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孤家寡人（2/2）

他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孩子，而发现的的时候，孩子都已经……受到了不可弥补的伤害，时也命也！

他凉薄，告诉自己没关系，反正他从来就没打算好好疼爱这个孩子，只是心之所向，总是让他自责，情之所向总是让忍不住去疼爱，而后面的这种感情更是让楚嬴明白，这个孩子，他的儿子，他是割舍不下的，因为他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因为他是他心爱的姑娘留给他的念想。

而楚陌呢，他就是受到的伤害已经伤害到了骨子里，而这种伤害无法磨平，这种伤害是他本来应该不应该承受的啊，但是其它确实就是来了，这种伤害就这么忽然而来，几乎冲垮了他全部的人生，而本来这是可以避免的，即便是最普通的人家也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那样的事情偏偏发生在他的身上……这让楚陌怎么能不难受呢？怎么能甘心呢？

所以楚陌，他不原谅！

“……能不能换张好看的脸啊？哈？你看看你这个脸本着都快成木头了，怎么讨女孩子喜欢啊？也难得竟然有人能喜欢你这个木头桩子……真是……”楚嬴看着楚陌那个样子，心中就很是不舒服，也许在别人看来是不错的，但是楚嬴却是不喜的，做父母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活气一些，就像是……嗯，会笑的女孩子运气总不会差，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而苏四则是被这话给惊呆了，“……”这可真是亲爹，恐怕这也就是这皇帝老爹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说楚陌了，换个人指不定就让楚陌给弄死了。

而看看楚陌现在的表情，楚陌从楚陌的侧腰抬着头，偷偷瞄着楚陌的表情，哎呦我去，还真是贱模贱样的，就像是……调皮捣蛋的熊孩子对于家长的话死活动不听，偏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死样子，就是不肯听话，还真是让人挺无奈的哈！

嗯？苏四突然感到有一道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苏四迎着就看了过去，咦？有事吗？皇帝陛下？楚陌他爹嘞？

而楚陌他老爹那眸子中的神色也让苏四好像是收到了这样的一个讯息，那就是“你怎么不捧我场呢？”

苏四想，她倒是想捧场的，但是啊，她这要是捧场了，不就是拆她男票的台吗？

但是家长路线，也不能不走哇！

苏四就象征象征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她突然就有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我……我就是觉得嗓子有点不舒服。”然后苏四就低垂着头，好生娇羞，好生无辜，好生惹人怜爱！

信她才有鬼！

楚嬴可不相信他儿子看上的女人会是什么善茬，从辈分上他就已经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

而阿里虽然一直保持着背景板的责任，却也是旁观者清，凡事都看得特别清透明了，譬如，苏四就不是个善茬啊！

而楚陌则是被一噎，他……他还是有些受不了苏四这种反常的姿态，实在是太怪异了，幸亏苏四事实上并不是这么个人，否则，他是要好难过的啊！

“苏四说的本就是真的，她这两天嗓子不舒服。”楚陌淡淡地开口道，但是语气中那当然是难掩保护之情了。

“……”真是欺负我孤家寡人！呜呜呜呜，娘子啊！你快来带我走哇！我快要被咱们儿砸气死了！“走！回勤政殿！”

“是。”阿里还有什么好说呢？跟着主子走呗！

路上，楚嬴突然朝阿里说道：“我总觉得我好像是少说了又或者是少问了什么？”楚嬴皱着眉头，十分不急，他总觉得是他自己忘了什么，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啊！肯定是被那个臭小子给气糊涂了！

“奴婢不知。”阿里规矩而恭敬地说道，阿里虽然聪明灵巧，但是也不是能够完全猜得圣人说的是什么，更别提是心里想的什么，再者说你，就算是他猜到了圣人心里想的是什么，那更是不可说，本来就是，圣意不可揣测！……

“他是你爹？你把他给气走了？”苏四轻飘飘地说道，目光却是如炬，紧紧地盯着楚陌瞧。

“嗯。”

只是一个嗯字，苏四却觉得这其中百转千回引人细品，罢了，什么时候他想说了，那边再说。

苏四轻轻地拥抱着楚陌。

……苏家

苏铁听完仆人的通报，便以应允，干闺女回娘家，她亲爹的周年祭祀嘛，总归是要让人回的，哦，还带着她的干孙女。

如果他儿子在的话，早些听从他的安排娶妻生子，这时候生的闺女也不小了吧，改及笄要嫁人了吧？

哪里像是他现在，孤家寡人！

干闺女，亲侄子，哪里有自己的儿子好，哪有自己儿子亲？更是比不得自己的儿子惊才艳艳啊！

苏铁早已经布满皱纹的脸显得更加苍老了……姜氏，养于苏家，免受转卖之苦，本应苏姓，铁老怜悯任其认祖归宗，但是因为苏铁孤身一人，遂姜氏陪其，以便养老。

坐在马车上，一时之间，姜氏思绪万千，没有铁老，她早不知是和光景，只是想一想，真是天意弄人……

哎，一转眼，她生身父亲的周年忌便到了，她是出嫁女，不须守三年孝，然这一日，却是必得携着夫、女回娘家的。

她嫁的是铁老的侄子，其实本应该是做儿媳妇的，只是……还是造化弄人啊！

此时姜氏便不免要庆幸，所有一切都已过去，她尚且安好不是吗？

人，总不是要太多的贪欲，心胸开阔，方得自在。

哎……

姜家与苏家一样，都在京城。

而姜家是个不大不小的世家，虽不如几个一等的门第那般耀眼，却也是世人羡慕的所在，尤其是在十五年前那一场“元坞之乱”之后，姜家的名望日隆。

与之相反，苏家却是在苏宁他爹那一代才发家的，真真正正的土包子。还是土包子里，最让人看不起的行伍出身。

苏宁就是之前说到了那个与铁老家十分亲近的侄子辈，旁支，虽为苏姓，但是家族之中所从之事却与铁老之苏洽相反，一文一武，而因姓氏，两苏到底是瞎扯到了一起，而苏宁不喜武，尚文，很是自愿地凑近了铁老，与姜氏也就自然有缘紧接着一起了。

而苏宁家的苏和这世家姜，就这么两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家，偏偏就结了亲。

明明这世道，土包子家是争着娶世家女的。当年“元坞之乱”，事发在丙寅年，乱军入城，一件顶要紧的事，便是搜罗这些世家女子，用以改良血统、充门面，可见其抢手。如今没有兵乱了，世家女却不能够靠抢得来了。

而当年的“元坞之乱”也是前朝到了末帝时气数尽了，引得天下逐鹿，战乱不断。

只是不幸叫一班兵痞先入了京，一向养尊处优的世家颇吃了些苦头。姜家亦然。旁人家里，也有武装起家丁来抵抗成功的，也有先期出逃的，然而更多是许多人家由于优雅惯了，武备下降——谁个住在京城里，会时刻想着有人破门而入呢——被叛军勒令交出子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