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后遗症(2/2)
到许久以后,不仅彩虹儿的右边耳朵上留下了伤疤,柳妆和铁烧云的夫妻关系也多了一个伤疤,而且这个伤疤属于尚未愈合的状态。
——
时间的脚步来到五月初,柳妆准备回皇城去给柳霏送嫁,这几天正在收拾行李。
“娘亲,这个好看吗?”
彩虹儿右耳上穿了个耳洞,他此时正戴着新的耳钉来找柳妆品评。
新耳钉是由柳妆聘请的老银匠专门为彩虹儿打造,由雪花银制成,是一朵兰花的样子,恰好遮住了那消失的耳垂遗留的位置。
彩虹儿自从耳朵受伤之后,就发现了自己耳朵和别人耳朵的不同,于是他小小年纪就开始越来越关注美丑的问题了。那个伤不仅伤了他的身体,而且让他的性格也改变了。
彩虹儿只戴一只耳钉,柳妆用双手握住他的肩膀,一边莞尔一笑,一边仔细打量,片刻之后,她笑道:“娘亲更喜欢昨天那只小马驹耳钉。”
虽然别人把兰花比作君子,但是柳妆看见彩虹儿把兰花形状的耳钉戴在耳朵上时,她觉得有点别扭,毕竟彩虹儿的小脸肉呼呼的,比较适合走可爱路线,暂时还驾驭不了兰花这种特别的君子路线。
“我现在就去换回来!”彩虹儿立马跑向柳妆的梳妆台,因为他有许多耳钉,专门存放在一个长盒子里,这个专门的盒子和柳妆的首饰盒并排摆着。
彩虹儿需要努力爬到凳子上,才拿得到他的盒子。
丫鬟要伸手扶他,却被他不耐烦地拒绝了。丫鬟们明显地感觉到,彩虹儿越来越不娇气了。她们觉得这样既好,又有点不好,因为小孩子不像小孩子了,脱离了天真可爱,变得像大人一样心思深沉了,这样一来,就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了。
柳妆跟着走过去,亲手帮彩虹儿戴上小马驹形状的珊瑚耳钉。这是一匹红色的小马驹,属于汗血宝马的品种,汗血宝马是马中的佼佼者,柳妆喜欢这个耳钉主要是觉得它寓意挺好。
彩虹儿侧着脸看了看镜子,也挺满意,然后不用柳妆抱他,他就自个儿手脚并用地从凳子上下来了,双脚灵活地踏到了地上。
小家伙自从受伤之后,就时刻在心里提醒自己,要越变越强!千万不能软弱可欺!
柳妆看破了他的小心思,却不点破,反而乐见其成。说实在话,她并没有刻意往越变越强的方向激励小家伙,这是小家伙自己悟出来的人生道理,使得柳妆因此感到惊喜,同时为他骄傲。
彩虹儿成长中的点点滴滴在别人眼里可能只是稀松平常、微不足道的,但是在柳妆眼里却都是大事,值得她铭记心间!
七天之后,他们回到了皇城。
柳霏是五月二十日这一天成亲,柳妆不仅赶得及给她送嫁,而且还可以和久违的好友们相聚一段日子,这样挺快乐的。
不过,柳仪、柳霏和管蘅都发现了柳妆的变化。
柳霏心直口快地道:“咦?五姐姐以前总是把五姐夫挂在嘴边,今天怎么变了?刚才二姐姐在话中提到了二姐夫和五姐夫喝酒的事,五姐姐居然不接话,这真是奇哉怪哉!阿弥陀佛!”
柳仪观察着柳妆的神情,没急着像柳霏那样追问。
管蘅则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她觉得这肯定是因为柳妆和铁烧云之间出问题了,毕竟花无百日红,夫妻没有永久不闹矛盾的,就比如她自己,她几乎天天和李星白闹别扭,经常看见李星白就觉得烦躁,眼不见为净反而好一点。管蘅凑到柳妆的耳边,悄悄地问:“吵架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打他一顿?”
柳妆一听,不由得把墨玉钩一般的眉越挑越高,端详着管蘅那无比真诚的脸,哭笑不得地道:“管蘅,你敢打他吗?”
管蘅胸有成竹地道:“那怕什么?我花银子买通几个小孩子,让一群小孩子朝他扔稀泥和果子就行,难道他堂堂云亲王还会当众去跟几个小孩子计较吗?”
柳妆忍不住赞道:“好主意!管蘅,你越来越精明、聪慧了!不过,我并没有要教训他的意思。”
“咦?五姐姐居然不叫烧饼了,居然直接称呼五姐夫为他!”柳霏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睁着圆滚滚的大眼,表情相当惊讶,盯着柳妆看,几乎怀疑眼前这个柳妆是假的了。
柳妆被她们的细心和好奇给弄得有些招架不住了,她在她们面前多说一句话就露出了马脚,于是她干脆选择坦白,说她和铁烧云之间确实出了点问题,还无奈地说:“我明白这样僵着很不好,但是我已经找不到以前那样全心全意相信他、依靠他的感觉了。”
柳仪张开嘴唇,神情凝重,欲言又止。这是因为柳妆刚才说了她自己和铁烧云已经分床睡的事,柳妆晚上带彩虹儿睡小床,铁烧云独自睡他和柳妆的大床。这在细心的柳仪看来,绝不是小问题。
柳仪柔声问:“五妹妹,你们只是因为彩虹儿意外受伤的事变成了这样吗?还有没有发生别的事?”
柳妆摇摇头。
事实上,自从彩虹儿的耳朵受伤之后,她整天忙着关心彩虹儿,几乎连看铁烧云几眼的次数都变得很少,渐渐地,她就为这种奇怪的现象找借口,认为是铁烧云越来越忙,夫妻二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然而,实际的情况却是:即使当铁烧云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目光也只是追随着彩虹儿,对铁烧云越来越吝啬,几乎不把自己的目光放他身上。
然而,这种相处的小细节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柳妆自个儿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柳仪因为许久不和柳妆一起生活,所以她也不知道柳妆的生活中还存在那种小细节,她皱起眉,心想:这就奇怪了。
夫妻二人因为孩子的事而置气,她和胡子骄也偶尔有过,但是并不像柳妆和铁烧云的情况这样严重。柳妆和铁烧云以前那么琴瑟和鸣,现在居然分床睡,柳仪越想就越觉得这事太不对劲。夫妻关系走到这个地步,肯定还有别的问题。不过,私事太多了,又涉及到秘密,所以她不方便刨根问底地追问柳妆,只能轻轻地叹气,默默地在心里替柳妆忧虑。
管蘅却是忽然红了眼,浮起泪光。每次一听到彩虹儿受伤的事,她就能想象到并且体会到柳妆有多么难受,然后她也跟着难受。
柳妆不是祥林嫂,她几乎没有因为彩虹儿的伤疤而向别人诉过苦,而且她还尽量以乐观的态度去引导彩虹儿。这会子,她见管蘅忽然有大哭一场的趋势,顿时怀疑管蘅是不是也出现夫妻问题了,于是用说悄悄话的方式问:“管蘅,你也遇到麻烦了吗?需要我帮忙出主意吗?”
管蘅摇摇头,努力地挤出假笑,还试图把眼泪憋回去,但最后还是失败了,她慌乱地用手绢擦眼角和鼻子。
柳妆囧囧地看着管蘅的模样,调侃道:“你是不是生了朝朝之后,就天天跟朝朝学做表情了?”
管蘅居然变得爱哭了!这在柳妆眼里真是稀罕事。
好友久别重逢,越看越觉得对方变化真大!于是,几个人越聊越热闹,有说不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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