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牵连（2/2）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我不禁浑身颤抖起来。离香的神情不像是说谎。我的孩子难道又不在了？可花悦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娘娘您别伤心。因着皇嗣不保，娘娘又一直昏迷，皇上已经生了大气，处死了不少宫人不说，楚太医、周贵人还有花悦姑姑统统都被关起来了。要是娘娘再醒不过来，奴婢也只能跟着去了……”离香的哭声略微止住了，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方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眼下皇上在哪里？”我急忙问道。实在不敢相信我昏迷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自娘娘晕过去，皇上已把自己关在勤政殿三日了。”离香回答道。

怎么会这样？我心中万分惊恐，只觉脸上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拿手一擦才发觉是泪水。不知怎么我身体竟已迟钝到这样的地步了吗？难道真是因为昏迷太久的缘故，连身子都不听使唤了？

“奴婢赶紧去告诉皇上娘娘醒了。”离香才反应过来似的，一下子站起来，急急忙忙准备往外头跑。

我一把拉住她，问道：“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娘娘当时与周贵人说话，说着说着不知怎么晕了过去。奴婢和花悦姑姑只当是平常一般的晕眩，赶紧请了楚太医过来。周贵人在一旁吓住了一般。可这时，皇上恰巧过来看娘娘。娘娘胎像不稳的事，自然就瞒不住了。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楚太医来了却也说也无法挽回。最终还是没有保住孩子。娘娘又一直没有醒过来，皇上一怒之下，便把楚太医和周贵人一同扔进了大牢。就连引周贵人进来的花悦姑姑也接连着受了连累。奴婢替姑姑求情，也没有半点用处。皇上是真的生了大气，还说要是娘娘醒不过来，整个凤俪宫的上上下下一个都活不了。”

离香的话既让我心痛，又让我惊愕。心痛的是，我的孩子最终还是没能保住。惊愕的却是，凌胜何时变得现在这样不近人情，凶狠暴虐？楚太医是替我隐瞒了胎像不稳的事，到底不是他的错。周贵人和花悦更是无辜。如何就被这样打入大牢？

趁着我发愣的时间里，离香急忙跑了出去。

不多久，凌胜就过来了。

“汀云！你醒了！”凌胜一进门就跑到我床头，一把握住我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关切问，“手怎么这样凉？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我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心中五味陈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容貌上他与我印象中的他没什么两样，这三日里我也可以想见他过得有多么煎熬，可是还是不敢相信他真的就这样把楚太医他们打入了大牢。

我摇摇头，努力打起精神说道：“皇上，臣妾没事。臣妾不该瞒着皇上。这次小产也是因为臣妾自己身子不好的缘故，不关楚太医和周贵人的事，花悦……”

“你为什么不告诉朕你胎像不稳？朕宁可不要这孩子，也不愿看到你受半点伤害。楚太医身为太医院院判，没有尽到半点照顾皇后凤体之责，实在该死。朕已决心要将他处死。你不必再替他求情。至于周贵人，身为妃嫔不仅不为皇后分忧解难还使皇后烦忧操劳，祸及皇嗣，罪该杖毙！朕如今只把他们打入大牢，这已经格外开恩了。至于花悦，这次伺候不当心，也该叫她好好长长教训。你若舍不得她，朕还是可以让她回来，不过，再不许她近身伺候。”凌胜一口打断我的话，迅速的说着，语气里半分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对于这件事上的固执是我没有想到的。

“皇上，他们虽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但到底还在于我自己。皇上，饶了他们吧……”我再次请求道，孩子已经不在了，我更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牵连到其他的人。

“你就是太好心。这件事朕心中已经有定数的，你不必再说了，好好养好身子。这次的事，朕心里还没有过去，等你身子好了再好好惩罚你。你以为你自己的命可以自己做主吗？你可以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吗？不行！朕没有允许，谁都不行，包括你自己！你若是不在了，你叫朕要怎么活？你有没有考虑朕的感受？孩子我们不要了，这宫里有这么多妃嫔，她们可以替朕生很多孩子。但唯有你是唯一不可替代的，朕不想让你去冒这个险。你明白吗？汀云……”

眼前的凌胜像是疯狂一般，紧紧的抱住我，嘴里不停的说着。到末尾，我甚至听到了隐约的哭声。

凌胜把我的脖子搂得很紧，我几乎快喘不过气来，我清楚地感受到他内心的恐惧。不住的颤抖也通过他的身体传到我的身上。

身为一介帝王却为了我哭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不禁心里更加难过，回抱住他，安抚道：“不会了，臣妾再也不会了，臣妾不会再瞒着皇上。”

“汀云……不要挑战朕的极限。朕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好好的在朕身边……”

在凌胜来之前，我还想着为花悦她们求情。这一番话过后，我却是一个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想安抚眼前的君王，我的夫。

我们就这样抱了许久许久，凌胜终于平静了下来。我小心地安抚着他，又时不时提提花悦他们的事。凌胜的反应也终于不再是从前的那样坚决。

楚太医最终也还是没能再回到宫里，凌胜做了最大的让步，也只是将他革职让他早日回乡颐养天年。

对于楚太医，我只觉得万分抱歉，暗地里派离香送去一些银两作为盘缠。周贵人那里凌胜还是不愿放过，最终还是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花悦到底还是回了凤俪宫，她突经此一劫却并未说过什么，也没有任何抱怨。到底是我连累了她。

以凌胜的话说就是，他要让整个后宫里头的所有人都清楚，绝不允许任何人再有一丁点伤害我伤害皇嗣的行为。

经此一事，凌胜对我的控制更强了。亲自换了我身边的宫女太监，连太医也他重新找来的。每日吃药，他都会来盯着，绝不允许我像从前那般。

这件事情过后，我也在没有想要瞒着他的念头。就像凌胜说的，儿女一事上，或许是真的没有缘分吧，我也不想再强求。

在凤俪宫里修养了整整三个月，凌胜终于肯让我出门。

整个宫里头的人却纷纷怕了我。别说是宫女太监，就是普通妃嫔都是躲着我一般，生怕再碰上周贵人这样的事情。

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所以干脆也就不解释了。

李嫔那边足月之后平安生下了一个皇子，凌胜赐名为凌瑾。纵使是李嫔这样性子活泼的，对我也不像从前那般轻松相处，整个宫里仿佛只有我一人一般，所有人都避着我。听说暗地里还有流言说我是故意的小产而用这次机会陷害周贵人，就是嫉妒周贵人之前分宠。

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恶名声就与我随行，原本以为当上皇后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没想到却是反着来的。没有好转不说，还更差了。

李嫔生下二皇子后，凌胜晋了她位分，称作李修仪。

或许真如凌胜之前所说的那样，后宫里头有这样多的妃嫔替他生育子嗣，不差我这一个。

李嫔晋位之后凌胜更少去见她了。我隐约念着凌胜对于其他人的薄情，竟到了这样的地步，或许在凌胜眼中，这些人不过是一个生育工具罢了。一方面觉着害怕，一方面又有些许庆幸，至少他待我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