后不在了,你要自己把握分寸,朝中的奸臣小人,绝不能姑息。“
说到这里,吴太后轻轻咳嗽一阵,苍白的面上,浮起一片潮红,”皇儿,太师张秀,朝中势力极大,他阴谋造反,已经证据确凿了,不可不除,张嫣,她是张秀的女儿,留下她性命,定然后窜无穷,母后看得出来,你真心喜欢这孩子,可是,你万万不可为了一个女子,不顾大局,心慈手软,醇成千古恨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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