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人性（2/2）

“人性就是这样，总是单方面给事物下定义，好像如果一按照他预想的发展就是错的，有一点点反差也不行。人们总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眼镜就把人们归好类了。”

“人们总认为，好人有同情心，有人性。坏人就是缺心眼儿，没人性。可那些做了好事也做了坏事的呢？”

“人性是抽象的，但不能说它是丑陋的。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光明，因为没有绝对的正义，它其中总穿插着一些情愫让人性失去光泽。”

“那……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十指交叉，望着我。我笑，“我是吸血鬼……”“可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孩子。”他的微笑给人亲切的感觉。

“那您能先告诉我标准答案吗？”

他摇头，“在每个人的心里。”他指着自己心的位置，“宇同学啊……人性的选择可不是做选择填空题，它没有统一的答案。”

“宇同学，虽然你变成异族了，可却比某些人更通情达理，更有人性。”他微笑，“你是我见过的，除了圣者们最善良的人类……呃，生物了。”

“圣者们？”“对，就是生活在这里的其他人。他们是目前最俱有团队合作能力和团队精神的人群。他们善良无私，简直就像是大同社会里描述的那样和谐。就像桃花源里的人……”他微笑。

“他们其实也是普通人，不过……被流放到这儿来的他们开始明白，如果还像我刚才那个故事那样，人类终将走向灭亡。”

“他们和我一样……被排斥的不得不选择新的生存空间和生活方式……”我勾出一抹惨淡。

我笑着，“之前，我非常不想承认自己变异成吸血鬼的事，但是……我发现我已经脱离‘人类’这个大家族了……我融入了他们，我们是伙伴！因为我们大家都一样……”

“这也是人性吧？排除异己，物以类聚嘛……之前的我，很不甘心……”我抬起头，轻闭上眼，憋回眼泪，“现在我释然了……新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宇同学……其实……人性就是丑陋而可耻的，所以，只得将其隐藏在黑暗之中。”他忧心忡忡地望着渐渐被染黑的天，“我多么希望……人们之间不再有隔阂，能像圣者们一样……和平共处……”

“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就不再是所谓的世界了……这个世界本就是残酷、血腥、黑暗，却美丽的……”

“总有那么一天，你会觉得你这句话是错的。”

当时，我以为总统先生觉得我是太悲观，我没想到之后……当我再回忆起今天的对话，我发现我错了，总统先生才是对的……每当想起他的“预言”，我都心生寒意……

“是吗？您不了解……”“不，是你不了解。孩子……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太少，你经历的也还太少。当你经历过某些事后，你会发现自己是错的，你的描述是错的。你所描述的世界跟本不存在，或是说，你描述的某些事，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他摸摸我的头，勾出慈父般的笑。

“对了，总统先生，您有孩子吗？”他点头，“我有个儿子。”他的眼里满是忧伤，“我觉得你俩挺合适。”

我尴尬地笑笑，“老师说过不可以早恋哦！”他欢笑起来，我也跟着笑；“如果他还在的话我一定把你介绍给他……”

“抱歉……”望着他忧伤的深蓝宛若夜空的眸子我有些不知所措，他笑笑，“可惜……他去了另一个世界……就是为了这个……”他沉默了一会儿，“为了这个世界……”我想他沉默一定是为了省去某个修辞。

“那他一定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我笑笑缓解尴尬。“不……他就是一个笨蛋！”他起身，“看来今天是找不到圣者们了……和你聊天很开心！再见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会议……”

他微笑着。“我也是！”我朝那抹即将消失的身影喊道，“很谢谢您！总统先生！”他回头，我们距离很远使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我猜他也和我一样微笑着吧？

人性，吗？

我勾出一抹笑，现在我已经不是人了……呵！还谈什么人性？我已经被排挤出这个世界了，又何谈对这个世界有更好的评价呢？

现在，我的世界是黑白的，只有一两朵鲜红如血，娇艳欲滴的彼岸花在其中点缀。这是何等的悲凉与凄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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