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过往（1/2）

秦茉一路被金暖暖拉进了了村子，刚走进去，便能看到，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村民行走在村子的唯一一条大路上，他们见着金暖暖过来，都笑着打招呼。

“暖暖又来了啊，是去看你姥姥吗？她这两日身体不太好，家里本来就只有你娘一个闺女，如今她没了，身边也没个照顾的人，如今啊，她正躺在屋里下不了床呢，你去看看也好。”

其中一个提着菜篮子，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笑的一脸纯朴大娘对着金暖暖说了一句，说到后面，叹了口气，语气里还带着些许的担忧。

金暖暖一听到她说自己的姥姥身体不好，脸色便变了变，有些着急：“嗯，我知道了，李大娘，我这就去看我姥姥。”

说罢，有些急匆匆的往里走，秦茉也赶紧跟了上去。

李家村村子不大，从村口走到村尾也就一会儿的时间，所以，很快，她们便在一个不大的土胚房前停了下来。

这个土胚房看上去十分的简陋，连个窗户都没有，只有最中间有一扇门，还是一扇仅仅是用两块有些发黑的木板拼起来的门。

还未走进去，隔着门，便听到了几声苍老的咳嗽声。

轻轻敲了敲门后，金暖暖朝着屋内便喊了一句：“姥姥，我是暖暖，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

她话音刚落，里面又传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是一道苍老中带着虚弱的声音。

“谁……谁让你来的，我都说过几百遍了，我不是你姥姥，也没有什么外孙女，你赶紧给我滚，我老婆子不想看见你！”

那声音颤颤巍巍的，仿佛说着说着就要缓不过气来一般。

金暖暖听到屋内传来的这番话，眼眸垂了一下，掩去了眼底的那一抹伤心，再睁眼时，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像是没有听到过刚才的那番话一般。

“姥姥，我进去了。”

她像是根本就没听到刚才那段话语气中的疏离和厌恶一般，扯了一个笑容，推开木门，便走了进去。

她一进门，还没往里走一步，便有一只灰色的，还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布鞋朝着她的身体砸了过来，她看到了，也没躲，让那只鞋砸在了她的胸口上。

布鞋滑落在地上，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了一片黑色的污渍，似乎刚才那只鞋上有湿泥土沾在上面，弄脏了她的一身素白衣衫。

然而，她并没有在意衣服上的污渍，似乎好像刚才的一幕没有发生过一般，依旧笑盈盈的朝着那有些黑漆漆的角落走去。

这间屋子不大，四四方方的一眼就能看过来，屋内，除了墙角处的一个土炕，和摆放着的一张年份看上去十分久了的木桌和两张小凳子外，并无其它多余的摆设。

屋子里有些暗，走进去后，需要适应一会儿才能看得清。

秦茉看着金暖暖走进了屋里，她的脚动了动，最终，还是止在了门外，打算就这么静静的等她出来。

此时的情况，她一个外人进去，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金暖暖走到炕边，上面，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弯着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金暖暖的身影停在了那道身影旁边，犹豫了一瞬后，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拍在了那个身体的背上。

手触碰到背，那触感就好像摸在了一把骨头上，瘦骨嶙峋，她看着，心中不由得一酸。

“姥姥，怎么样了，很难受吗？回去我就让人给你找一个大夫过来，你的病很严重，不能再拖了。”

炕上坐着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七十多岁的老妇人，她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身体由于这一阵剧烈的咳嗽，有些发抖，眼睛一睁一合的，仿佛立马便能晕过去一般。

她抬头看了一眼金暖暖，毫不客气的将她的手甩开，伸出一只苍老的，还在颤抖的手，指着她道：“你给我滚，谁让你进来的，赶紧给我出去，别让我看见你！”

她这一句话说完，又咳嗽了起来。

金暖暖闻言，身形依旧没有半分动弹，也没有说话，只是，她的眼中，划过一抹受伤。

眼眶有些泛红，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靠近了过去，只是，她的手刚一抬起，便被毫不留情的挥开，让她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

她收回手，又露出了一抹笑容，像是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姥姥，你看你，怎么能让我走呢，我可是来看你的。”

那老妇人听了她的话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再看她一眼。

“你这个扫把星，还来我老婆子这里做什么，你们父女俩祸害我们一家祸害的还不够吗？你爹抢走了我闺女，而你，又逼死了她，我老婆子这一生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如今，你们让我连这唯一的一个闺女都没有了，怎么还有脸来见我！滚，给我滚，我就是死，也不会接受你的施舍！”

她这一番话说的极为的气愤，抬起头，那目光阴狠狠的，似乎要把金暖暖给活剥生吞了一般，仿佛看着仇人一样，说出的话毫不留情。

她越是把话说的难听，金暖暖的表情就越是平静，沉默了片刻，整个屋内，只剩下了老妇人急促的喘息声，和她平缓的呼气声。

又看了老妇人一眼，见她又在咳嗽，想要抬起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身体的时候，生生的止住了。

有些僵硬的收回了手，看着那老妇人已经咳嗽的说不出一句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拧了拧眉，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只怕，她若是再待下去，可能，这个被她称之为姥姥的人，会更加的恨不得冲上来掐死自己，本来身体就不好，若再生起气来，恐怕，病情会更严重。

“姥姥，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明天，我就会找大夫过来，给您看病。”

金暖暖说完，转身，脚下的步子有些急促的往外走。

只是，她还未彻底走出房门，身后便又传来了一阵谩骂声。

“滚，赶紧给我滚，你个扫把星，祸害精，你和你爹害死了我闺女，还想着要再害死我老婆子不成！我告诉你，我如果真的死了，即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两个做的那些恶心事儿，呸，扫把星，祸害精，以后别想再进我们家的门，否则，老婆子我绝对不会对你客气！”

……

那一声声的毫不留情的谩骂，就好像一把刀子一般，将金暖暖的心在不停的绞着，鲜血淋漓。

双手在身侧，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只是，她面上的表情却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反倒是笑了笑，未回过头，却对着身后说了一句：“放心吧，姥姥，孙女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金暖暖走出了这个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屋子，然后关上门，任由身后的谩骂声再一次响起，却依旧没有理会。

转过身，金暖暖看到了秦茉的脸上有着担忧，她看到她胸口处的污渍，紧张的问了一句：“暖暖，没事吧，咱们要不要先回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