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指证（2/2）

“皇上明鉴。奴婢不过一个小小宫女，若非有皇后娘娘召见，奴婢根本进不去娘娘寝宫。皇上饶命，奴婢只是听命行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桃夭又开始哭起来。

凌胜沉默半晌，好久，才走到我面前。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正对上他的双眸。

“若是一人这般指证，朕不会信。可是这么多人难道都被人收买了不成？汀云，你看着朕的眼睛再说一次，今日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我心下溢出几分苦楚，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不愿露出任何软弱的一面，咬着牙，说道：“臣妾没有。”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心力一般，说完最后一个字，到底还是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凌胜到底还是有些不忍的。眼泪流到他手上的瞬间，我见他眉心微动，眼神也变柔和了许多。

“罢了。朕相信皇后。”凌胜松开我下巴，走回正殿主位坐下，轻声说出这样几个字。

“皇上！”赵浣儿大声吼道，一脸不可置信，“皇上您不能就这样纵容了皇后。皇上您一次次偏帮皇后，她最终必会残害后宫所有的皇嗣。皇上，瑞儿可是您唯一的皇子，这次没事是侥幸，下次可怎么办？”

凌胜听着赵浣儿的哭诉，几番纠结，一脸痛苦。闭了眼扬了扬头，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呵斥道：“别说了，朕自有决断。”

赵浣儿全然没想到凌胜会是这般的态度，仍旧不死心，继续说道：“皇上，今日之事不仅涉及瑞儿，更事关您的安危啊皇上。若此事真是皇后所为，那么她的目标未必不是皇上，从前这宫里也是发生了纵火之事，皇上您忘了吗？”

她这句话让凌胜愣住了。眼神中换上了之前从未有过的狠辣。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赵浣儿的脸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凌胜厉声道。

赵浣儿一手抚着自己的脸，一边继续哭诉：“皇上您为何不信臣妾？臣妾陪伴您多年，难道还不及这个毒后吗？”

许是赵浣儿的哭喊叫凌胜心软了，他只转过头不看她。

我的整颗心却都吊到嗓子眼了。赵浣儿竟然把从前的旧事翻出来。祁泽修与刘浅葬身火海，怎么能同如今的情形相提并论。

“浣昭仪，你处心积虑引皇上疑心本宫，到底是何居心？”我大声呵斥。我忍耐这许久没有同她理论，她倒是越发气盛，只想着骑到我头上来一般。

原以为凌胜还会站在我这边，没成想他却是一脸冷漠地对着我开口。

“汀云，你太让朕失望了。你二哥弹劾大臣的事，我都看在你的份上未多加计较。今日当堂对峙，朕有意不使你难堪，你又如何不知收敛？”凌胜语气里满是失望。

收敛？呵呵，我在心底冷笑。他果然是怀疑我的。果然，只要是碰上凌瑞的事，他总是如此。更或者说，这皇位来得不当，他还是怪我。

“从前的事皇上是知道原由的，为何现在要来疑心娘娘？”容以气不过，亦跪下替我求情，“皇后娘娘治理后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之事还要彻查才好。皇上万万不可轻下论断。”

凌胜听闻此言，只斜眼瞧了瞧容以，口中道：“有句话浣儿还是说得对，容修媛，你到底是朕的妃嫔？还是她斯琴家的家奴？”

这话赵浣儿说说便也罢了，偏是从凌胜的口中说出来。就是不论颜面，容以的性子也是断然受不了这样的委屈的。

“皇上问这话的意思就已经是认定臣妾的奴婢身份了，何必再来多此一问？皇上疑心臣妾不要紧，只要不听信她人谗言怀疑皇后娘娘，臣妾就不妨事。生来命贱，死不足惜。臣妾愿以死明志。”话刚说完，容以就一头往旁边的桌角上撞去。

四周人虽多，却都没有料到容以会这样刚烈，突来的东西吓得所有人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才忙不迭地去拉住她。

只是这时候哪里来得及。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容以身边抱起她，额头上的鲜血一缕一缕的往外冒，完全止不住。

我只觉得快窒息一般地难受，口中不住地喊着：“太医！太医！皇上，快传太医！”

容以昏昏沉沉，口中却还是挂念着我的安危，不住地说道：“皇上，请您相信皇后娘娘，娘娘是被冤枉的。皇上，请您相信皇后娘娘……”

凌胜也没想到容以竟会是这样的决绝。他虽然对容以没有感情，但毕竟相处了这许久，多少还存留了份温情。听到他开口让人宣太医，我总算看到了一丝丝希望。

“容以，别说话了……别说话了……太医马上就会来了。你的伤没事，很快就会好气来的。”我一边哄着容以，一边拿衣袖擦拭着容以脸上的血迹。眼泪跟不受控制一般一直往下掉。

“娘娘别哭……容以……容以没事……”

明明都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容以却还想着我。看着她这般模样，我更是心疼，一味地哭，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好在太医很快就来了。事从权宜，就近将容以安放在后殿的耳房中，容以已几近昏死状态。只祈求着太医能起死回生。

整个殿中，因着这突来的变故，变得更加凝重。殿中还散布着容以留下来的血腥气息。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容以的伤痛之中，赵浣儿却是最有精神的那个，凑到皇上跟前说道：“皇上，容修媛自己不懂事，皇上切莫过于悲痛，龙体要紧。皇上定了纵火一案好好歇歇吧。”

凌胜似乎还想着容以的事，并未有丝毫回答。

我复对着凌胜，重重跪下，口中说道：“臣妾自掌管六宫以来，自问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今日之事，无关其他，平白牵连了容修媛，臣妾追悔莫及。既然要查，那么就要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使一人含冤，也不放过任何人！臣妾以斯琴全族请求皇上，一定在今夜将此事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