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忍（2/2）

两人于是商量好了——芊芊先出去，雨樱再想办法后出去，两人在张府后门对面的酒馆会面。

其时芊芊早已出了张府，雨樱便唤了青环等人进来，说自己要午休，要她服侍自己更衣。

青环便为雨樱褪去钗环，清理妆容，又有几个小侍端了热水供雨樱洁面洗手，宽衣时，雨樱伸开双手，青环便为她解下腰带，放在侍女端着的乌木盘里，左右又各有一个侍女为她脱去外面的曲裾，露出里面的丝质襦裙来，带着一点墨蓝，墨要多一些，像在白瓷缸里点上一滴墨，等那墨渐渐地匀了，便是这种颜色，只是又要加一点轻微的蓝，薄透得如轻羽覆身。里面又有一件雪白的襦裙，袖缘微窄，修身而美。

雨樱随口问道：“爹现在在干什么？”

青环答道：“使君正在议事厅和司直大人谈话呢。”

“谈的什么？”

“奴婢不知。”青环扶手答道。

雨樱用一种疏离的眼神看着青环——这个丫头虽然从小就伺候她，可是跟他一点也不亲，雨樱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时候这个青环就像跟木头似的，从来不和她玩笑，雨樱也从来不和她说什么知心话，彼此之间只有主仆之礼。

雨樱身上只穿着一层里衣，她按了按自己的肩膀，吩咐道：“我要睡了，你去帮我燃些香吧。”

青环领命，让人开了阳刻镇兽铜香炉，自己往里面撒了些沉香屑。

雨樱闻了闻香，故意用手在鼻头扇了扇，“这个味道我闻腻了，换一个吧。”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超级袖珍的香囊来，从里面取出一块带着淡淡清香的木片来，“你去把这个放在里面。”

青环接了过来，将木片放进了阳刻镇兽铜香炉内，香炉胖胖矮矮的蹬在地上，一股淡淡的奇香随着袅袅青烟渐渐溢满全室，青环觉得自己成了个头重千斤的大头娃娃，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室内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了。

雨樱早就捂好口鼻，屏住呼吸，看着自己身边的侍女倒下去，心里默默数了数：“一、二、三、、、、、、”

一共十三个，刚好！

动作要迅速，雨樱马上把青环的衣服扒下来，给自己换上了。

悄悄地，溜到后门，头一直低着，就这么出去了！

武芊芊早就换了一身寻常女子的衣裙，在福兮酒馆看到她的时候，忙向她招了招手，走到雨樱身边，围着她转了转，“没想到，你竟和我一样聪明的！”

雨樱的一头秀发像流水一般在身后倾泻着，走的时候急匆匆的给自己扎了个双丫髻，穿着一身绿色的窄袖齐腰襦裙，纵然默默，颔首低眉之间也有倾城之貌。

一听武芊芊夸她就跟夸自己似的，便说道：“少贫嘴！我们快出去玩儿吧！”

说着便拉着武芊芊出了福兮酒馆，专往热闹处钻，看了那世界上最大的饼的制作过程，买了一个，口感一般般；跟着面人师傅学着怎么捏了面人，然后捏出一个四不像来；遇到个卖宠物的，两人一人买了一只小奶狗抱在怀里，无比恩宠。

芊芊：“你说给它们取什么名字好？”

雨樱：“大的叫大胖，小的叫二胖。”

芊芊：“你这也太随便了！”

雨樱：“这叫方！便！记！忆！”

然后把狗送给小朋友了。

一不小心从青楼面前路过，结果就抢生意了？被一群女人追着打。

“狐狸精！”

“敢跟老娘抢生意？”

“有种别跑！”

“贱人！”

一直追到城外，两人各自找了个遮蔽物，方躲了过去。

雨樱跑到腿软，见那些女人回城去了，方从躲着的一棵树后出来了，呼吸都快接不上了。

武芊芊蹲在一个卖帛画的摊子下面，累得她都不想起来了。

好一会儿，两人才颤颤巍巍的走到一起，坐在一块青石板上，背靠着背。

武芊芊埋怨道：“都怪你，长那么好看干什么？还连累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