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迹狂者（2/2）

到了那日，无迹晌午收工后，与歪福分道扬镳。

前几日断断续续下下停停的雨，一路泥泞。

行走山路，披一身蓑衣穿梭夜色中，心下数着步子。

无迹提着灯笼，桐油之火在风中忽明忽暗，悠悠等待着。

“是公子让茵娘带口信？请问，如何称呼公子？”江掌柜看不清楚眼前人的模样，那一身的斗笠蓑衣，让人看得不真切。

“在下无迹狂者。”无迹点头言说着。

“祖母绿带来了吗？”

“劳烦江掌柜换一身外袍。”随即无迹递过去一套黑色的衣裳。

一边说着，一边天际劈下闪亮的一道雷电，随之雷鸣阵阵。

风越来越大，忽然山间的水流声断了，不再响起。

“麻烦借江掌柜的袍子一用。”无迹伸手道。

江掌柜把袍子递过去，无迹又靠近轻声耳语道：“将衣袍套在稻草人上，之后竖在那第三棵树后面。”

江掌柜一一照做。

之后无迹灭了手中的桐油灯笼，靠近江掌柜道：“跟紧了，我这就带你去看那宝石。”

两人绕在山间小径，极速的奔着。雨水开始砸在身上。

雨大风大，鸟开始乱飞，走兽开始乱跑。

山谷中传来异响，轰轰的泥流顺势冲下，只听到有多人的惊呼声。而无迹与江掌柜则站在安全高地上，任凭风吹雨打。滂沱的雨自上倾倒而下。

“原来江掌柜身后跟着那么多人，排场果真不小。”无迹还有心情调侃着。

“这……”江掌柜尴尬无比道，“身不由己。”

“妖魔鬼怪斗法夺宝，那祖母绿名贵又如何，搭上那么多条人命，不过是去满足他人**，江掌柜想过什么时候会赴江夫人后尘吗？”

“我已无退路可选。”江掌柜戚然回答着。

“你还有路可选！”

“别妄想了，斗不过那些人，在他们眼中，你我不过是蝼蚁。生死由他们说了算。我们这种从来都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他们不会在意一个铜臭的商人。钱我不想赚，有得是人去排队挣破头；小弟不想当，有的是卑躬屈膝的人去给他们当。”

“这里现在只有你我，两个时辰内，可以畅所欲言。我可以指你一条活路，你也给我一条明路。”

“活路是什么？”

“告诉我，你到底知道多少？”

“若是我全盘托出，指不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如果我猜的没错，江老爷是亲眼目睹着夫人与令公子在你眼前喂毒倒下的。是因为冷剑孤月的人接触过江掌柜，才使得你两位亲人过世？”

“你猜错了。”江掌柜神情颓丧道。

“若是江掌柜给我一条明路，你亲人的仇，我一并帮你报了。我孤身而来，是为朋友报仇！他们也是因着这些珠宝而被害。”

“你想怎么报仇？可否说来听听。”

“看你如此害怕，那些人不是权势滔天，就是有着通天的本事。以你我的根基而言，只能算是浮萍，只是让他们嗤之一笑。既然如何，那就先麻痹那些人，江掌柜能否指点出也几个小妖，当是出气。先让事情告一段落。小妖背后的线索，我会另辟途径再去追索。”无迹轻描淡写的化解危机道，“而江掌柜保命的话，就是提供线索，让那些人来抓捕我，并且去找寻那祖母绿与另一样后人求之不得的东西。而只有你看到过我的真容。我也会留线索，把猫抓老鼠的游戏进行下去。”

江掌柜看着无迹狂者缓缓摘下斗笠，露出非同凡响的容颜，端正笔直的气度。江掌柜阅人无数，拥有这等与身俱来的气质，那地位身份是不会低下，此番气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拥有。

“西京东城府衙几乎都牵涉其中，希望无迹狂者你先把这一窝小妖端了。我言尽于此。”江掌柜的心防卸下，脸上分不清泪，分不清雨水，似笑非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