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工厂打工,独立于深圳生活之外的另外一种生活(2/2)
“那可以少加点班嘛,好像加班也不是那么强制性的。”赵祺陵说。
“现在7、8月份,加班不强迫,8月份以后,是生产旺季了,每天至少上班12小时的。去年9月份到11月份,不准休星期天哩,全都加班。赶圣诞节的订单。”小姑娘说。
“没有星期天呀?一直上班?”赵祺陵惊愕的问道,“那现在哩?”
“订单太多了,做不完,不就这样了。现在订单没那么多,没有人上夜班,但是还是可以加班的。像我们做产线的,那有你们办公室的好呀,不加班就只有一点点工资了。”小姑娘解释着说。
“公司不是包吃住嘛,上班做完工作,下班可以到处去玩玩嘛。”赵祺陵对小姑娘的解释不以为然。
小姑娘对赵祺陵的话明显有些反感:“切,出来又不是来玩的。在家好玩得多,在这里----一出门就要花钱,有什么意思喽。”
“那像你们这样早晚都上班的话,那不是钱根本不用花,全可以存下来撒。”赵祺陵附和着说。
“那是呀,我来了一年多了,今年再干一年,家里也可以盖新房了。我们村里的都在这厂里上班,有些上了几年班的,家里都盖好了房了!”姑娘骄傲的说着,说着可以帮家里盖上新房,那份眼光中的喜悦与憧憬,让赵祺陵不禁心生一丝嫉妒,像城镇厂矿的家庭,就算有钱也不可能找块地盖自己的房子吧!
周六下午,正当大家欢喜着准备过周未时,人事小姐通知,周日正常上班。周六晚不加班。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的,没有人表达惊讶诧异,赵祺陵考虑了一会,还是去到车间课长那儿,说想请假回去。台湾课长,打量了一下赵祺陵,叫他找人事办手续,准了假。
晚上,依然在岗厦外面的草坪上,赵祺陵介绍着自己在工厂的种种情况,突然问:“陈姐,你来深圳是为了什么?”
陈姐奇怪的看着他,“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我不是说过了,我就是被我弟弟叫来帮帮忙,我也不想来的哩。”
赵祺陵若有所思的说:“其实上都是为了赚钱吧,我看我们工厂的那些工人,有班可加,能够加班,那真是恨不得一天上24小时班,以前总想着去做企业管理,现在在工厂上班了,如果这么做下去,肯定是能做上企业里面的管理工作了,可是,天天让我上12小时班,那倒是能存得住钱,可是一点意义都没有哩。---上12小时班,再加上吃饭睡觉的时间,基本上是一天一点空闲都没有了。你知道吗?工厂的生活,我觉得同以前的所有生活一点都不一样,是另一个封闭世界一样。台湾人就是老大,台湾人同大陆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阶层的人。他们一个月,收入2、3万,我们哩?和工人一样,1000块都不到。”
“那不是挺好的,我老家那边普遍的,工资才2、3百哩。”陈姐安慰道。
“是,我也知道,我出来时,工资还没不到200哩,可是在家里上班哩,不管是领导安排事情也好,还是同事协助做事,总还是互相尊重一点吧。在深圳这边,打工总是有一种下等人,寄人篱下的感觉,尤其是台湾人根本不把大陆人当人看的一样。”赵祺陵有点愤愤的说。
“要想开一点嘛,以前上海人,北京人不也看不起其它地方的人吗?现在来深圳了,有台湾人,有香港人,更看不起大陆人,是正常的。谁让他们那边经济发达些,那些人有钱些哩。说到底,还是钱多的看不起钱少的。”陈姐看着赵祺陵的愤怒有点好笑。
“哎,是呀,在深圳就是要能多挣钱,快挣钱才行。只是怎样才能找到那么合适的赚钱机会哩?!”
“慢慢来,你才来半年时间而已,没有谁那么快发财的,你还有很多时间哩。”
又一周开始了,周二的一天,大家都在工厂里工作着, 车间主任那个台湾课长进来,在检验台前看到一双不合格的鞋子,突然大光其火,把检验组长在车间里大声训斥了十几分钟,整个车间里都回荡着台湾课长咆哮的声音。赵祺陵悄悄问在线上巡视的拉长:“怎么回事,一双鞋有问题而已哩。”
拉长看了看那个台湾人,鄙夷的说:“他是故意的,每个月都会找机会骂骂人,发泄一下,抽风抽的。”顿了顿,又说:“我们觉得他是故意表现自己的强硬,一种管理方式吧。”
“这算它妈的什么管理喽,反革命装逼犯。”
拉长笑起来,“这些台湾人,就是因为是台湾人才被请来看场子的。事不会做事,只知道骂人。”
“这群狗日的。”两个人对视一眼,笑起来,有种白色恐怖里地下党员胜利接头后的喜悦。
周六,当知道第二天还是加班时,赵祺陵犹豫再三,还是找车间课长请假,这次台湾课长脸拉得老长的问:“你一到周末就要请假?其它同事都在加班,你知不知道?”
赵祺陵有点恼火,心想,明明是周末,休息时间了,我不加班还不行呀?你们没家人在这边,我不得回家呀。但脸上还是陪着小心说:“我有家在这边,家里人一周没见我了,想让我回家看看。”
车间课长皱着眉头,在请假批准条上签了字。
“操你大爷的,”赵祺陵在心里骂着,“星期天,还不让人休息的,这算他妈的哪门子事呀,有病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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