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此去无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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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氏一族开国以来三百余年，一共出了十七位君王。从开国皇帝到现在的元德帝，寿命都不超过五十岁。先帝在世的时候曾想利用巫术改天命，谁知被一口否决，最后落得众叛亲离，膝下女儿自相残杀死了一大半，而她自己本人也在那场群王之乱中大伤元气，匆忙传位给了元德帝就一命呜呼了。

元德帝虽面上不显，可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是一身冷汗的惊醒。坐上皇位的都活不过五十岁，可是亲王们活到七十多大有人在。传言开国皇帝登基前曾对一男子许诺，若她为皇，那男子定为君后。后来开国皇帝成功创立封氏皇朝，却食言而肥，娶了当时一位世家的男子做君后。失了承诺的男子临死前立下毒誓诅咒，坐上封氏皇位的都会暴毙而亡。这也导致了后来登上帝位的女皇都心有戚戚，无不是寻求方外之人求助，企图破除诅咒。只可惜无人能解。

她的大姐恒亲王今年都五十二了，眼线来报她每日的生活有滋有味，不是出门吟诗作赋就是约三两好友入府作画，女儿也十分孝顺，每次打猎回来的皮毛都做成衣裳或披肩孝顺于她。元德帝将密报捏碎，凭什么她大姐可以过得这么无忧无虑，而自己却得每一天都为这个天下操碎了心，还要防着自己的女儿造反。

大姐啊大姐，你从一出世就得尽了天底下最好的恩*，享尽了无数人渴求不得的富贵荣华，而朕却只能躲在一旁，看着母皇带着你学习君王之道，看着父君只会对你一人露出慈爱笑意。

恒亲王的丧女悼报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时候，元德帝在人前忍住笑意，还要装作一副忧伤的样子，一回到无人处她却仰天大笑，笑的眼泪直流，真好，她的女儿没了，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拥有一切了。

母皇，你看到了吗？你费尽心思想要保全的女儿，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她痛不欲生，你费尽心机又如何，朕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一无所有。你若在九泉之下看到这一切，还请睁大眼睛，朕会一步一步将你从前不曾给予朕的所有，都夺回来。

封乔木可不知道她的母皇心思扭曲到这个地步，趁着这两日是她的“婚假”，她带着常翊奴玩遍了整个燕都，时刻都黏糊在一起，两个人情森森雨蒙蒙的好不惬意。不过封乔木留意到常翊奴每一次路过一些药堂或者看到有行医的车架时，他的眸子总是暗淡下来，却还要装作无事的样子。

下午的时候歇过午觉，两人正在用着茶点谈话，清风敲门就在原地行了一礼道：“殿下，崔管家刚刚派人来报，一切准备妥当了。”

常翊奴还在疑惑，什么准备妥当了？封乔木闻言凤眼一亮，拉起常翊奴就往外走，边走边道：“清风你去帮你主子拿披风纱帽。”

“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常翊奴一脸不解的问道。

封乔木对着他神秘一笑，“到了你便知晓。”

燕都东市就相当于现代的购物天地，不管是摊位还是流动贩子，都拥拥攘攘的蹲在一处做生意，喧哗声远远都能听到。相对来说西市就是个高级定制，一条街道过去都是达官贵人们的最爱，不管是珠宝首饰还是珍奇书画，这里都能为你搜罗而来。封乔木的车架就停在了东市与西市的交界处，这里地方宽阔，视野极好，闹中取静，最适合开医馆。

马车的两旁各自有一小窗，窗帘是清透明亮的绞纱，里面可以很清晰望出去，外头的人却不能看见里面。常翊奴还疑惑，昨日不是来过这里了么，为何今日还来？不解的眼神望着封乔木，封乔木摸摸他的头，“你认真看，这里有什么。”

常翊奴扭头望出去，恰好此时刚好有一小童从车架不远处跑过，他的视线忍不住落到那小童身上，随即看到大大的常康堂三个字。

常康堂大门敞开，一边是排着长队的病人，另一旁无数药童跑进跑去，有的背着药囊出去，有的端着刚熬好的药汤，还有些满头大汗的翻箱倒柜的配药。一派忙碌的景象。

来不及收回一脸震惊，常翊奴竟半个字都说不出。他以为自己选了这条路，就再也不能行医了，不是不难过的，只是他更想陪在封乔木身旁。可是万万没想到，封乔木竟然会为他做到这一步。

“常康堂.....常康堂......常.....”低低的重复几次，常翊奴的双眼微红。

“想进去看看么？我陪你进去吧。”

封乔木掀开帘子下了马，伸出手接住常翊奴，让他稳稳当当下了马车。微风吹过，卷起地上落叶，常翊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他颤抖着经过大堂，穿过药童，穿过庭院，到了满是草药的后院。

层层叠叠的草药平均装在不同的筛子上，有些已经风干的差不多，有些还苍翠可滴。封乔木见常翊奴还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迷蒙样子，只好从背后拥住他，嘴唇张张合合的热气落在常翊奴的耳边，“我曾对李信芳说过，你是雄鹰，不能折断翅膀做只寻常的燕雀。这个常康堂就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你可以在这里做你想做的事，不管是就诊还是熬药，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支持你，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一切有我。”

晶莹的泪珠滑落，樱唇不停颤抖，常翊奴忍不住哭噎着出声：“我知道....我知道.....”

美人梨花带雨，身姿挺拔的女子紧紧将他拥着，空气中飘起的不只是药香，还有两颗心的爱意。等常翊奴缓过来，认真的挑选着药材的时候，封乔木却听见大堂内传来一丝熟悉的声音。

“翊奴，你慢慢挑选。我出去看看。”封乔木对常翊奴嘱咐一声，常翊奴头也不抬认真工作，只应了一声好。