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你一程】49：别吓我（7000）（1/2）

窸窸窣窣的嘈杂声和断断续续的信号声传来，莫驿程不禁心慌，“素素，你快说话！” ，他有点不淡定地低喝，声音在偌大的洗手间内显得格外嘹亮。</p>

手电筒和雨伞早不知摔哪去了，银色的手提箱摔落在一旁，没有摔散开，单反相机还挂在脖子上，不知有没有摔坏。四下里黑黢黢的，只有手机发出亮光，她大脑晕乎乎，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手机正在通话中。</p>

拿近一看，手机屏幕裂了好几道。</p>

“喂——喂——”，她坐在那，喘了好几口粗气，才从刚刚的惊魂中恢复，看着黑黢黢的四周，其实还是很怕的。很少单独一个人出来工作，而且天已黑，刚刚又差点摔死。</p>

“你在哪？！”，听到她有些不对劲的声音，莫驿程更加地不淡定。</p>

“在山里！嘶——”，试着动了下又脚，膝盖处传来尖锐的刺痛，她抽气。</p>

这么晚，她在山里？！而且听着她的沉吟声，像是受伤了，开始心慌。</p>

“你去山里干嘛？跟谁？”</p>

“一个人，来调查一件案子！马上回去了，没事。”，她镇定地回答，试着爬起来，全身如散了架，听着他的声音，好像能壮胆似的，试着向前走了几步。</p>

右腿是麻痹的，分不清是疼还是什么，屁~股也很疼，全身湿漉漉，雪花还在飘飞，她一脚踩在了雪地里，还好穿的是警队发的短靴。</p>

她说没事，他一点不信，“把手机定位开着，我马上去找你！” ，想到这么晚，别人都在家里吃团圆饭，她却一个人冒着风雪在山里，心疼的感觉，像一张网罩住整颗心脏，然后越来越紧，就要窒息的感觉。</p>

“嗯……！”，想也不想地答应，鼻头倏地就酸了，这个时候，如果他在身边就好了。</p>

莫驿程已经出了洗手间，正等他一起吃饭的一家人见他去了门口，有些不安。</p>

“哥，怎么了？”</p>

乔冉见他在穿大衣外套，连忙走了过来。</p>

“我去找素素！你们先吃吧，别等我了！”，莫驿程冲其他人说道，表情有些严肃。</p>

“是不是素素出什么事了？！”，乔冉有些担心地问，陆寂琛也已经走来，心想能不能帮上什么忙！</p>

“不是！没什么事，我去带她回来！”，莫驿程故作轻松地说道，乔冉了然，笑笑，莫驿程已经快速地出门了。</p>

“我们吃饭吧！他可能只是开窍了！”，乔冉笑着说，乔玉麒老夫妻俩也松了口气。</p>

司机放假了，莫驿程自己开的车，戴上蓝牙耳机，继续给她打电话。</p>

彼时，她一个人走在雪地里，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车，一瘸一拐地朝着车子走去，手机又响了，还是他。</p>

“你怎么没开定位？！”</p>

“我手机屏幕摔裂了，触屏不灵敏，开不了——”</p>

“你在哪？我已经出发在路上了！”</p>

“我……我在山脚下——”，全洛城虽然只有这么一座山，但是，山脉绵延几十里，四座山峰，不是说在山脚下，对方就能找到的，她头晕目眩，看着在雪地里的几座山峰，“我在，从东往西数的，第二座山峰的山脚下……你还是不要来了吧，我快上车了。”</p>

“你马上上车！”，莫驿程戴着蓝牙耳机，边开车，边说道。外面那么冷，还下着雪。</p>

他将导航仪打开，搜索她的定位，记得当时帮她买车时，帮她装了定位系统，还没用过这功能，他试着搜索她的位置。</p>

裴素素一瘸一拐，吃力地向前走，几次踉跄差点摔倒。</p>

风雪打湿~了额前的头发，脸也被打湿，冷得失去了知觉。</p>

荒山野岭，冰天雪地里，只有她一个人，听着莫驿程的声音，心里不那么害怕了，到底是个弱女子。从遥远的城里传来鞭炮声，提醒她，今晚是除夕夜。</p>

“嗯。”，哽咽地吐了个字，“莫驿程……我想回家……你为什么总轻易地要放手？为什么总把我说丢就丢了？”，恶劣的环境之下，情绪更低落，吐出心里的酸苦。</p>

是不是不够爱？</p>

她一瘸一拐地向前走，朝着那辆白色的车子挪去，脚下是白皑皑的雪地，走了几步，脚下一塌，狼狈地摔倒。</p>

“素素？！”，莫驿程听到那头的动静，连忙喊。</p>

她贱男地爬起，拿起手机，苦笑，“摔倒了，没事——”，她紧握着手机，满身狼狈，右手里还拎着箱子，“我们这一路，跌跌撞撞，其实，你能爱上我，我就该知足的。我不该贪心的。”，眼泪汹涌地落下，她低喃，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按了下解锁键。</p>

“素素，你先别说这些，上车了没？！上车后把车子发动好，暖气开着，等我过去找你！我们见了面再说！”，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钢针，扎着他的心。</p>

他错了，不该轻言放弃！</p>

裴素素走到了驾驶室门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拉开，将箱子和相机先放了进去，然后，整个人疲~软地坐进了座位里，无力地将车门拉上，甚至没力气关严实。</p>

