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异世之始（2/2）

女巫仇恨地盯着他，嘴巴不住开合，发不出任何声音，但他知道她在诅咒他。他漫不经心地挥了挥魔杖，解除了无声咒，女巫立刻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尖叫声诡异地戛然而止，女巫用两只残缺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她恐惧地瞪着他，眼睛都快凸了出来。

就是这样。他毫无怜悯地笑了，做坏事必须得到惩罚。是不是？

女巫喉咙格格作响，爪子般的手指痉挛着伸开又掐下，他可以从眼神中看到她的挣扎与抗拒。

他沉下脸，严厉地说：你想违抗我吗，丽塔·斯基特？逃避惩罚，违抗我对你的判决？

女巫的脸上重又现出迷惘的神情，卡在脖子上的手指逐渐加重了力道，终于，她发出一声抽噎似的出气声，身体抽搐了一下，不再动弹。

她死了。

他好奇地蹲下来，拨开女巫的手指，检查着她脖子上的淤痕和恐惧得变了形的脸。

是他杀了她。

毫无悔意，甚至充满喜悦。

魔法在他的体内跃动，象煮沸的水。

有生第一次，他感觉到沉寂在他体内的巨大的力量，正在缓缓复苏。

他回过头去看着他的引导者。如他所料，黑袍巫师正冲着他微笑，充满骄傲的、赞许的笑。

他的心因为这微笑而温暖，他的身体为之兴奋地颤栗，像喝醉了酒似的晕晕然。

是的，那是一个充满骄傲的、赞许的笑。

如果他没有弄错的话。

来自于他的君王，他的导师，他的引导者与保护者，他灵魂上的父亲，以及。

——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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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全是水。哈利在这记忆的深渊里挣扎，试图抓住任何他可以借力的东西。可是没有。到处都没有。

又一波剧痛传来，他终於彻底陷入黑暗中，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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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躺在海岸边，半边身体浸在水里，手指仍紧紧地抓着魔杖。这是从多年生死之战中锻炼出的习惯。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海鸥尖叫着从他头顶飞过。

他眯起眼睛，看见不远处林间的桦皮小屋，那正是他要找的凤凰社紧急避难所。看来这次幻影移形还算成功，好歹没有分体，就差那么几百米掉进海里，也只能怪他魔力消耗太多。

他稍微挪动了一下，把浸在水里的半个身体移到岸上，闭上了眼睛，让大脑保持一片空白。咸咸的海风拂过他的头发，潮起潮落的海浪声听来异常单调。

也许过了几个小时，也许只过了几十分钟，他感觉好一点了，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爬起来检查自己的伤势。

伤势很严重，他意识到。只是一个简单的坐起来的姿势，已经让他疼得差点叫出声来。最糟糕的当然是那道从前胸拉到小腹的口子，西里斯盛怒之下还真是毫不留情。他努力把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排除出去，冷静地看着翻卷的皮肉，被海水泡得像只张开壳的水蚌。

神锋无影造成的伤口是无法用简单的治疗术愈合的，原本被海水泡得发白发胀，现在身体稍微一动，重又渗出血来。哈利努力回响起斯内普给马尔福治疗时用的破解咒，抽出魔杖，沿着伤口周围移动，念了三遍咒语。不知是咒语起作用了，还是他体内的血本来就快流光了，血珠子渗出了几滴之后就不再继续。

哈利松了口气，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他打量了一下全身被防御罩割开的大大小小的口子，懒得现在就动手治疗。比起这些割伤，他最在意的还是左臂上那个刺目的黑魔标记。

这是伏地魔第二次标记他了。

他苦涩地想，这蛇脸疯子就这么放不过他么。

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这世界上能帮助他的人都死了，所以他没有哭诉抱怨、躺倒不干的资本。就算他象五年级时那样把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砸得稀烂、大喊大叫他不想再做人了，也不会再有一个老校长柔声安慰他，告诉他一切还好，世界依然太平。

尖锐的痛苦象长针一样刺进他的心里，他忍不住曲起腿，颤抖着抱住自己的膝盖。海水从沙滩上漫过来，又从他的脚边退开。他看见了自己的倒影，然后，整个的呆住。

过了一会儿，他镇定下来，移到水边。平静的水面映照出一张年轻凶手的脸。

哈利闭了闭眼，再睁开。

一点没错，就是那个不知为何闯入他记忆中的凶手，臣服于伏地魔，虐杀丽塔·斯基特，火烧了预言家时报。

……或者，恰好相反？

哈利稳住心神，注视着水中的倒影。

那张脸和他如此相似，也有一头桀骜不驯的黑色短发，深绿色的眼睛，甚至前额上也有一个闪电般的标记，只是形状略有不同。

脸型、鼻子、嘴唇……那少年像是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轮廓更加锐利，浓眉高高挑起，显得更具攻击性，更像

——汤姆·里德尔。

哈利久久地看着那张脸，目光缓缓转动，移动到自己的身体上。不出所料，旧有的伤疤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新的伤疤，但比起他原来的身体，算是保养得很好了。

这具身体仍然修长而纤瘦，但并不羸弱，没有丝毫长期遭受虐待营养不良的迹象。紧绷的皮肤，结实的肌肉，像一头矫健而美丽的鹿。

哈利闭上了眼睛。

他仍然活着，却有一具陌生的身体和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听到了莉莉·波特的名字，还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西里斯。

指甲已深深刺进肉中，他努力回想起所发生过的一切。

最后一战，禁林之中，回魂石转过三遍，见证着他心中最深的渴望：

——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会团聚，永永远远，不再分离。

——这不是他的世界。

哈利艰难地得出这个结论，忍不住□了一声，将头浸进冰冷的海水里。

梅林在上！他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