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2)
廖远从鲁州打来电话,由于他的心爱的弟弟秦书山考入西都大学研究生的缘故,他要邀集他的几个要好的兄弟来鲁州庆贺一番,让林西平周日调班候在家里不要走动,等到王学海的车子来庾阳接他。
这事让林西平很是震动,没有想到,靠着秦书山努力的拼搏,终于走出了兄弟几人都热盼的升学的路子上来了。他是第一人!
“唉!我何尝不愿意考出去,我也不是没有能力考出去,只是上面稳定教师队伍,推荐升学的名额少得可怜,这样的名额,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啊,要知道,秦书山的父亲是他们乡镇的教委主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会想方设法为自己的儿子争取到名额的。”
“一个一个都出去了,就只有我了,王学海做了老板,囊里有的是钱;廖远进了公安系统,手里有的是权;现在秦书山考了研究生,脑袋里有的是学问。可怜我,居然草草成了家,把自己的一切死死地困在这里。我尽管不情愿着,可是我有什么法子呢!”
他为自己而倍感痛心。
“学友居”餐馆,已经更换了名字,名曰“华庭御苑”,整个地方也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变成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宫廷建筑。红墙碧瓦,雕梁画栋;里面装饰华贵,金碧辉煌。“落雨轩”是再也找不到了。廖远选定了一个房间,取名“出塞厅”,这名字着实有境界。廖远的意思,是秦书山要到西都师大读书,在这里摆酒,大有长亭送别之意,“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更兼是他的公安分局“可以签字”的定点酒店,所以就预定了。
然而林西平,又不免有了伤怀之意。“出塞”本是凄凉,然秦书山的高考中榜,哪里有半点凄凉?凄凉的唯有是他自己。人家皆向着高层次靠近,可是我,原地不动地糟糕在那里。
四人相聚,相互诉说了自毕业以后,各自的身世故事,各自拼搏的历程。人成各,今非昨!唯有弟兄未改,情意悠长!
廖远招呼一个身穿艳红撒花旗袍的服务生过来,点了几个像模像样的菜,她出去了,定是安排厨房准备去了。不大的功夫,那姑娘又上来,手里拿着四盒精美的扑克过来。
“小桃红,今天在这里的不是一般的同学,也不是一般的弟兄,我们是对着上苍叩首结拜的。你也不用客气,不应拘礼。”廖远说。
“是,廖哥。放心吧。”那叫做小桃红的服务生应道,声音很是甜美。
“拉开桌,我们先一起打一把。”
“是。”小桃红很是勤快利落,迅速整好了牌桌。五个人开始了热热闹闹的“保皇”游戏。
小桃红就坐在了西平与秦书山之间。廖远说:“小桃红是鲁州高等技术学院毕业,市场营销专业,专业知识与实际应用相得益彰。”
“哦,”林西平看看她,立刻就投入了尊敬的眼光。
“鲁州高等技术学院,简称鲁州高等妓院,”王学海皮笑肉不笑,对着小桃红:“对不对,小桃红?”
“去!狗嘴吐不出象牙。”小桃红嗔怒,白他一眼。然后对着林西平,“我主要是推销我们家乡的名酒,待会儿敬请哥哥们品尝,多提宝贵意见。”小桃红说。
“嗯。”西平点点头。
“人美,肯定酒也稥。”秦书山带有奉承的味道。
“谢谢!”小桃红笑了,很甜蜜地。
大家按着规则出牌。
“除了这秦哥,我看这位林哥文质彬彬,也满有学问的。哥哥做什么工作?”她问西平。
“正是大家都不愿意做的孩子王事业。”西平声音很微弱。
“你是老师?”小桃红睁大眼睛,很惊奇的样子。
“嗯。”西平应声。
“教什么科?”
“语文。”
“班主任否?”
“是。”
“唉!悲苦中之悲苦了!”