插了很久才将车钥匙插~进锁孔里，打了火，开了空调，她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手机屏幕还亮着，连了蓝牙，他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p>

头昏脑涨，意识有些涣散，“素素，还在听吗？我已经上高速了，一个服务区就到！”，莫驿程刚过了高速收费站，沉声说，高速路旁的LED显示屏在提醒：雨雪天路滑，谨慎驾驶！</p>

他的车速却在120以上。</p>

“我在——你路上小心……”，她趴在方向盘上休息，闭着眼，轻声地说。</p>

“我知道！别担心我！”，他大声说，听她的声音感觉情况很不好。</p>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宁愿自己有事，也不希望你出事……”她低喃，眼泪静悄悄地顺着内眼角滚落，横穿鼻梁，落得无影无踪……</p>

“素素……我是男人，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在我看来，一个男人，就该是女人的依靠，就该保护她！好像，我在你的心里，并不是你的依靠，反而成了你的负累。这样的我，怎么配跟你在一起？”，莫驿程边开车，边平静地说出心底的话。</p>

“对不起……可能是我独立自主惯了，已经一个人生活了好些年了……”，脑海里浮现起初到英国时，一个人生活的画面。烧饭、洗衣服、打零工，后来，就连灯泡都是自己换。</p>

“如果，我没给到你作为男人的尊严和骄傲感，那，我也无能为力。对不起，也许是我不适合你。”，锥心的痛袭来，头皮有温热的感觉，她看到了自己手背上染上的血渍，手朝发丝里探去，而后是满掌的鲜血，是头滚下山坡时，磕破了吗？</p>

“去他的不适合！裴素素！我不会再放手的！我冷静期过了！我想通了，没有你在身边，我才生不如死！以后谁也别再提分手了！”，莫驿程连忙反驳，踩下油门，持续加速。</p>

这段高速路段上，车辆很少，又是除夕夜，小型客车更少，他的黑色路虎在极速飞驰，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见到她了！</p>

以后再也不会放手！决不！</p>

裴素素被满手的鲜血惊住，双手插~进发丝里，抚摸头皮，寻找伤口，为什么一点疼意都没有？</p>

是太冷，冻麻木了吗？</p>

“素素，你说话！”，莫驿程没听到她的回应，大声地问。</p>

“啊——啊——”，这时，听到了她的尖叫声。</p>

副驾驶的车窗上，贴着一张脸，裴素素乍一眼看到，吓得魂飞魄散！</p>

即使她是个胆子很大的法~医，乍然见到有张人脸趴在车窗上，还是被吓到了！</p>

“素素！你怎么了？！说话！”，莫驿程心慌地喊，车速已经打到140以上，虽然早已超速，虽然这个速度在雨雪天里很危险，他已顾不上那么多，前方不远处已是高速出口。</p>

“我，我……”，裴素素看着那人影从车窗离开，来到了车子前方，绕过引擎，好像要往驾驶位这边，她立即拉住门把手，将车门拉紧。</p>

外面黑黢黢，她看不清对方，只感觉那人影趴在驾驶位的玻璃上，“我怕……有人……！”，她颤声地说，荒山野岭，突然冒出个人在车外，当然害怕。</p>

“什么人？！把车门锁上，别出去！”，莫驿程冷静地叮嘱，在高速出口，他开了车窗，丢了两张钞票出去，直接撞了关卡！</p>

车门是锁上了，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怎么办？！他趴在我窗户上！他不走！”，她哑声地哭喊，偶尔看着窗外，那人像鬼一样，趴在玻璃上冲她笑。</p>

“开车！跑！”，莫驿程沉声道，裴素素这才反应过来，就要踩下油门，这时，玻璃发出震动的声响，转脸一看，玻璃已经被砸裂开。</p>

“他砸我玻璃！”，她心慌地说。</p>

“素素……别慌！现在开车！”，莫驿程还没说完，她已经踩下了油门，然后听到了一道剧烈的声响，她转头看向后面，好像有重物落地声。</p>

“我，我，我好像，撞到人了！”，她颤声地说，又踩住了刹车。</p>

莫驿程的心一紧，“素素！别担心！”，虽然他也慌了，但这种时候，必须得镇定地安慰她才是。</p>

“我怎么不担心？！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她无助地喊，那个人会不会被她撞死了？</p>

“你冷静！我马上就到了！已经看到山峦了！呆在车里，别乱跑！”，莫驿程此刻是冷静的，无论情况多糟，只要她是安全的就够了！剩下的，交给他！</p>

裴素素坐在车里，双眼一直看向后窗，没有人影出现，那个人，会不会真被她，被她，撞死了？</p>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有些呆不住了，手颤抖地拉开车门，下了车。</p>

“素素？”</p>

没听到她的声音，莫驿程又喊，导航提示右转，距离她的位置不到2000米。</p>

裴素素下了车，全身的知觉是麻木的，白雪反射下，雪地这时看起来是清晰的，前方不到三百米的位置，有一个人躺在雪地里。</p>

她心慌地朝前走，大脑呈放空状态，没有任何思考力。</p>

世界是安静的，她踩在雪地里，能听到破碎的声音，却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p>

一步步地逼近那个人，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喂！”，脚蹬着雪地，低喝了声，那人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她又上前了几步。</p>

白雪的光亮照不清那人的脸，她弯下~身，手朝着对方的鼻头探去，本能地确定他有没有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