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说书人（1/2）

邻国有女，姓洛，芳名雨柒，年芳十四。貌比西施还要胜上几分，声音如黄鹂啼叫一般好听，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自小娇弱，打小便是药罐子，一步三喘是常态。但，这都不足以掩盖其风华。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她不仅女红了得，琴棋书画也很是了得，政治见解更是叫所有上位者所叹服。

她曾一句话点醒高位者而灭了一大国，众人皆叹:“此女若是男儿身，只怕是这天下都要易主了。”可也正是因为她是女儿身，才免去了灭顶之灾，否则，那些上位者又怎会容许这样的人才存在？但也只有洛家人清楚，皇帝才不会因为这个就放过他们洛家，而洛家也绝不是甘为人臣的那种。

洛家存了七百余年，也不知道见证了多少朝代的更替，他们都有能力成为下一任的王，但却没有，可实际上，连皇帝都要给洛家七分薄面，就是洛家人当街杀了政要人员，皇帝都只能装作没看到。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洛家虽说名义上位为人臣，可实际上，已经高过任何皇族了。

这其中缘由大家也都清楚。

在这个世界，不论是任何时代，拳头大的才是真的掌权者。世人皆知，洛家有一个军队。这个军队都是死人，只有五百人，但却敌得过千军万马，胜过百万雄狮。这些丧尸军队的组成者虽然死了，但是却都有意识，只听洛家圣主的命令，而圣主都是女儿，圣主不外嫁，只嫁族中人。传至今日，当今洛家圣主就是被称为天才少女的洛雨柒。

凤朝，一间小小的茶馆内，说书人将手中折扇一拍，笑得儒雅，微微作揖，道:“今日就讲到此，欲听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众人一阵不爽，一拍桌子，一顿抱怨:“怎么这么快就讲完了？不够听啊！”

“是啊！”

“再讲!再讲!”

“……”

众人皆是嚷着再讲，尽管这些传闻，他们大都听过了，但是对于这洛家女娃子一句话灭了一国的细节却是百听不厌。

书生恭敬的作了一个揖，抱歉地投以一笑:“天色已晚，小生还要回家照看老母，还请各位谅解。”

听此，纵然有些不舍放过，却还是作罢了，他们也是知道这穷书生的困境的，倒也不为难他。

雅间中，一名白衣男子轻呡着杯中的茶，脸上的白玉蝴蝶面具叫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只从他那半脸面具未遮到的鼻子一下的部分看出这男子应当长得不错。但也未必，兴许他上半张脸上有瑕疵，故用这面具来遮瑕也说不定。

只见男子嘴角上扬，眸中嘲讽满是，轻声的问着身后的侍从:“小渝，那洛雨柒真的有那么好看吗？”唔……兴许吧！只是，再美又有何用？体弱多病，他们都是半截身子没入黄土的人了。

男子嘴唇苍白，肌肤更是带着不正常的、透明一般的白，他的语气缓慢，其中虚弱可见，说完一句话，胸脯已是上下起伏。

他的身上裹着厚实的狐裘，即使在这只是微凉的天气里，他亦穿得如寒风大雪天一般暖和。他捂着汤婆子的手骨节分明，肌肤白得几近透明，手指细长纤细得好似那就是白森森的骨头。他伸出手，微微拢了拢狐裘，狭长的双眸中似有万千，而又无一物。

他的身后的被他唤做小渝的丫环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道:“公子，外面起风了，咱们该回了，晚了，少爷该不高兴了。”

丫环面无表情，双眸中似满是恭敬。

白衣微扯了扯嘴角，眸中满是嘲讽，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到小渝那已经伸到他面前的粗糙的手上，顺着那只手看去，可以隐约看到她袖下的道道狰狞的刀疤。白衣只是淡淡的一瞥，并无表情，只是在心中又叹了一口气。

“走吧!”那声音柔弱无力。

才一出门，微风拂面二来，白衣的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上了几分，伸手拢了拢狐裘，才继续往前走。

茶楼的门口早已有一辆长相普通的马车停着了，白衣的眸子依旧平静，只是顿了许久。

周围早已大风骤起，刮得呼呼作响，树儿随风招摇着它的树枝，街上有人逆着风前行，风儿吹得他们的衣裳紧贴着身躯，不过却止不住他们回家的**。有顺着风行走的人，风儿在他们身后呼啸着，吹着他们的发丝，在空中张扬。这世间百态，最后不过是说书人口中的一个脍炙人口的故事，是人们口中闲时的谈料。

小渝:“公子，上车吧!”

“嗯！”白衣点了点头，由小渝扶着，缓缓地上了车。

轻轻地撩开车帘，白衣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便继续了方才的动作。

他看着对面那斜倚着的男子。

他一头白发，跟传闻中的一样，一身白色的袍子，带着一个半脸的玉制的狐狸面具，刚毅的下巴，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微微睁开的双眸，无不证明着那半张面具下的脸也是同样的绝色，他的额角纹着一个神似狐狸的图腾，又给他增添了不少美感。

白衣朝他微微点头，那男人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闭上了眼睛。

白衣并不觉得难堪什么的，也不觉得这车里气氛的压抑，他看向了别处。

从车外看这辆马车，是再普通不过的平常人家的马车，可是里面却豪华至极，车上铺的是暖和的锦裘，在中间放着一个白玉茶几，上面有茶壶还在冒着热气，更主要的是，这车内多了一些不该出现在车内的东西，车帘的下面掩盖着的是由雪国尘珠做成的珠帘。珠帘在雪国本就不多，而眼前之人能得到这么多，真是难以想象他的富裕。可紧紧如此也就罢了，他竟然用如此珍贵的宝石来做珠帘，那未免有些爆裂天物了。而且干净得连空气都像是被洗刷过一般，有的只是车中主人身上的幽香。

自己的马车被改装了，他并不在意，他只是惊讶他竟然亲自来了，这种事情，他完全可以叫他的手下来的，可他竟然亲自来了，看来，那东西对他十分重要。

马车越驶越远，越走越偏僻，完全不是去驿站的路。

周围是高大的树木，高耸入云，路有些崎岖不平，周围长着张扬的杂草，只是那草没有旁的绿，有的是深深地紫黑色，远远看去，前方似有黑雾缭绕，时不时有几声不是是何动物的名叫从里面传来，凄厉无比，令人背脊生寒。只一看便觉恐怖阴森，不想再前行。

车前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长相平凡的车夫，一个，则是白衣的丫环——小渝。

而明明看着走错了路，她只是眸中着急，却完全没有要指出来的意思。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她全身都僵硬得可怕，就是马车不小心撞到了石头，她的身子虽随着那股力摇晃，却从来不会伸出手去扶着什么，以用来稳住自己的身形。

马车越驶越远，忽然，只听得马车中传来:“咚咚!”两声，便看到那赶马的车夫将手放在小渝的身上，然后，轻轻一推，便看到一个物体滚下了马车。滚下马车的她依旧一动不动，两眼看着马车的方向，满是焦急与害怕，可奈何她的身子动不了，没有办法去追上前方那疾驰而去的马车。

马车内，白衣朝男子浅浅一笑，轻声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