“为什么这样说?”廖远摸牌间质问她。
“老家我的叔叔是老师,情形是一样的。”小桃红笑笑,“他常常把网络上人们编的顺口溜念叨给我们听。”
四个人同时看向她。
小桃红很自以为是,摇头甩发,将她的所听,一股脑地背诵起来:
“说的是,全面教师五等人:一等教师属领导,吃喝玩乐到处跑。二等教师管后勤,轻轻松松维持人。三等教师体音美,上班还能喝茶水。四等教师史地生,周末还能去踏青。五等教师语数外,比比看谁死的快。六等教师班主任,累死讲台无人问。”
林西平深有感触地看着她,“这大概的情形,他说的总差不多的。我经历的,确是这样。”
那小桃红得到了赞同,更是遏制不住一样的继续说道:“教师,已经不再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是月光下的荒冢坟墓了。”
“哦,”大家发牌,继续听她下面的话。
“上告教委整死你;得罪校长治死你;笨蛋学生气死你;野蛮家长打死你;不涨工资穷死你;竞聘上岗玩死你;职称评定熬死你;考试排名压死你;教育改革累死你;计划总结烦死你:政治笔记写死你:假期培训忙死你:光辉职业哄死你;一生操劳病死你;各种竞赛比死你!调整待遇等死你!”
“啊。小桃红,你比身居教育第一线的教师还清楚得很呢。”廖远说。
“廖哥,你现在已经跳出教育来了,不会再受那份罪。你是聪明的家伙!”
“机会,完全的机会嘛。”廖远很不以为然。
“唉!又可惜了。”小桃红叹息道。
“嗯,这可惜什么?”廖远疑惑。
“社会上又损失了一个好人!”
“什么意思?”大家看着小桃红,听她下面的话。
“你知道网上是怎么说你们的呢。”
“怎么说的?”廖远说。
小桃红撇着嘴斜眼睛看他,“老师的贫穷与劳累并不是他们的错,实在是教师本身的素质品行好,挨了不平的待遇也忍着,你们公安机关算什么!”
“说说看吧。”王学海急着听她的顺口溜,就在一旁催促着。
“可不要生我气呢!我只是做了文化的传播者罢了。”
“啰嗦,”廖远有些不耐烦了。
她嗔嗔嗓子,开口道:“以前土匪在深山,现在土匪在公安;一等土匪刑警队,大案不破天天醉;二等土匪防暴队,朋友全是黑社会;三等土匪巡警队,赶走嫖客自己睡;四等土匪交警队,站在路边等行贿;……”
“污蔑!污蔑!”廖远还没有等到她说完,就阻住她,好像她所说的跟现实一点傍影也没有似的。
“说完,说完。”王学海还想听下面的话。
“说他吧,”廖远指着王学海,“你把我们糟蹋了一遍,还没有说他呢。看你有没有对他的说辞。”
“廖哥,全不是我的创造,归根到底是网络上的。怪就怪社会,别怪我哦。”
“行,谁怪你哩。”秦书山与廖远齐声说的。
“黑老板眼睛变又变,一会扁来一会圆;发了横财睁眼圆,下发工资立刻扁;想法设计细盘算,克扣也是在赚钱;胆敢质问来面前,一口啐你半边脸;乐意干活别提钱,感觉不好快滚蛋!别提什么《劳动法》,哪法不赚难使唤;不昧良心不发财,你是九等劳工汉;……”
“扯淡!我们企业都是靠昧良心发展起来的?完全是在糟蹋我们,反对!反对!”
早有服务生端菜上来了,大家放下纸牌,往酒桌处坐下。
饭局是由廖远主持的,自然他坐主陪位置。主题又是庆贺秦书山高考,主宾位置理应坐上秦书山,林西平居大家之长,坐在副主宾位置,王学海靠在西平旁边,小桃红就靠座于书山近旁,斟酒接菜倒茶水自然也是小桃红的专权了。
“今天让哥哥们品尝的,就是我们家乡的特色美酒‘女人花’。”小桃红说,“提宝贵意见,如果感觉好,就来个一醉方休。小妹我奉陪!”
“好,好。”大家兴致很高。
“‘落雨轩’一别后,兄弟还没有自由痛快地聚聚,”廖远持酒杯在手,豪情满怀,说:“今当喜相逢,长空皓日明。同举棠棣樽,豪情薄酒中。”
说罢,举杯与众位碰,引颈干杯,那浓情烈焰,触而熊燃。连进十二杯,个个杯满酒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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